第736章 昏迷
馮羽絡也不再多說，看了眼他似有心事的臉，又轉過頭看向曹易。
她現在也沒有過多的心情去關心別的事。莫子初的事，相信他能自己處理好，也不需要她操心。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坐著，一直坐到深夜。
十一點過後，莫子初看了看表，馮羽絡也知道晚了，扭頭看著他：“你趕緊回家吧，四示還在等你。”
莫子初看了她片刻，“嗯”了聲，從椅子上起身，自然的伸手想摸摸她的頭，手探到她腦後，毫厘間又停住，最後握了握，輕搭在了她肩上。
“你也早點休息，曹易要是醒來，看到你精神不濟的樣子，也不會開心。”
馮羽絡默默頷首。
知道勸了也不見得有用，莫子初暗歎一聲，“要是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告訴我。”
馮羽絡猶豫片刻，“嗯。”
他又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片刻，“那我先走了。”
“嗯。”
莫子初又看了她一眼，眸中閃過幾抹複雜的情緒，這才抽回落在她肩頭的手，轉身離開。
外間的莫杭見他出來，趕緊從沙發上起身，“哥，你走了。”
莫子初看向他，“嗯，好好照顧她，自己也注意別太累。”
莫杭心內一陣翻湧，朝他堅定的一點頭，跟他默默交換眼神。
莫子初難得的對他勾了下唇，一轉頭，離開。
他的這一個笑容，讓莫杭愣了好一陣，哥竟然對他笑了！
心內一陣激動。
他們兄弟間，從成年後，哥就沒對他笑過，總是冷冰冰的樣子。
今天的這個笑容，對他意義重大。
……
曹易昏迷的第三天下午，一切還是照舊。
莫杭在外間坐著看雜誌。
馮羽絡在給曹易擦過一遍身體後，在床邊坐下，執起他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然後貼在臉上，伸手撫著他的臉，“你什麽時候能醒來？我等了三天了，一直都沒回過家。你就安心讓我一直在這守著，都不管小曹了嗎？”
頓了頓，“我倒是不介意等，那你想讓小曹沒有爸媽照顧，快成孤兒了。他要是一直看不見我們，會問的啊，你想讓他看到你這個樣子？”
片刻，又輕道：“老爺子那我也沒法交代，總不可能一直瞞著他。”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話，說著說著，感覺貼在臉上的手好像有了動靜……
在她的唇落在男人指尖時，他一直抖動的眼皮緩緩掀開一道縫。
馮羽絡看到他眼皮一點一點掀開，最後露出了那雙漆黑的眸。
他醒了！他醒了！！
這一刻，她三天強撐起的一道壁壘，似乎瞬間倒塌，累積的所有不安、痛苦傾閘而出，壓抑的嗚咽聲從喉間溢出。
微抖的手輕輕在他蒼白的臉上撫摸，眼淚一滴一滴落下，滴在他微涼的臉上。
皮膚上溫熱的濕潤感迅速拉攏了曹易的神思，他目光閃了下，看向自己麵前的女人。
她紅著眼眶，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眼中的淚還在不斷滾落，一滴一滴落在他臉上，也熨燙在他心上。
他喉結滾動，潤了潤幹澀的喉嚨，翕動幹裂的唇，嘶啞的擠出：“羽絡。”然後扯唇對她一笑。
沒曾想，他這一聲喚，倒讓她喉間“嗚”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不斷滾落的淚如斷線珍珠。
他擰眉，用力抬起還無力的右手，指尖觸到她眼下，輕輕擦拭，“別哭，我沒事了。”
嘶啞卻柔軟的話，徹底捏軟了馮羽絡強撐了幾天的心，她一頭栽進他頸間，卻又怕壓到他，隻敢輕輕貼在他被褥上，壓抑的哭聲溢出，“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
從她的聲音和微抖的身體中，他看到了她的害怕、無助，不斷滴在頸間的滾燙淚珠燙得他心疼。
她這個樣子讓他手足無措，隻能一下一下輕拍她背，柔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
屋內的動靜讓屋外的莫杭慌忙衝了進來，“怎麽了？”他在外屋看書，突然聽到她叫曹易，然後就是壓抑的哭聲。
不明所以的衝到床前，一臉焦急的看向床上的人，這才看清病床上的情形時，他眼一睜，“你醒了！”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曹易看向他，朝他眨了眨眼，手輕撫著女人的背。
馮羽絡還在斷斷續續的抽噎，“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再也不許這樣了……再也不許這樣了……”
曹易隻能柔柔應：“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話落，壓抑的咳聲從喉間傳出。
畢竟是剛醒，身體經曆了那樣高溫濃煙的炙烤，又被爆炸衝出的東西砸到，肯定是不會好過的。
醒是醒了，接下來還需要時間恢複。
他這幾聲咳，倒是把兩個沉浸在他蘇醒喜悅和激動中的人喚醒。
莫杭趕緊幾步跨到床頭，按下呼叫鈴，得讓醫生趕緊來給他看看。
馮羽絡立即從他身上彈起，不敢再壓著他，手不知道該放哪，一臉緊張無措，“我有沒有弄疼你？”
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曹易心口微酸，自己是真的嚇到她了。
抓住她懸在半空無措的手，拉到自己胸口，馮羽絡趕緊凝眸看他。
他對她柔柔一笑，“沒有，我沒事。”
馮羽絡這才鬆了口氣，挺直身體坐在床沿，眼一直緊盯著他，一刻也不敢放鬆。
莫杭站到床邊，低頭看著床上的男人，虧他還能笑出來，這幾天可把他們幾個擔心死了。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們幾個折騰夠嗆，尤其是羽絡，你就想想你以後該怎麽還吧！沒見過你這麽拿自己命開玩笑的！”氣話是這麽說，其實是高興他終於醒了。
哥們之間表達感情的方式一向特別，曹易明白得很，虛弱的嗤了他聲，“你這張嘴給自己積點德。”
莫杭撇撇嘴，不置可否。反正隻要他沒事就行，至於自己，就不用他操心了。
曹易哼了聲，眼挪到坐在床沿的女人臉上，她的憔悴蓋不住，他心疼的低道：“過來。”
她眼光閃了閃，鼻頭還紅紅的，聽話的俯低身子，慢慢靠近他。
他抬手撫上她微白的臉，看著她眼下兩抹濃重的烏青，“你幾天沒睡了？”
馮羽絡搖頭，哽著聲，“我每天都睡得很好。”
她善意的謊言他又怎麽會不聽不明白，歎了聲，低啞的一聲：“對不起。”害她擔驚受怕了這麽久。
她繼續搖頭，使勁搖頭，把剛止住的淚又搖了出來，卻是無話。
她這個樣子讓曹易更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