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不敢打擾
莫語坐在輪椅上，笑看著她背影，冷嗤一聲，真是不枉費她特意跑過來一趟。
臉上笑容一收，眼一轉，把著輪椅一個旋轉，往餐廳反方向行去。
往餐廳裏走的三個人，馮羽絡冷著蒼白的臉，冉路微擰眉頭，若有所思，齊申佳一臉憤憤：“這個秦莫語比她哥好不到哪去！”盡會使陰使壞！
馮羽絡淡道：“在公司盡量不討論他們，被人聽見了，又要生事。”
“哦。”齊申佳悻悻然的應了聲，小心的從眼角覷她。
冉路忽的道：“不覺得她是有意過來會你的嗎？”看向馮羽絡。
馮羽絡皺眉看了他一眼，又轉頭垂眸，好像確實是冉路說的這樣，莫語是特意過來見她的。她怎麽會這麽碰巧趕今天到餐廳門口來堵自己？
冉路覷著她沉思的側臉，“莫總昨天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去接你們。結果，我跟齊申佳到慕森的時候，你們已經不在了。我們到的時候，恰好看到秦家的車從慕森門口開走。”
他的話讓馮羽絡忽的扭頭看向他，“秦家的車？”
冉路肯定的一點頭。
“啊！我想起來了！”齊申佳突然一聲喊。
馮羽絡和冉路不解的看向她。
她睜大眼看著馮羽絡：“車上坐的是秦莫語。”
馮羽絡驀然一睜眼，莫語？
冉路微一擰眉，“你怎麽不早說。”這事越看越不對勁。
齊申佳朝他一撅嘴：“你昨天匆匆忙忙拉著我去找羽絡姐跟你們莫總，我哪有時間跟你說。”
馮羽絡腦子裏一時有些亂，莫語昨天剛好在慕森門口，那她有沒有看到她跟莫子初？
說不上哪裏不對勁，但總隱隱覺得莫語好像知道她今天會心情不好一樣。
一時間理不出頭緒，頭腦漲疼，根本沒法好好想問題，說了句：“先吃飯吧。”
冉路跟齊申佳暗暗對看一眼，也不再多言，跟著她一起進了餐廳。
晚上八點，馮羽絡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兩手抱著雙腿蜷成一團，下巴磕在膝蓋上，眼落在對麵開著的電視機上，卻沒有焦點。她維持這個動作很久了。
眼不時瞟著牆上的掛鍾，耳朵一直在仔細著門外的動靜。稍有一點聲響，她就繃緊神經。
從回家後，她就一直在不停的看時間。
曹易沒有回來，馮曹也沒有回來。
她下班回到家時，家裏就冷冷清清。
她做了一桌子飯菜，想等他們回來吃，可是，直到現在，一桌子飯菜還原封不動的擺在餐廳的桌上，那父子倆還是沒有出現。
她知道曹易在生她的氣，所以她等，無論如何也要等到他回來。
時鍾指到十點，在又一次看過牆上的掛鍾後，她終於動了動麻木的身體，側身從沙發靠右的扶手邊拿過包，從裏麵翻出手機，包扔到一邊，兩隻手捧著手機，按亮屏幕。
看著屏幕變黑，又按亮，猶豫片刻，調出曹易的號，拇指懸在撥號鍵上方，要按下去，又在離鍵毫厘之處停住。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老公”兩個字，她輕咬下唇，目光閃爍。
她想打給他，問他什麽時候回來，又不敢打，怕打擾他。
等到屏幕又黑了，她又按亮，手始終沒有在撥號鍵上落下。
反複這樣多次以後，她低頭一撫額，閉眼把手機撂到了一邊，還是沒有勇氣按下那個鍵。
他昨天晚上等了她一夜，她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下去嗎？
不，她要等。
她才等了這麽一會兒就熬不住，跟他的一夜根本沒法比。
分秒劃過，時鍾一格一格的跳過，十一點、十二點、一點……
牆上的電視一直在響，她窩在沙發上團成了座雕像，大門始終沒有動靜。
她已經不在乎時間，她現在隻想把這一夜等完，像他等她一樣。
時間在沉靜冷清的夜中劃過，她一點也沒有感覺疲憊，隻是覺得有些冷。
始終睜大一雙眼，一動不動的窩在沙發上。
他去哪了？在幹什麽？是不是已經睡著了？還是為了懲罰她一夜未歸，他也故意不回家？
……
千萬思緒在腦中奔騰，原來他昨夜的心情是這樣的。
天光泛白，她扭頭看了眼窗外，又轉回頭，繼續安然的把下巴磕在膝蓋上，彎曲太久的膝蓋酸疼，但她不想動。
天光大亮，把本昏暗的屋內照得明亮，她抬眼看了看時間，八點差十八分。
她終於把縮了一夜的腳放下地，針紮一樣的疼痛從膝蓋傳來，直直傳達到心髒。
她終於體會到了他昨夜的那種心情。
抬起僵硬疼痛的腿，往洗手間走，走了一半，看到了餐廳桌上還擺著的滿桌子菜，她轉向餐廳。
走到餐桌邊，把桌上已經冷透的菜，一盤一盤倒進垃圾桶，餐盤收到廚房，放進水槽裏，這才又去了洗手間。
洗漱完後，她換了套衣服，走到客廳沙發邊，彎腰拿起被她扔在沙發上一夜的手機，按亮屏幕，劃開，上麵還是昨夜她始終沒有撥出去的那個號。
拇指在“老公”兩個字上輕輕撫摸，她已經等了他一夜，再等他一天，如果他今天下班還不回家，她要去找他。
心中已有了決定，彎腰拿起包，把手機塞進包裏，轉身出門。
馮羽絡腦子裏一片空白，緊握手機問了句在她腦子裏盤旋了一天的話：“你在哪？”然後屏住呼吸等他的話。
很久，至少她覺得等了很久，那頭才傳來曹易低沉冰冷的一句：“在我該在的地方。”
她心口一哽，“我昨天等了你一夜。”
那頭靜默，良久才道：“如果是為了還我等你的那一夜，不必。”
“不是！”她握緊手機急道，“是我想等你回來。”
那頭又是一片安靜，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但她從他極其細微的呼吸聲中，聽出了壓抑。
她繃緊神經，小心的問了句：“你什麽時候回來？”
“不用等我。”毫無溫度的一句。
她堅持：“你什麽時候回來？”抓緊手機。
過了好久，對麵才傳來冷冰冰的兩個字：“不回。”
馮羽絡的心“咚”的一沉，急切的道：“你的東西還在這……”
“扔了吧。”她話還沒完，他就截斷她。
啪。
電話掛斷。
她目光一顫，還放在耳邊的手機遲遲沒有拿下來。
他說：扔了。
果斷決絕。
她覺得他要扔的不是他的東西，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