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罵街
逍遙王無端被揍以至臥床數日，如意與白衣自是悉心照料。唯有語嫣竟然始終不曾來看望，甚至派人過問。
這與她從前對逍遙王的殷殷關切完全判若兩人，逍遙宮的人甚為不解，也時有議論與抱怨。
事發那日聽見郡主竟然有意嫁給那個所謂的小霸王，如意更是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待逍遙王稍愈，便耐不住直奔公主府口口聲聲道是要討個說法。
因為賢王勳爵至今未恢複，賢王府如今也隻好以公主名號掛上公主府的牌扁。
到了常寧府也不進門，如意隻在門外對府中大聲嚷嚷：“快把你們無情無義的常寧公主叫出來，本姑娘有話要說。”
公主府的人自然早就認得她，隻是奇怪天下第一幫的千金素來與郡主親如姐妹，今日縱然無理取鬧，怕不過是一時別扭，更不好多話。他們也曉得這位小姐可不好惹，隻得急匆匆去廩告公主。
不想如意在府門外一陣老等，卻不見語嫣出來。她也拗著偏不硬往裏闖，隻在門口罵人。這陣仗，與那潑婦罵街有的一比，看著那是非要把人罵出來才肯罷休。
“……你要是從前看他是個和尚，或者因他變得瘋瘋癲癲不再喜歡他也罷，可是有必要這麽絕情嗎？他都差點被人打死，你居然看都懶得去看一眼……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了那個下流的小霸王？……不應該呀，那種驕橫跋扈的人你能看得上……再說就算論長相，那個猴麵人也不及逍遙王的傻樣……人人都說語嫣郡主怎麽怎麽好，依我看也不過是個無情無義的傻女子……還不如我呢，不是嗎，你要不服氣敢出來和我辯駁嗎？”
其實語嫣早已立在影壁後聽著，她不出門似乎就是要聽聽如意還能怎麽罵自己。
可是聽來聽去也不過是無情義四個字罷了。讓她覺得好笑，也似乎反倒讓人失望啦。
於是，語嫣這便走了出去。
看她一幅冷漠麵孔站在麵前，如意心中甚不是滋味，張著嘴一時竟不知如何再罵。
“你怎麽不罵了？你可是來請本公主去看望逍遙王？既是來請自當知禮，緣何在此罵街？”
“我……你……”
如意反倒含糊窘迫起來，之前沒有當著語嫣的麵她自是罵得痛快，現在要當麵罵人家，好像還真難以啟齒了。或許畢竟心中情義尚在，突然變臉的本事如意似乎還真的不怎麽會。因此明明心底不肯示弱，未料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央求，“算我求你，去看看那傻子好嗎！”
好在語嫣並未就此揶揄，但絕沒有妥協的意思，她揮動一下手中紈扇，似乎是在驅走一隻討厭的蚊子，然後冷冷地道：“你罵我也罷，激我也罷……求我也罷，都是白費，本公主是不會去逍遙宮的……”
看著語嫣轉過身去，如意急了，“趙語嫣，你這算什麽？常寧公主了不起嗎？忘恩負義了不起嗎？無情無義了不起嗎？嫁給小霸王了不起嗎……”
剛才麵對語嫣明明罵不出口，不想待她隻一轉身，竟又是一連串的諷刺加斥責，連如意自己都有些納悶了。
“如意，”在罵聲中往回走的語嫣忽然回頭淡然苦笑，“你雖然嘴利，但不是諸葛亮，罵不死人的。不妨明白告訴你，本公主不曾喜歡一個和尚，更不會嫁給一個無用的傻王爺，你自己喜歡人家，就自己嫁去逍遙宮做你的逍遙夫人罷了，今後你們再不要來煩我。”
“我喜歡他又怎樣？我就嫁去逍遙宮怎樣？我就做我的逍遙夫人怎樣？我以後再不來找你又怎樣……”
又怎樣？！
說出這些話如意很激動，激動得哽咽，激動得忍不住流下眼淚！
不止是因為語嫣的無情，而是自從遇上臭和尚後，那些似乎被賦予了特殊意義的喜怒哀樂，那些痛並快樂的牽掛，以及一直隱藏在內心的深切情感和心願，此刻終於大聲喊了出來。是的，他喜歡臭和尚也喜歡傻王爺，是那種非他不嫁的喜歡，此刻猶是堅決和肯定，這不是賭氣的氣話，而是千真萬確，從來如此。
其實語嫣的雙眼也已濕潤，如意真的感動了她，當她再一次回頭看著這個敢愛敢恨的女俠時，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再刻意冷漠，眼中滿含的是曾經的真實與溫情，嘴角泛起的，卻或是一種縕含著一半善意一半譏諷意味的怪笑。
這讓如意仿佛不小心坦露了什麽見不得人的，而令自己羞臊不已，也許是因為剛才的話果然讓語嫣拿來取笑，但語嫣卻話鋒一轉且溫柔而懇切地道：“要我去逍遙宮，除非……”
“除非什麽？”如意以為有了希望，忙走上前去。
“除非他奪得武魁，把我娶進逍遙宮！”
“啊……”
如意無語，直到癡望著公主府大門關閉仍舊怔在原地。很奇怪，這一刻的她反倒對語嫣的無情有點理解的意思。
也許語嫣隻想就此了結與皆空的孽緣！
何償不是！？
和尚也好傻王爺也罷，一個身負家族興衰的郡主，甚至一個牽扯皇家命運的公主，又怎會與這樣一個非僧即傻的人有結果？
無疑，這也讓敢愛敢恨的如意有些惆悵。她明白和理解語嫣，也決定不再糾纏。但畢竟沒有那些個牽絆，如果等到那一天，她想自己一定會不管不顧的。
因為理解或說是感悟，如意似乎一下子成熟許多。
這之後逍遙宮的人對從前的語嫣郡主不再心存奢望。他們總是閉口不提，也不去管病中的逍遙王心心念念，都全當從未認識過此人。
如意本也如此，直到俠醫常無恙到訪逍遙宮為傻王爺就診後，仿佛不再那麽大大咧咧無知無覺的她才又明白了些什麽。且不說俠醫緘口不提是誰把他請來的，單是他說逍遙王並不是永遠不能恢複功力，就足以讓如意對語嫣的無情無意不那麽死心。
至於傻王爺一定能回複功力，如意倒是從未懷疑過，這一點她與白衣同樣篤定。現在加上俠醫又說他的體內有一股神功真元從未消逝，甚至遇到危急時候迸發出來也並非不可能。如意和白衣就更加堅定了，她們共同期待這一天早些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