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走自己的路

  晚上吃飯的時候，劉昊笑著對顏真卿說道：“清臣兄，鄭家有變。當日你安排鄭鳴做的事情，可以開始了。”


  顏真卿一聽一臉驚喜的問道：“鄭家家主死了？”


  劉昊搖了搖頭：“他活的好好的，不過家主一係的人沒幾個了。現在正是讓鄭鳴回去的時候，鄭家分崩離析，近在眼前。”


  顏真卿點了點頭：“若是如此的話，明早為兄就出城去尋他。之前鄭鳴跟鄭家許多人往來密切，暗中慷慨送錢送物，在鄭家旁係中有了不小的號召力。不想當日一句戲言，看似千難萬難，居然出了這樣的變化。”


  蕭十一郎在一邊嘿嘿笑道：“既然如此，今晚理應慶賀，上酒！”


  陳世美看著蕭十一郎那高興的勁兒，忍不住打趣道：“蘭陵笑笑生，你晚上不寫書了？趕緊寫，小弟等著拜讀大作呢。”


  顏真卿一聽，看著蕭十一郎問道：“蘭陵笑笑生是誰？你的名字？”


  蕭十一郎放下筷子得意一笑：“這是小弟的筆名。從今日起，小弟就要忙著著書了，諸位若沒要緊的事情，莫要打擾某。總有一天，蘭陵笑笑生這個名字要響徹大江南北！”


  劉昊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名字伴隨著一本書確實很火，哪怕千年後這個名字對中國人而言也不陌生。


  吃過飯後，顏真卿神神秘秘的將劉昊拉在一邊：“誌才，怎麽洛陽城內又要抄家？”


  劉昊笑著說道：“李傑大人想要充實府庫，我也想除掉對我不利的人。怎麽了？”


  顏真卿歎了口氣：“今日在中書省，幾位官員對李傑大人的做法相當不滿，準備聯名上書陛下彈劾李傑。連續幾次抄家，洛陽城中已經是人心惶惶，特別是那些大戶人家，現在已經有了離開洛陽的打算。”


  不滿的說道：“被抄家的那些人，哪個不是在洛陽為非作歹、恃強淩弱？整個洛陽城中被他們攪得烏煙瘴氣。每次抄家過後，那些百姓都會拍手稱快、奔走相告。若是抄家是錯的，那些百姓會有這樣的表現麽？”


  顏真卿一臉的苦笑：“但是官員之中，有幾個是出自尋常百姓人家的？洛陽的官員幾乎都出自富戶人家，他們兔死狐悲，當然會有看法。不過這個抄家適可而止，莫要惹了整個官場的官員，對你，對李傑都沒什麽好處。現在你處在風口浪尖，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快要來了，這段時間，莫要再起意外。”


  劉昊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明日就跟李傑說一聲。他為官幾十年，這麽做肯定有他的考量，李傑是個衝動的人麽？”


  顏真卿搖了搖頭：“他不是衝動的人，但你是。人有野心，有向上爬的心思別人會理解，但是你若是踩著別人的肩膀向上爬的話，其他人定會不同意。沒人願意做別人的踏腳石，所以萬事都要考慮周全。進入官場，就要遵從官場的規則，千萬別成為眾矢之的，那樣的話你日後很難有所作為。”


  劉昊拱手對顏真卿說道：“多謝清臣兄提點，小弟明白了。其實不光是官場，商場不也是這樣？同樣的貨物，價錢都要差不多，若是價格低到別家無法跟進，就會讓對方記恨。比如說三味書屋。”


  顏真卿笑著說道：“為兄隻是說一點看法，省得日後會有其他麻煩。誌才聖眷正隆，朝中有張相照拂，陛下身邊有高內監呼應，甚至還有紫陽仙長庇佑，一般情況下，沒人會跟你做對。但是另外的情況下，就不好說了。”


  劉昊一聽，小聲說道：“清臣兄是說李鴻麽？皇子奪儲已經影響到洛陽了麽？”


  顏真卿點了點頭：“現在壽王登臨太子之位的呼聲很高，幾次朝會群臣都奏請陛下，隻是陛下遲遲不開口。軍方的人倒不怎麽熱切，都在觀望。所有人都明白，陛下遲遲不下決斷，主要是想看看李鴻會有什麽表現。若是陛下來到洛陽看到李鴻還是以前的樣子，陛下定會失望至極。”


  劉昊好奇的問道：“那位壽王，就那麽優秀麽？”


  顏真卿笑著說道：“傳言壽王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待人接物頗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而且不論官職大小，他都會放低姿態結交。為人圓滑卻不失真誠，朝中好幾位老臣都言壽王若是登臨大寶，將是堪比其父的明君。”


  劉昊一聽樂了。李隆基算是明君麽？或許開元十七年以前可以稱之為明君，但是過了開元十七年，一切都變了味道。特別是以後占了壽王的老婆楊玉環以後，簡直就成了亡國之君。


  開元十七年八月十五，李隆基的生日。群臣恭賀李隆基生辰，奏請將這一天定為千秋節，意指李家天下千秋萬代。純粹奉承性質的節日，卻在大唐上下舉辦得比過年還要隆重。也就從這一年開始，李隆基的虛榮心急速膨脹，再也沒有了登基伊始那種銳意進取的帝王之心。可以說，從這一年開始，李隆基就是躺在之前一二十年的功勞簿上坐享其成，到安史之亂爆發的時候，他的功勞已經被自己吃得所剩無幾了。


  劉昊對於這些雖然了解，但是卻無力改變。李隆基能不能聽進自己的話且先不說，朝中的大臣會願意看到自己潑當朝皇帝的冷水麽？若是自己一意進言，怕是沒等李隆基考慮，自己就會被那些大臣給聯手剿滅。


  這也是劉昊將希望寄托在李鴻身上的原因，讓李隆基重新恢複鬥誌，實在不易。這不光是李隆基的心思已經飄飄然，更重要的是朝中大臣願意看到一個不思進取的皇帝，因為隻有皇帝失去了鬥誌，沒了進取心，大臣們才會過得舒坦。上下一片和諧的歌舞升平，才有利於大臣培養自己的勢力，發展自己的家族。


  世家門閥的觀念起源於漢朝，然後在漢之後的近千年時間都在影響著皇權統治。一直到宋朝，世家門閥才顯得式微。唐朝時期，雖然李世民、武則天以及李隆基都在想著法的削弱世家大族的權勢，但是收效甚微，特別是唐朝末期，皇權旁落，節度使的鬥爭其實代表的就是各個世家的鬥爭。那是世家門閥最後發光發熱的時代。


  第二天一早，劉昊見到李傑的時候，這位河南尹正準備出去帶人抄家。


  劉昊將他拉在一邊小聲問道：“大人，據說城中官員對這幾次抄家都有不同的看法。”


  李傑笑著說道：“本官知道你的意思，不過不抄家，府庫無錢，等陛下來了更難辦。再說了，沒有人彈劾的官，那算什麽官？”


  劉昊聽了一愣：“大人怎麽好像對彈劾一點都不懼怕？”


  李傑笑了笑：“有人彈劾你，說明你真的有作為。若是當官幾年碌碌無為，陛下會記著你麽？抄家這件事，看似魯莽，但是陛下喜歡。陛下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官員相互撕咬，而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誌才，你身在高位，以後自然會懂得為官之道該如何選擇。路沒有正確與錯誤，隻有適合不適合。”


  劉昊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日了，怎麽每個人說起來做官都不一樣？不管了，李傑說的對，適合自己的路才是正確的路。別人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想怎麽彈劾就怎麽彈劾吧，反正自己就算沒了官身，照樣餓不死。


  李傑看劉昊呆愣在那裏，繼續說道：“你年紀輕輕就成了四品官員，現在就算你刻意與那些官員交好，他們也未必領情。與其這樣，你還不如老老實實在軍中發展。有朝一日上了戰場，你才算是正式崛起。到了那時，自然就沒人敢明目張膽的對付你。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根基不穩，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步步殺機。”


  劉昊點了點頭：“多謝大人提點，反正這次抄家之事與我無關，我是個受害者。”


  李傑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哪有你這樣強的受害者，。一天殺了三百多有頭有臉的人物。說起來，那些官員最怕的還是你，萬一哪天一言不合你帶兵入城，他們怎麽辦？”


  劉昊笑了笑說道：“隻要不惹我，別人說幾句罵幾句我都不會在意的。以後我會長時間呆在城外，天上人間交給蕭家兄長打理，時間不等人，軍校建成以後，我就要再次擴兵，讓陛下和所有官員看看，真正的強軍到底是什麽樣。”


  李傑點了點頭：“所有人都在看著你，本官、還有高內監等人也都押了重寶在你身上，別讓我等失望。誌才，你要記住一句話，走自己的路，莫要管別人如何，別人怎樣。別人的路不適合你，當然天下也不會再有第二個劉昊。邯鄲學步，終究隻會成為一個笑話。”


  劉昊嘿嘿一笑：“大人放心，定不會讓你們失望。對了，陛下題字若是有消息，還請大人相告一聲。軍校需要一個好的名頭，才會有利於發展。等將來，軍校定會讓大人大吃一驚。”


  就在劉昊和李傑談話的時候，洛陽城外，鄭鳴騎著快馬，一路向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