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兄弟

  “拜見吳侯!”當孫策走近的時候,眾人齊聲下拜道。


  孫策聞聲,嘴角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隻是這笑在一些人的眼中,多少有些促狹之意。


  孫策沉默了良久,才緩緩出聲說道:“諸位請起吧!”


  孫權似乎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孫策的表現,仿佛有些奇怪,他沉默的時間有些久了。就算是做戲,也該變現的熱絡一些,不是嘛?

  孫策隨意的和眾人閑談著,當城牆內外,都被吳奮率領的侍衛司士卒把守之後,孫策才說道:“進城吧!”


  眾人簇擁著孫策,緩緩而行。


  沒有多久,眾人便一齊到了城門處。而孫權此時,眼睛已經開始了不安的狂跳。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確的。


  當走過城門,映入孫權眼中的畫麵,讓他頓時感到了不妙。


  歸屬於媯覽統帥的那些衙役捕快,全都被侍衛司士卒看押監視了起來。這是要動手的節奏嘛?已然是圖窮見匕了!

  吳郡一眾文武,似乎都預料到了一絲不妙。一種異常詭異的氣氛,開始在眾人之間彌漫。人們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大多數人並沒有不安。


  事實上,矛頭似乎很清楚,已經指向了吳侯的親弟弟孫權。


  至於這兄弟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沒有人知道。孫靜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略微不安的孫權一眼,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為何所有人都會被權力給蒙蔽了雙眼呢?孫靜在心中暗暗歎道。


  孫靜人老成精,隨意一看,便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正如當年孫暠之事一樣,怕是孫權也碰觸到了孫策的逆鱗。


  然而,讓孫靜沒有想到的是,事情要比那嚴重得多。


  孫權沒有開口詢問,孫策也沒有想要說些什麽的意思。眾人自然也不會多嘴,仿佛是看戲一般的沉默。


  在一種詭異的寧靜中,所有人緩緩向城中央的縣衙走去。


  張遼和淩統,都握緊了腰間的利劍。趙夫人母女二人,也紛紛緊了緊手中的劍柄。相比於兩位當事人,孫策和孫權,淩統等人則要更加的緊張幾分。


  媯覽和戴員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此時的二人就仿佛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二人心中,唯一想到的救命稻草,就是邊鴻。


  邊鴻作為孫權的心腹家將,掌握著孫權手中一支極為龐大的隱秘力量。二人希望,在緊要的關頭,能被邊鴻帶人救走。


  陽羨城中,被清道的士卒走過一邊之後,路旁的圍觀群眾並不算多。


  孫策依舊,麵帶春風,不時揮揮手,向百姓們示意。


  如果說全世界都背叛了孫策,那麽孫策唯一敢肯定,秣陵城和吳郡的百姓一定不會背叛他。當所有人敬稱他為“吳侯”時,隻有秣陵縣和吳郡的百姓,稱之為“孫郎”!

  時間總是在緩緩的流逝,不會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孫權希望時間可以慢一些,再慢一些,他想要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去思考,為什麽和怎麽做?

  一切快的讓孫權難以置信。


  孫權感到,似乎下一刻,自己的命運就會被定格。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可是他絕不希望束手就擒,溺水的人總會掙紮,瀕死的時候,一根稻草也會成為救命的希望。


  沉默著走到了縣衙門口。


  大門處,已經被吳奮率領的侍衛司士卒把守起來。


  孫策對吳奮點了點頭,隨即大步走進了縣衙裏。孫權想要從吳奮的眼睛裏看到一些什麽,可看到的隻有拒絕和冷漠。


  親衛營士卒,很快接管了整個縣衙。


  縣衙並不算大,後院已經被封鎖了起來,吳奮在孫策耳邊低語了幾句。孫策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竟然有人逃脫了,可不簡單啊!

  沒錯,逃跑的人就是邊鴻。


  內衛司和三司衙門並不是萬能的,有些情報也不容易掌握。比如說邊鴻的存在,以及孫權從哪裏得到財貨的支持。


  而這些,孫策希望從孫權的口中得知。希望,孫權不會讓自己失望吧!孫策在心中暗暗想到。


  “諸位都坐吧!”孫策高坐堂中上首。


  趙夫人母女分別站在孫策左右,而張遼和淩統,各自持劍,站在階下。其餘郡中文武,各自落座,看著這一副場景,倒是頗為忐忑。


  孫策坐在案幾前,手指緩緩的敲打著桌麵,發出篤篤的聲音。


  過了許久,孫策才輕聲開口道:“仲謀,你知道我為什麽來陽羨嘛?”


  孫策將眼神看向了沉默的孫權,如鷹眼般銳利的眼神,讓孫權心中不由得一顫。


  孫權起身,拱手,緩緩說道:“臣弟不知!”


  孫策點了點頭,正所謂不見棺材不落淚,孫權是不會這麽輕易認輸的。


  隻見孫策輕笑一聲,又看向了媯覽和戴員。


  “想必媯縣尉和戴縣丞一定知道,我為什麽要來陽羨吧!”孫策的麵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可是這話裏卻帶著一股冰冷的殺意。


  媯覽和戴員,心中狂跳,對視一眼,卻沒有說話。


  孫策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也罷,這兩位不知道你們見過沒有!”


  說著,趙穎芝和趙靈兒已經上前幾步,走到了媯覽和戴員的身前。


  媯覽和戴員,抬頭一看,頓時麵如土色,身子抖如篩糠。


  孫權見此,不解其意,心中已然畫上了一個大問號。這兩人究竟是誰,竟然能讓媯覽和戴員如此?

  事情發展到了這樣,任誰都看得出,孫權有問題了。


  隻見孫策輕咳一聲,緩緩說道:“這兩位乃是我的貼身侍衛。”


  孫策的這句話,讓所有人的麵色都有些怪異。沒錯,剛剛大家沒注意,可現在大家稍微仔細一看,就知道這是兩女人。


  孫策卻不管諸人心中的怪異,隻是開口說道:“這兩位乃是母女,越女劍傳人。”


  說到這裏,眾人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會給吳侯做貼身侍衛,如果是越女劍傳人,那就沒有什麽想不通的了。


  隻是,接下來,眾人心中的疑問就更甚了。


  為毛媯覽和戴員見了這母女二人,會這麽懼怕?

  孫策緩緩起身,走到了堂中,眼神環視一周,繼續緩緩說道:“想必諸位都知道我曾經在秣陵城裏遇到過一次刺殺!”


  眾人聽到此,心中不禁有些驚訝,難道說這刺殺是二公子做的?

  吳侯對二公子的寵愛,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可是他競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果真是人神共憤啊!


  然而,接下來的話,又讓眾人大驚失色。


  “那一次刺殺,就是越女劍派的人幹的!”孫策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聞聽至此,眾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看著這母女二人如此一副恭順的樣子,誰也想不通,她們為何要刺殺吳侯。更有那心裏齷齪之人,心中竊想,這母女花,是不是早就被吳侯一起弄上了床?

  雖然這思想齷齪的很,可卻如此誘人香豔。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趙靈兒這匹小烈馬,可是讓孫策調~教了許久。相比之下,趙夫人這樣的美豔熟~女才是孫策的最愛。


  “大家一定在想,為何越女劍派要刺殺與我。畢竟我與她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孫策緩緩說著,不斷的調動著堂中諸人的好奇心。


  孫權聽到這裏,早已經明白了一切。


  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孫權歎了口氣。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來硬的,可是他自幼不喜習武,根本不是孫策的對手。更何況淩統、張遼在側,孫權沒有絲毫把握。而且看越女劍派的這兩個騷蹄子,早就和孫策串通在了一起,怎麽可能會有勝算?


  孫策依舊自顧自的說著,手卻一直扶在劍柄上,這是一個非常有效的防禦姿態。可以讓孫策以最快的速度拔出腰間的倚天劍。


  “事實上,越女劍派往日裏常常會做一些殺人越貨的生意。比如說有人出錢懸賞我的人頭,那麽越女劍派就會派出人手試上一試!”孫策笑嘻嘻的說著,仿佛在說著一件和自己不相幹的事情。


  眾人聽到這裏,都已經明白的七七八八了。而看向孫權的眼神,都十分的不屑和鄙視。孫靜對於自己這位侄子,不由得感到出離的憤怒。


  是的,憤怒!

  權力就可以讓人蒙蔽雙眼嗎?或許該是欲望。


  “那一次刺殺,是因為有人想要買我的命!”孫策淡淡的說著。


  隻見孫策踱了幾步,又說道:“有時候我也在想,二十萬錢買我的命,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了?”


  孫策緩緩蹲下,看著早已跪在地上的媯覽和戴員問道:“你們二位說說,這二十萬錢,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了?”


  也不待二人說話,或者說二人早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了。


  孫策身上的殺氣,太恐怖了。


  孫策已經緩緩起身,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我自問算是英雄,縱橫荊揚數年,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命隻值二十萬錢!”


  拍了拍躬身站在那裏的孫權,孫策開口問道:“仲謀,你說這價格是不是有些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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