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平山越（十一）
周瑜攻打的是黟縣，董襲攻打的是歙縣。
這兩縣位於宛陵郡南部，周圍多山，時常受到山越人的騷擾。
兩縣民風剽悍，青壯尚武之風頗盛。
自有漢以來，兩縣漢人與山越人多次交戰，互有勝負。縣城被攻破的記錄也不是沒有，可是攻破縣城之後還堂而皇之的不走，就是破天荒頭一次了。
也是於吉這張嘴厲害，能生生的把死路給說成活路。
再加上山中的生活條件艱苦，怎麽能比得上城中自由快活，山越人自然是有些樂不思山了。
周瑜和董襲雖然沒能一鼓作氣攻破這兩座縣城，不過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畢竟論守城，論野戰，還是漢人更在行。
山越人玩山地作戰那是沒問題的，可是一旦出了山，那就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何苦來哉啊？
山越人也都不光是傻蛋，比如說王直。不管於吉說的天花亂墜，他就是不領兵出山。自家弟弟都折了，2000精兵全軍覆沒，還打個蛋啊？
至於黟縣和噏縣裏的山越人，他們如今倒是想走了，可是哪有那麽容易？
黟縣位於黃山以南，浙水以北，地理位置談不上多好，不過好在土地肥沃，所以成為了漢人的聚集地，隨著時間的發展，成為鎮子，到如今設縣建城。
幾乎所有縣城的發展史都是這樣。要麽在交通便利的地方，要麽在土地肥沃的地方，二者必有其一。
隨後，因為人口的聚集，滿滿發展為小鎮，最後成為縣城。
黟縣外，周瑜仍坐在大帳中，依舊未睡。
周瑜的案幾前，擺放著一些飯食。
飯食很簡單，一小碗羊肉湯，一碟鹹魚，一碟豬肉醬，幾張胡餅，在加一盤清爽的蘿卜絲。
周瑜細嚼慢咽的吃著，味道真是不錯。
雖然說周瑜出身世家豪族，可這些簡單的飯食對他來說一樣很美味。
之所以在夜間吃飯，是因為即將到來的夜戰。
沒錯，就是夜戰。
白天裏，周瑜的攻城試探淺嚐輒止。他可不想要白白的損耗兵力，這段時間陪戎營補充了不少新兵，總體的戰鬥力有所下降，讓新兵們去送死雖然能夠很快篩出來一批勁卒，不過未免有些太過殘忍。
總體上講，周瑜的心腸並沒有那麽硬。
夜戰，對於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軍隊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一般。
無他，唯因“夜盲症”耳！
但是，孫策的軍隊中，夜盲症的數量是比較少的。
或者說，侍衛司親軍中幾乎沒有夜盲症。
產生“夜盲症”的主要原因是缺乏維生素A。隻要補充維生素A，“夜盲症”就不是什麽大問題。
水果、動物內髒和魚類中都包含有大量的維生素A。
自從孫策開始大肆的開發漁鹽資源之後，雖然產量始終有所不及，但是保證侍衛司親軍的夥食還是可以做到的。
隔幾天就吃一條魚，侍衛司親軍當然不會有夜盲症了。
可是侍衛司親軍沒有“夜盲症”，不代表別的軍隊也沒有“夜盲症”。尤其是山越人，他們的生活條件極差，很少會沒有“夜盲症”。
因此，夜戰對於山越人來說，猶如噩夢一般。
孫輔之所以能夠迅速攻破陵陽縣，也與山越人不善夜戰有關。
夜已經深了，秋天的冷風有些蕭瑟，周瑜放下筷子，又喝了一口鮮美的羊肉湯，暖了暖身子，站起身來。
一身甲胄的周瑜，給自己係好大氅，拿起桌上的寶劍，向帳外走去。
周瑜看著不遠處的城牆，在月光之下，仿佛是一頭巨大的黑色巨獸，散發著冰冷的滄桑氣息。
城頭上有星星點點的火光，那是守夜人的火把。
“準備攻城吧！”周瑜淡淡的說著。
身後的幾個軍司馬應聲而去，集合隊伍。
訓練有素的陪戎營很快便在大營外集合完畢，作戰任務早已經分配好。
最前麵的兩個軍司馬各自帶著千人為先登部隊，二十人抬著一架長梯，腰間挎刀，身上披甲。
其後兩個軍司馬各自帶著千人，等先登部隊登城開門之後，他們的任務便是一鼓作氣，直搗縣衙。
而周瑜自領千人以為奧援。
很快，先登部隊已經到了護城河邊，城頭上沉沉入睡的守夜人還沒有被驚醒。
早已準備好的木板搭在了護城河上，陪戎營士卒很快踩著木板通過，發出了“嘎吱嘎吱”的微微聲響。
這時候，城頭的守夜人終於被驚醒了。
火把被其高高舉起，伴著火光，往城下看去，那山越人卻已經愣在當場，密密麻麻的陪戎營士卒已經開始了攻城。
長梯被搭在了城牆上，梯子前段的鐵鉤直接勾住了女牆下端，使得長梯不易被推倒。
當士卒開始緣梯而上之時，城頭上終於想起了陣陣鑼聲。
“當當”的聲音在城頭上回響。
無數的山越士卒和城內的漢人叛軍被紛紛驚醒。
城裏的這支山越人乃是由其族長，也就是宗帥率領。
這人叫做彭虎，乃是山中有名的猛士，力能搏虎，十三歲時便徒手幹掉了一隻猛虎，身上總是穿著虎皮衣。
彭虎16歲時，從父親的手中接過了部族的權力。自此彭虎所在的部落迅速擴張，漸漸成為了黃山之中，山越部族之首。
彭虎此次親領3000山越人固守黟縣，再加上城內豪強牛波手中千餘僮仆的支持，他們自以為固若金湯。
然而，城頭響起的鑼聲，卻讓彭虎有了不妙的預感。
來不及多想，彭虎穿上自己的虎皮大衣，抄起自己的環首大刀，領著數百親兵，往城頭上衝去。
彭虎並不知道，城頭之上陪戎營士卒已經占據了絕對的優勢。2000先登猛士，未損一人便登上城頭。驚醒的守夜人和匆匆奔上城樓的士卒，哪裏是養精蓄銳的陪戎營士卒的對手？
很快，城頭已經被陪戎營占據。
“快去開城門！”一個軍司馬對手下的軍侯厲聲喝道。
那軍侯聽令，趕忙帶著手下士卒衝下城頭。
沒過多久，“吱呀呀”的聲音在城門處響起，吊橋被放下，城門洞開。
周瑜望著城門處的火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知道，黟縣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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