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龐季王粲扶柩來

  第二日，孫策命自己的親隨孫河將黃祖放回襄陽城。


  黃祖進了襄陽城便直奔刺史府，一見州牧便嚎啕大哭，跪倒在地，連連請罪。


  劉表輕捋長須，說道：“元陽快快請起，你乃我之臂助，我如何能見死不救呢？”


  “多謝刺史救命之恩，祖誓死忠於主公！”黃祖抹著眼淚，表起了忠誠。


  站在一旁的蒯良一臉不屑，蔡瑁也是微微搖頭，不置可否。


  龐季看著這幅景象，出列說道：“主公，黃太守既然已被孫策放了回來，我們也應當送還孫文台的屍體！”


  劉表一看是龐季出列，心中了然，緩緩說道：“理當如此，就請你和王粲一同送還孫文台的遺體吧！”


  王粲聞言出列，與龐季一起躬身稱諾。


  王粲和龐季一同出了刺史府，王粲是荊州典學從事，龐季則出任襄陽都尉，屬下有一營五千兵馬。龐季點齊五百兵馬，和王粲一同出城送還孫堅的屍體。


  龐季和王粲是荊州龐家和王家的代表，兩家一向同氣連枝，共同抗衡荊州黃家。此次送還孫堅屍體，倒也有在孫策麵前給黃祖上眼藥的意思。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也不知在說些什麽。不知不覺，便來到了漢水邊的江東軍營。


  一身孝服的孫策，身後緊跟六人也穿著素衣。便是親隨孫河，主簿恒階，以及黃蓋，程普，韓當，朱治四人。


  孫策看向不遠處孫堅的靈柩，不受控製的留下眼淚，穿越而來的孫策甚至有些掌控不住這具身體的感覺。


  既如此，孫策也不再強行控製，加上前世對於孫堅也頗為敬仰，便抑製不住的嚎啕大哭，驀地，眼前又是一黑，再次跌下馬來。


  身後的六人趕忙上前扶住，看著孫策，再次留下淚水。身後的數千將士也都潸然淚下，即使龐季和王粲看了，也是頗為感慨。


  過了片刻，孫策幽然轉醒，醒來之後，孫策一把推開諸人，撲向了父親的靈柩，再次嚎啕大哭。


  龐季看著孫策痛哭流涕的樣子，有些歎然，輕輕拉了拉王粲的衣袖，向孫策走去。


  “王粲（龐季）見過少將軍！”兩人微微欠身，又向孫堅的靈柩拜了三拜。


  孫策看向二人，心中疑惑，這二人可是荊州高官，王粲更是後來的建安七子之首，這二人出身荊州世家卻不知有何話要說。心中這樣想著，孫策嘴上卻說道：“二位還有何話要說，我孫策與劉表之仇不共戴天，他日必殺其滿門！”


  看著孫策血紅的雙眼，二人心中沒來由的一顫。


  稍緩片刻，王粲開口說道：“伯符將軍為父報仇，乃是人倫大道，我等自不會多言，隻是冤有頭債有主，少將軍可不要報錯了仇，找錯了人！”


  孫策心中一愣，看向二人。


  卻見龐季開口說道：“我家主公與烏程侯之仇乃是因袁紹而起，少將軍若要報仇，豈不是得殺往河北？”


  孫策輕哼一聲，道：“焉知我他日不能馬踏河北，鞭指中原？”


  孫策身後六人聽到此言，眼中無不精光一閃，眼神似乎更加堅定！


  王粲歎了口氣，緩聲說道：“少將軍有淩雲之誌，王粲佩服，隻是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龐季也開口說道：“少將軍可知，殺烏程侯之計乃是蒯良向主公所獻，至於殺烏程侯之人乃是黃祖部下！”


  孫策正要說話，卻見身後的恒階突然出聲道：“我聽說荊州黃家與龐家、王家間隙頗深，看來果然如此！”


  孫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兩人是給黃祖和蒯良上眼藥來了。不過，自己的記憶中二人並未說謊。


  王粲聽了恒階之言，不慌不忙的說道：“聽聞伯諸先生對荊州之事頗為熟悉，不想竟對我荊州世家的間隙也一清二楚！”


  龐季也笑著說：“我們龐家和王家與黃氏有仇，自不必諱言，我二人的確有借助將軍之手的意思，隻是究竟如何，還要看將軍如何發展！”


  “少將軍，他日若能攜江東之勢，鞭指荊州，我等效犬馬之勞，又有何不可？”王粲笑眯眯的說著。


  孫策沉吟片刻，沉聲說道：“既如此，便多謝二位好意！”


  說罷，孫策幾人親自扶孫堅靈柩回營。


  看著孫策遠去的背影，龐季輕聲說道：“孫策孫伯符，果然是將門虎子，頗為不凡，傳言其悍勇不下於烏程侯，怕是真有馬踏荊州之日！”看了一眼王粲，龐季低聲在其耳邊問道：“若那日，我等真要投效於此虎子？”


  王粲眼神深邃，看向遠方，淡淡說道：“若真有此日，又有何不可？”


  回到大營中，孫策與恒階，黃蓋等人一同進了帥帳。


  “伯諸，給我講講荊州的形勢！”孫策開口問道。


  “少將軍，楷曾遊學於荊州，對荊州形勢自然了解一二。荊州富庶，卻是三戰之地，西鄰益州，東靠江東，北近中原。益州牧劉焉與劉表同為宗室，自不會攻伐相向。北邊諸侯，黃巾征戰不休，也無暇南顧。江東更是各自為政，未能整合！因而荊州安寧。荊州富庶安寧，世家林立，如今有五大世家，分別是以蒯良和蒯越為代表的蒯家，以蔡瑁為代表的蔡家。這兩家是荊州的一等世家。其次是黃家，黃家以黃祖和黃承彥為代表，隻是因兩人分裂導致黃家稍遜。而再次，便是以龐季和龐德公為首的龐家以及以王粲為首的王家！此外還有諸如馬家，楊家等小世家！”


  孫策點點頭，恒階繼續說道：“劉表當初孤身一馬而來，之所以能夠整合荊州，傳檄而定，其中很大的原因便是荊州世家相互製衡傾軋！蒯家和蔡家不和，黃家分裂，黃家與龐家，王家不和。”


  孫策心中了然了一些，荊州世家的傾軋製衡可是史書中沒有記載的，看來自己也並不能完全依靠史書。


  “伯諸，為今之計，我等首先需將父親靈柩護送回曲阿縣，安葬父親之後，我又該如何？”孫策開口問道。


  “少將軍，首先需要守孝一段時間，楷以為，可將烏程侯葬於曲阿縣，之後少將軍可帶舊部屯駐江都，江都便利，消息通達，且人口富足，若周圍有變則可視形勢而定！”恒階從容說道，顯然對此有過考慮。


  孫策點了點頭，看向其餘五人問道：“諸位可有異議？”


  眾人搖搖頭，均言大善。


  黃蓋突然出聲道：“將軍在江都有一田莊，吳景將軍在江都也有一座田莊，兩座田莊頗為相近，約莫有萬畝田地，少將軍可在這兩處田莊駐兵，招賢納士，訓練兵馬，待守孝之後，正可一鳴驚人！”


  恒階在一旁點頭道：“黃將軍之言大善，若是有萬畝田地，養如今三千兵馬正好！這江都城，我等大可去得！”


  坐在上首的孫策卻是極為驚愕，想不到孫堅竟然如此富有！怪不得當初能夠縱橫江東，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