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大叔，你發什麽火？
“阿姨！阿姨！”顧恩恩害怕的叫出聲，出於本能，她猛然放開了周母的手，心裏害怕極了，身體忍不住一個踉蹌，向後倒退兩步。
那種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鮮活的在自己的眼前凋謝，對她的震撼來說不必她半年前痛失孩子的經曆。
病房外的人聽到顧恩恩的聲音，一個個快速的衝進來，待看到緊閉雙目的周母，所有的人都哭出了聲。尤其是周思成，他的情緒驟然崩潰，衝上前，在顧恩恩呆愣的神情中抓住周母的手，撕心裂肺的哭著喊著，“媽，媽……”
那樣沉痛的聲音一聲聲敲在顧恩恩的心上，讓她同樣跟著悲傷非常。
周母就那樣走了，即便是所有人悲傷的哭聲也留不住她無奈遠走的步伐。
周思成果然如周母所說，他的情緒很低落，周母被蓋上白布推出病房的時候，他追了出去，若不是周父親拉住他，他指定要跟去太平間。
“思成。”顧恩恩看著他難過得樣子，心裏也跟著心疼。
一直默默流淚的周思成終於哭出了聲。
顧恩恩也跟著流淚，難過的不得了。或許沒有人可以體會那種感覺，周母是她一個人看著死去的，她的心裏既害怕又難過，生平第一次接觸這種事，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冷冰冰的，壓抑的不得了。
時間久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周父去主持周母的後事了，整個病房內隻剩下顧恩恩和周思成，周思成的眼圈一直紅紅的，顧恩恩卻沒有半點小覷他的意思。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那是未到傷心時！
就算周思成是男人，但他首先是一個人，是一個孝順的好人，自己的母親離開了，他若不難過不傷心，那麽，他就不配為人子了。顧恩恩看著周思成如此難過的模樣，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季非凡。
他在很小的時候母親就離開了，那個時候，他是不是也和現在的周思成一樣的傷心難過？那麽小的他，是怎麽才能忍下那種失去親人的痛？
*
季非凡的手機上顯示著顧恩恩目前所在的地點是醫院，他心中擔憂，準備立馬撥通顧恩恩的手機，卻按了一個鍵後就停止了自己的動作。若是恩恩或是家裏人出了事，他應該在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如今他半點消息都沒有，可見家裏人應該沒事。
但他心裏的擔憂是肯定免不了的，所以他還是撥通了顧恩恩的電話。
顧恩恩見是季非凡的電話，看了看身邊的周思成，心裏猶豫著走到衛生間，深深的呼吸了一會兒，這才接通。
“大叔。”
季非凡暫且先壓抑住心裏的擔憂，故作輕鬆的問道，“恩恩，我一會兒就到家了，你想吃什麽，我給你買。”
“啊？這麽早？”或許顧恩恩也覺得自己表現的太過震驚了，於是便咬咬唇，說道，“那個，不用了……你前天買的那些小吃還沒有吃完。”
“好吧。”季非凡見顧恩恩並沒有和他說其他事情，便又一次試探的問道，“恩恩，我們好久沒去看電影了，一會兒我回去接你。”
“不用了。”顧恩恩幹脆利落的拒絕，想著周思成一下子還恢複不過來，便隨意扯了一個謊，說道，“我和朋友在外麵，要過會兒才回家，我們過兩天再去吧。”
季非凡不禁皺起眉頭，直覺告訴他，顧恩恩有事瞞著他。她明明在醫院，卻並不對他說明。
他裝作不動聲色的囑咐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顧恩恩掛了電話，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這事兒被她遮過去了，否則，若是讓大叔那個醋壇子知道她和周思成在一起，指不定要鬧出什麽……
唉！大叔的氣量太小了！
顧恩恩回到周四承諾身邊，看著使勁攥著自己雙手的男人，她伸出手掰開他緊握的手指。
他的掌心中全是深深地紅色半月印記，每一個都深沉的泛著血絲，讓人看了觸目驚心。顧恩恩心疼的伸出手幫他揉揉掌心，出於關心和安慰，她忍住哽咽，柔聲安慰道，“這是我們每個人都會經曆的，如果還難受的話就再狠狠的哭一場，哭完之後就堅強的站起來，你的日子還長，以後還要一步走下去。”
周思成哽咽出聲，一把抱住顧恩恩，難過的哭出了聲。
他的聲音已經沙啞，灼熱的氣息在她的頸窩裏揮灑，他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越來越無力，顧恩恩聽著也替他難過，便忍不住伸出手拍拍他的背，無聲的安慰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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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非凡沒想到，跟著手機定位的提示，他找到顧恩恩的時候，竟看到了這樣一幅畫麵。
她和周思成坐在床上相互抱著，兩個人親密無間的模樣深深的刺痛了他的雙眼。他的拳頭緊緊的攥著，心被眼前的這一幕深深的刺痛。
這就是他深愛的女人給他的答案！
她說她和她的朋友在外麵，可事實上她卻和周思成在醫院裏這麽親密的相擁著！
他英挺的眉頭皺的很深很深，差一點，他就一腳踹開麵前的門走進去給周思成那混蛋一拳！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他就這樣心裏絞痛的看著顧恩恩和周思成抱成一團，而後，他冷漠的轉身，離開了這個讓他痛徹心扉的傷心地。
“恩恩，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為了他，你一而再的騙我！我已經原諒過你一次了……上一次，你和他在H市，你可知道我是廢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不追究的……”
他的步伐沉重，背影灑下一片荒涼。
好不容易穩定了周思成的情緒，顧恩恩看了看時間，下午五點半。
她拒絕了周父的宴請，慌慌張張的出了醫院開車回了季家。
張媽正張羅著一家人的晚餐，馮雅茹正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保健節目，看到顧恩恩，她勉強微笑著打招呼，“大嫂，你回來了。”
“恩。”顧恩恩急著見季非凡，也沒有理會馮雅茹，便急急忙忙的上了樓。
她不知，身後的馮雅茹看著她的背影，視線變得防備又冷沉。
那份匿名郵件上的話，她一字一句都記得很清楚：你難道還天真的以為你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出生做季家的長孫嗎？
她在國外上的學，常年接受西方的思想，卻並不代表她融不進中國的傳統思維。
或許在其他小戶人家不算什麽，但在季家，長孫的地位代表什麽，她自然是非常清楚的！她也知道，季老爺子希望季家的第一個小孫子是顧恩恩和季非凡的孩子，同時也清楚這個位置對自己意味著什麽！上一次，顧恩恩滑胎，她心裏幸災樂禍，將心比心，想必顧恩恩也很盼著她腹中的這個孩子分分鍾滑胎吧！否則，上一次她肚子疼，那女人向來和她不太親近，又怎麽會眼巴巴的跑去醫院？
哼，總歸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顧恩恩，那邊是假仁假義，虛偽作女！
“顧恩恩，我一定會守護我的孩子的！”她在心裏鄭重其事的發著誓。
顧恩恩推門而入的時候，季非凡正在看書，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和季非凡打招呼，“大叔，你今天回來的真早啊！”
她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如今這番話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好虛偽好做作。可是沒辦法，她和周思成在一起又不能讓大叔知道，所以，她隻能強忍著心裏的不舒適，繼續演下去。
“恩，今天事情不多，一早就忙完了。”季非凡放下手中的書，看向顧恩恩，“不是不喜歡大暑天出門麽，今天去哪裏玩了？”
“和之前的同學奸出去說了會兒話。”顧恩恩把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話背了出來。
“哪個同學，是男是女，我認識嗎？”
顧恩恩覺得今天的季非凡有點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以前，他從不這麽追根究底的。她遲疑了一下，搖搖頭，“女的，你不認識。”
季非凡一直等著顧恩恩向自己解釋，可是，等了半晌，她始終還是選擇用謊言來搪塞。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很虛偽，和他心目中的那個顧恩恩相差了十萬八千裏。上一次，她就選擇騙他，這一次，她又騙他，還把謊言說的這麽坦然！
他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該相信她的那句話……
“嗯。”季非凡有些煩躁的撥了撥自己的頭發，一反以往對顧恩恩親昵的樣子，站起身，錯過她走向門口。
顧恩恩再傻也看得出季非凡不對勁，她走上前，拉住他的手，關切的問道，“大叔，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有心事？”今天的他太奇怪了。
季非凡的手被她抓住，他驀然轉身，看著她期期艾艾看著他的麵孔，心裏的煩亂更甚，於是便冷下臉低吼道，“放手！”
他如此冷漠堅決的模樣讓顧恩恩大吃一驚，她手中的力道鬆了幾分，下一秒，在季非凡轉身離開的瞬間卻還是繼續拽住他的手問道，“大叔，你到底怎麽了？”
他從來沒有和她發過這麽大的火，這樣的他很可怕。
“怎麽了？”季非凡哀默心痛，“你想知道怎麽了？”
顧恩恩固執的點點頭。
她是承受他怒火的直接人，她自然要知道到底發生率什麽事，才會把一個寵愛她的男人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那好。”季非凡再次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顧恩恩，高大身影投下的暗影把顧恩恩小小的身體籠罩在其中，強烈的壓迫著她，逼迫著單純的女子一步步退卻。
他說：“顧恩恩，你今天去了哪裏，和什麽人在一起，你們在一起做了些什麽，你還要我一一和你重複一遍嗎？！”
他如此咄咄逼人，顧恩恩的謊言被他戳穿，身體猛的一震，一種悲涼的情緒從心底的位置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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