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詢問的結果
有什麽問題嗎——有棲川學姐歪歪腦袋，雖然沒有說話，蒲扇著的眼簾大概就是在說這樣的事情吧。
“——不，並沒有什麽問題。”雖然想要說的話還有很多，但是，這些話都不是可以和第一次見麵的有棲川雫訴說的。
今日子詢問了砍人魔作案時間中，十條篝的不在場證明，而不論有棲川雫是否對這件事知情，她的回答都有真實和謊言的兩種狀況。
不過，說是兩種情況，對今日子而言隻是一種罷了。
她，有棲川雫的發言並不可信。
從前未曾見麵的陌生人的話，哪裏有可能被當做有效的情報加入分析？
更何況，就算她的說法是真實的，誰又能肯定，陪著她一起看新出的電影的人就是十條篝本人？
對於咒術師來說，邏輯思考和基於現代刑偵手段建立的追責製度不過是隨手揉捏的玩笑。沒有一個咒術師會為了犯罪時，製造不在場證明發愁。
替身，記憶修改，認知操作，心理暗示，幻術，結界——讓一個普通人，乃至一名咒術師相信自己雙眼所見、雙耳所聽，並在無意識中做出對自己有利的證言，不過是咒術使用者的基本功而已。
可能會因為使用者的水平出現高低差，但是絕對沒有不會的道理。
因而，今日子判斷有棲川雫的發言並不可信，文華也是同樣的看法。
不過，和今日子經過專業的分析得出的結論不同，文華隻是單純的覺得：哪能聽信陌生人的一麵之詞啊～
一個專業，一個業務，雖然還差一個人才能構成安定的審判原則，不過，兩邊做出同樣的判斷的話，事情也就這麽定了。
“非常感謝，有棲川學姐，我們接下來要去劍道部，探望十條學姐，那麽就……”
“唉？要去找篝嘛？那我也去好了。”在文華的眼中，因為剛才不客氣的直接詢問方式，現在在有棲川雫的心裏，自己和今日子應該已經被判定為可疑人士進行提防了吧。
然後今日子——嗯，疑問點＋1。
因為沒有拒絕有棲川雫跟隨的立場，無奈之下，文華和今日子隻能和有棲川雫同行，一起前往劍道部所在的活動室。
說起來，十條篝身為神道無念流的天才劍士，在她初中的時候就已經理所當然的嶄露頭角。到了中學三年級，即使忽略掉她優秀的成績，十條篝也可以憑借劍道實力輕易地走進幾乎所有私立高校的大門——男高排除在外。
而到了中學一年級，十條篝毫無疑問的參加全日本高中劍道選手權大賽，和來自全日本的高中生同台競技，最終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績。
好吧，偏頗一點來說，這就是全日本第二的高中生了。對於私立杏川這算年輕的高校來說，這更是史無前例的好成績。
因此，對於拿到如此殊榮的劍道部，校方在各個方麵大開綠燈。不僅在社團預算上一路鬆手，每年兩次的強化集訓費用全包，校內也在今年寒假期間新建了一座氣派的劍道館，旨在激勵社團成員奮發向上。
此舉的結果如何，新學年剛到還不得而知，但至少，在場麵上還是非常有氣勢的。
隔著老遠的距離，還沒等文華他們看到劍道部劍道館的大門，“呼～哈～”的聲音已經傳進了幾人的耳朵。
“好熱鬧啊——”文華感慨劍道部熱火朝天的訓練，另一邊，有棲川雫輕車熟路的拉住一個路過的學生，安排他去通知十條篝有人拜訪。
被拉住的學生不敢怠慢，大聲的應了一聲後一溜煙的跑走了。沒一會兒，劍道館喧囂的訓練聲停止，十條篝窈窕的身影出現在文華的麵前。
“杏本君——”來到近前，先是看了有棲川雫一眼，兩人相視笑著點頭，然後把目光轉向最近關注的學弟身上，對於這位破有天賦的學弟來找自己的原因有些好奇。想了想後半開玩笑道：
“怎麽想起來到我這裏？難道是終於想通了，要加入劍道部？”
“還請容我考慮……”文華有些苦笑的擺手拒絕。
本來也沒有真的抱希望在這上麵，見到文華拒絕，雖然心中多少有點遺憾，以十條篝的身份和修養也不至於為難一個學弟。
不過，兩次邀請一個人加入劍道部，兩次都被拒絕的經曆還是讓她有些泄氣。
這是第一次，有人兩次拒絕她的邀請。與此同時，對於劍術界的名譽明明就沒有執著，但是劍術卻那麽高超。其中的原因也越來越吸引十條篝的注意。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樣叮囑了自己一遍，十條篝將目光投到了三人中唯一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身上。
“那麽，找我來果然是有什麽事情吧？這位同學……或者學妹，有什麽我可以幫助你的嗎？”
十條篝的笑在禮儀上完美無缺，即使看穿了這層表象的人也不得不感慨：這是讓人看了不禁新生好感的笑容。
而這就夠了。
禮儀的本來目的就是讓別人看著舒心，感覺到自己被尊重，同時在別人的尊重中實現個人的尊重。
十條篝有著一眼看上去就會讓人身體一抖的冷豔外表。豔是真的豔！從前後的波瀾到腰肢的收斂，從眉目的弧度到唇鼻的形狀，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天然的詮釋著“豔”、“媚”這樣的詞匯。
然而，豔與冷的表現一體兩麵正是十條篝的特征。明明看起來無比的美豔，甚至絕對無法用可愛這樣的詞匯來形容，但是從五官的端正挺立到肢體的伸展舞動，所有的表現又說明這是一位冷到了骨子裏的人。
豔麗逼人，同樣冷的無法接近。正如隻可遠觀而無法褻玩的蓮花，隻能停留在視線的遠處亭亭獨立。
因此，周到的禮節就成了十條篝兩種氣質之間的潤滑劑，融合過分鮮明卻又水火不容的“冷”與“豔”的氣質，使之不僅沒有因為氣質的融合而放大無法接近的一麵，反而突出了氣質中吸引人的一麵，把有著衝突又鮮明氣質，仿佛不應存在於世的十條篝拉回了人世。
今日子作為特搜部的王牌，可以說是見多識廣了。遠的不說，橘靜香毫無疑問就是一個擁有少見氣質的家夥。
雖然在她的心目中，橘靜香作為隊友，僅僅隻是和不知世事的大小姐，沒有常識的麻煩製造機。不過，今日子對於橘靜香這種氣質作為女性褒義的一麵有些認知。
而在她看來，之前隻在文華的傳聞中了解過的十條篝竟然擁有比起橘靜香這位心靈業界名門大小姐，從小以特殊的環境培養長大的人更加出眾的氣質，這就讓今日子更加驚奇了。
不過，奇怪會奇怪，該問的事情卻不會落下。
“請問十條學姐，昨天晚上，大概五點至七點之間，您是在做什麽呢？”
多加了敬語，今日子的態度也和之前有所不同。但不是因為十條篝的美貌和奇特氣質而另眼相待，隻是為了麻痹十條篝，讓她大意的策略而已。
“昨天——那個時間的話，我應該是在和雫大小姐看電影。請問有什麽事嗎？”
十條篝的回答無懈可擊。今日子的懷疑暫時陷入僵局。
在昨天，應戰砍人魔的人是文華。在文華找上來的時候，將文華帶來的人視為同夥加以隱瞞——這樣的思考應該是沒有問題。
特意找來有棲川雫這樣一個角色的好處也有很多：
幫凶？或者隻是欺騙？串供，為了不引起懷疑？
能夠想到的理由很多。不過拋棄掉這些，至少從表麵上，兩人的回答構成了一個不容忽視的答案。
或許，這才是正確答案？——這忙的可能性並不低。不如說，比起十條篝才是砍人魔，有棲川雫的接近並不是偶然，而是有意包庇，兩人說的是真話，在昨天，砍人魔出沒的時間點，兩人的確是在一起看電影的可能性反而是最高的。
今日子並非是那種凡事都往最壞處想的悲劇主義者，多疑的表現隻是下意識的給事件更多的可能性，不讓自己漏掉任何一絲可能。說起來隻是對自己的嚴格要求，並不適合采納以此為中心出發的其他延伸思考。
因此在表麵上，今日子已經接受了十條學姐的說法。就算心中存疑也隻是出於謹慎。
想了想，今日子最後問到：“不知道十條學姐最近得罪了什麽人，大概是女性，有著不俗的神道無念流劍術水平。”
“神道無念流啊……”十條篝雙眼稍微上抬，完全沒有擺高年級的架子，反而直率到好說話的程度。她想了一下後確認到：“我並沒有同門的仇家。”
“這樣啊……失禮了，學姐。”
“這樣嗎？失禮了，非常感謝學姐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