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悔之不及
“有他在，我何憂之有？”
韓馥望著淳於瓊遠去的背影，感慨道。
“主公，您現在身居高位，對一些傳言不可不察！明察秋毫，才能不犯錯！如果你隨心所欲的任由自己主觀判斷，恐怕您辛辛苦苦打拚出來的家業將會毀於一旦。”
沮授此時剛好走上前來，言辭懇切的說道。現在的沮授已經原諒了韓馥，雖然說之前韓馥誤會了他，不過好在韓馥真誠道歉，解開了兩人的心結。
“沮授先生，《呂氏春秋》我也曾拜讀過。先生所說的下一句，是不是故狗似玃，玃似母猴，母猴似人，人之與狗則遠矣。此愚者之所以大過也。
這文章我也曾讀過，隻是之前並不知曉言語之間的深意。現親身經曆之後，我終於明白了言語的可怕，我落得如今這種落魄田地實屬咎由自取！”
韓馥一回想起自己的錯誤決定，便懊惱非常，抬眼看著遠處的信都城中飄起一縷縷的烽煙，便更加的心痛。
“主公，此事全因為袁紹過於狡猾，挑撥我們君臣關係，才導致如今的局麵。怪不得您，您也不必自責！”
沮授見韓馥露出一副痛心疾首之狀，忙的上前勸說道。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後悔也沒有什麽用了。現在韓馥最應該做的是積極籌備，準備反攻。
韓馥聞言，搖了搖頭，擺手說道。
“沮授先生，您能寬宏大量的原諒我，我很是欣喜。可是我原諒不了自己啊！上萬士卒因我而死，我。。。”
韓馥話說到一半便哽咽了，一把將腰間的佩劍取出，狠狠地砍向了身旁的大樹。
“啊！啊～”
韓馥瘋狂的揮砍，發泄著自己心中的不滿情緒，片刻後，大樹之上多出了幾十道嶄新的劍痕。
韓馥發泄一番後，已經是累的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了。韓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士卒，皆沉默著注視著自己，韓馥一把丟掉了佩劍，癱坐在了地上。
沮授在一旁看到這一幕，也是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哼！我定要輔佐韓馥東山再起，怎能敗在袁紹一個反賊的身上，這豈不是會惹人恥笑？”
韓馥在地上坐了半晌，沉默了半晌。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沮授也不敢。韓馥此時十分的脆弱，短時間之內被破城的恥辱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像一座大山一樣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主公！主公！”
沮授終於鬥膽上前，試探性的叫道。
“沮授先生，有何事要說？”
“為何我未曾見到張飛將軍的蹤跡？莫非他們丟下我們自己先跑了？”
沮授的猜測還算是合情合理，張飛一眾騎兵攻守城十分雞肋，還是野戰奔逃最有用。四下沒看到張飛的蹤影，沮授就默認為他已經率領麾下的騎眾倉皇逃竄了。
“沮授先生，張飛將軍正率領著他麾下的騎眾，在城中與袁紹軍廝殺，為你我爭取撤離的時間！”
韓馥的話音落地，沮授的臉色就變得尷尬起來。他愣愣的轉過身去，目光朝著信都城望去，隻見四下火起，袁紹軍仿佛已經占領了大半個信都城。
他羞愧，自己已經跑掉了，但僅僅是奉命來幫助他們的援軍，卻仍在城中與袁紹軍殺得難解難分。
“主公，我們應當前去接應一下張將軍，不然僅僅憑借著他手下的那點兵馬，真的是很難突出袁紹數萬大軍的重圍！”
韓馥看著言辭慷慨激昂的沮授，無奈的歎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沮授先生，僅憑我們手下的這幾千殘兵敗將，若是真的前去幫忙，恐怕隻會是越幫越忙！”
韓馥對目前的狀況理解的還是很清楚的，僅憑自己手下這士氣盡失的幾千殘兵，別說接應了，就連自保都難。
“那確實是有些難堪，可是就這樣坐等，也不是一個辦法啊！”
沮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士卒，確實都精神萎靡，不堪一戰。沮授的想法根本就無法實現了，局勢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日已西斜，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沒過多久夜幕降臨，四周才真的變成了漆黑一片。韓馥下令，麾下的士卒不許點火，因為夜裏火光很有可能會暴露己方的位置。
時辰到了二更，山坡南麵的官道上終於傳來了一陣馬蹄聲。聽聲音，來人至少就得有數千之眾。
韓馥根本難以入眠，一直依靠著坐在樹下，目光望著南麵的官道。他一聽到馬蹄聲，嗖的一聲站了起來。夜色朦朧，夜幕厚重，韓馥看不清來人是誰，是敵是友尚未可知。
韓馥想到此處，便連忙壓低聲音下令道。
“所有將士聽令，列好軍陣，防備朝著我們奔來的騎兵部隊。”
其實也用不著韓馥下令，嘈雜的馬蹄聲早就把人們給吵了起來。此時正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彼此發愣。
“唉～你說這大半夜的是誰還在趕路？”
“這袁紹騎兵真的是窮追不舍，真的是讓人生厭，連喘息的機會也不給我們！”
“可惜了！我的美夢啊！”
韓馥手下的士卒，你一言我一語的感慨道。一聽到韓馥的命令，一個個都打起了精神，瞪大了眼睛，無數道目光朝著南麵的官道望去。
噠噠噠～噠噠噠～
馬蹄聲離著韓馥越來越近，可是到現在仍然敵友未分，韓馥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張飛大軍也是騎兵部隊，也有可能這支部隊是由張飛所率領。
“主公，騎兵馬上就要到咱們的臉上了，還不反擊嗎？”
就連沮授也等待不及，開始催促著韓馥趕快下令進攻。
“反擊？再等等！”
韓馥語氣堅決的說道。他隱隱的有一種感覺，覺得這隊騎兵對自己並沒有敵意。然而這種可笑的感覺卻沒有絲毫的依據，這讓韓馥自己也有些不太敢相信。
韓馥雙手緊攥成拳，他十分的緊張，隨著騎兵部隊的靠近，他屏住了呼吸，額頭上也滲出一頭的汗珠。
“韓將軍，在下張飛，前來與你會合！”
一道大喝聲傳來，韓馥如釋重負。
“呼～”
韓馥長舒了一口氣，終於確定，來人不是敵軍，而是友軍。韓馥連忙迎了上去，因為張飛對韓馥，那可是救命之恩。張飛以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帶領著麾下的五千兵馬與袁紹大軍周旋，給韓馥爭取了足夠的撤退時間，這是大恩。
“翼德將軍，果然是你！”
韓馥大步上前，興奮的抱住了張飛的雙臂，笑著說道。
“韓將軍，袁紹大軍還真是不好對付，我們差一點就深陷其中！”
張飛回想起那一幕，仍然心有餘悸，記憶猶新。雖然說張飛手下的士卒，對袁紹士卒那可是能在戰鬥力上全麵碾壓。可是奈何袁紹軍人太多了，仿佛無窮無盡，費了好大勁才殺出重圍，不過自己也是損傷慘重！
“唉～翼德將軍受苦了，信都城是我的大本營，本來我應與他共存亡。不想卻讓翼德將軍身陷險境，韓某人在此謝過將軍！”
韓馥說著，恭恭敬敬的朝著張飛行了一個大禮。張飛見狀，眼疾手快的把韓馥給拉住了。
韓馥的大禮，張飛還真的是不好輕受。首先兩人地位有一定的差別，韓馥地位更加的尊崇，張飛若是沒頭沒腦的接受了韓馥的大禮，就會顯得不懂禮數。
“韓將軍，你這是做什麽？您貴為諸侯，而我呢。不過隻是一無名小將，真的是受之有愧！”
張飛一把拖住了韓馥，讓他不再繼續行禮。韓馥見狀，便也借坡下驢，站直了身子。韓馥這樣做，不過隻是再籠絡人心，樹立自己正麵的形象。
“翼德將軍此次損傷了多少兵馬？”
“初步估計折損一千七百餘，斬敵五千餘！”
一提到傷亡，張飛便露出了一副自責的神色。會有這麽重大的傷亡，張飛自己也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翼德將軍，這樣看來，你們還算是取得了大勝？”
韓馥聽到了如此恐怖的戰損比之後，震驚的合不攏嘴了。身陷重圍仍然能取得如此傲人的戰績，而且看樣子張飛還並不怎麽滿足，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
由此，韓馥對驃騎大將軍李玄也是不敢小視，五千兵馬深陷重圍，竟能打出三倍殺敵數來，可見張飛麾下士卒的單兵戰力多麽的強悍！
“韓將軍，你就不要再說笑了，我五千騎兵若是放在野外，定要殺敵一萬，不損分毫。
可是在城中，我們的優勢被限製住了。才導致了這麽大的傷亡！”
張飛無奈的歎了口氣，可張飛的這些動作被韓馥看在眼裏，隻當是張飛在炫耀自己戰力如何強悍。
“唉～翼德將軍，你可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我軍根本就沒與袁紹大軍交上手，就損失大半，要是要是照你這種說法，我還不得哭暈過去才對？”
韓馥笑著說道，原本沉重的氣氛瞬間就變的輕鬆了起來。
“韓將軍，你聽我說，我們目前的處境十分的危險，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穩定軍心，積蓄力量，準備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