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276章 宮內擠壓 宮外打壓
有一回,李世民下教將長安城附近的一塊良田賜給了堂叔李神通,李建成便鼓動張婕妤去為她父親向李淵討要這塊田產,李淵因為不知此田已被秦王賜予李神通在先,便爽快地允諾了,且立馬頒下手詔。李神通手上有秦王的賜令,當然不肯把土地讓出來,張婕妤便在李淵麵前大吵大鬧,李淵竟然不問三七二十一,招來李世民,將其劈頭蓋臉地一頓訓斥,還丟下一句話:“朕的手詔還不如你的手令嗎?”選擇性忘卻了自己所製定的“詔”和“教”有同等效力以及先到為準的令行製度,叫李世民大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滋味。
更加嚴重的一次是秦王的謀士杜如晦騎馬從尹德妃的父親尹阿鼠的府門前經過,預先隱藏在小巷裏的尹府下人忽然衝將出來,把杜如晦拉下馬狠狠地圍毆暴打一頓,並狠心地將其一根手指硬生生地折斷了。事後尹德妃惡人先告狀,哭訴到李淵麵前。李淵不分青紅皂白,讓人詔來李世民,責罰他在尹德妃和其他大臣麵前跪地半天。可憐的李世民,手下受欺,卻無法伸冤,還連自己一塊搭上受罰。
根據史料分析,李淵家族具有遺傳性心腦血管疾病(先天性高血壓症),容易患中風,但李淵本人一生中卻並沒有發生過病理上的中風,卻屢屢出現心理上的“中風”———隻要枕頭風在他耳邊不停地吹,他就會毅然決然地表現出多發性“中風”症狀。
在利用公主妹妹對付秦王方麵,太子和齊王也可說是屢屢得手、戰果累累。其中一次對李世民比較大的傷害就是所謂“文學館”事件。
事發的前一天夜裏,李世民與楊菀茹在一起,這位楊菀茹乃是隋煬帝楊廣之女,也是後來的楊妃,吳王李恪和蜀王李愔之母。他們兩剛剛嘿咻完畢,李世民就聽到前廳一聲物體落地的輕響,他知道又有情報來了,便走出去拾起那個小竹筒,熟練地抽出其中的小紙條,但見上麵隻有一句話:明日皇上查巡文學館。
前麵已經提到過,文學館乃是李世民收聘賢才和培養治國理政高手的機構,它本來也是李淵所特許的。李世民雖然不知道父皇為什麽要查巡文學館,但他警覺地意識到,從明日開始,必須禁止學士們議論朝政,免得惹上一個“妄議朝政”的罪名。
果然,次日文學館才剛剛開始沒多會,李淵搞了一個“突然襲擊”,他悄然而至,來到後也沒有立即進屋,而是不動聲色地站立在窗子外“偷聽”,直到侍者發現後喊了一聲“聖上駕到”,並且“撲通”一聲跪倒在屋門口。
學士們都在銳意經籍、討論經義,沒有議論當今朝政,隻是研判曆史各朝代的政製優劣、成就過失,探討治國
平天下的經驗教訓而已皇上這次巡查沒有發現文學館有任何違規活動,因此也就沒有責罰任何一位學士,但卻讓隨從封德彝當場宣布了幾條“館規”:一,不許妄議朝政;二,不許妄議太子;三,不許妄議後宮;四,不許誤導秦王以及其他皇子。
很顯然,這種對文學館活動的嚴格限製,目的就在於限製李世民的參政以及學士們可能對秦王所帶來的政治思想方麵的“不良”影響。
問題是,學士們也就是從近日才開始真正涉及當今朝政的議題,怎麽會這麽快就被皇上察覺了呢?學士中有內奸?
根據李世民對他們的了解,應該可以排除這個可能性。
那麽,除了學士們,剩下的就是侍者,還有管家大姐夫馮少帥了,大姐有時候也會來,但在李世民心目中,大姐和大姐夫應該不會做這種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動作。
對了,四妹李琇蜜常來,而且每回還領著五妹長廣公主和六妹萬春公主一塊來旁聽,有時候連根本還聽不懂大人話的七妹常樂公主也被領來,美其名曰來向大師們學習,而且還得到父皇的允諾和鼓勵,保不準就是太子安插進來監視我們的。
李世民在心裏嘀咕……
高密公主、四妹李琇蜜這半年多來的一些明顯變化給李世民帶來了許多不解,李世民懷疑她密告父皇文學館的事情,其實不僅僅是一種感覺,而是一係列事實所造成的一種重新認識,他推測四妹八成是受了太子和齊王的慫恿來給他們做密探活動的。
自從三妹秀寧受傷以來,四妹琇蜜就開始與秦王府慢慢疏遠,特別是在三姐離世之後,這種情形發展的更加快,偶爾與秦王相見,也常常會顯示出一種尷尬和不知所措的囧境,就隻剩下還能夠與觀音婢說上幾句話的份了;相反,她卻與太子和齊王兩家走得很近、打得火熱。這讓李世民感覺很不好,他怎麽也無法明白,為什麽他們之間打小時就建立起來的深厚的兄妹情誼,竟變得這般淺薄脆弱。
都說“看樹看根、看人看心。”可如今看根沒問題,四妹與自己從小就要好,可看心就難了,心是會變的。
他好幾回向主動找四妹談一談,都說“彈琴知音、談話知心”嘛!可每一回四妹都在極力回避與他直接接觸,見到麵,大多也就是略帶幾分虛情假意的問候而已,這叫李世民的心房就如火鍋湯料———五味雜陳。
李世民內心清楚,現在整個朝廷,整個後宮,還有所有皇親國戚,都已經進入了必須“選邊站”的階段,太子背後的隊列必然會比自己的背影要長得多,前不見頭,後不見尾!此乃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是,也沒有必要如此決絕地
一邊倒吧!難道不能夠“腳踏兩條船”,一腳為了利益,一腳為了情誼?他也能夠理解四妹和四妹夫因為感激太子作為他們倆的“月老”而親近太子和太子同黨齊王,但他沒法理解她為什麽要疏遠他,難道就因為太子乃是未來之君?親近他可以求得自保和獲得利益?李世民心中有一種隱隱的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