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235章 李淵意欲易儲李世民（三）
老李對此特別感興趣，他急於想從女兒這得到一些令他信服的事例來作證據安穩自己的心：
“二郎已經具有對軍隊的實際控製權，魚符對他來說已經不是那麽重要，武將們大都與他結下生死交情，且都聽令於他，隻要他振臂一呼，武將，甚至不少文臣都會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交還魚符並不能真正說明什麽問題。寧兒啊，說說看，還有什麽證據能夠表明二郎對儲君之位沒有非分之想？”
“阿耶，你瞧瞧這些年來，二弟南征北戰、出生入死，他從來都沒有畏縮怕死的表現，每一戰他都是豁出自己的性命去衝殺，他隻想著為李唐而戰、為李唐拚命，他這種奮不顧身、身先士卒的拚命作為是眾所周知的，阿耶你不會不知道，將士們都在傳頌他的事跡。事實上，二弟每次出征，既是元帥、又是戰將、還是士卒，與麾下將領和士卒生死與共，患難與共，榮辱與共。他多少回親自充當斥候，親自摸營闖陣，闖入敵軍腹地，身犯險境，完全將自己的生死置之不顧，有好幾次他都深陷敵軍重圍，命懸一線，若不是他手下拚死相救，他恐怕難以脫險而歸。二弟若真有野心，他會這般不要命嗎？又會如此將個人安危置之度外地拚命嗎？兒想肯定不會的，但凡有野心的人，他首先得考慮保全自己，才有命去爭權奪利，此乃人之本性所在！但二弟每每連命都不顧，又何會奢望太子之位啊！他本可以派手下將領或士卒去偵探敵情便可，但他卻沒有那樣做，為了保證打贏戰爭，他總是事必躬親、身體力行。就說這次虎牢關戰役，他也是在與敵軍交戰之前就親自帶領數人前往敵營偵探。阿耶，試問唐軍中有誰能夠做到這一點，阿兄可以嗎？四弟可以嗎？其他將領又會這麽行事嗎？麵對這些事實，如果我們還懷疑二弟有野心，那對他就太過不公允了，太過冤屈了。”
言有盡而意無窮！其實，平陽所言，老李也早有所聞，他心裏也一再告誡自己，光憑二郎拚命殺敵這一點，也無法將他與覬覦儲君之位聯係起來，即使是作秀，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腦袋作賭注、性命當抵押。
的確，誠如寧兒所言，要是換做太子和齊王，他們倆絕對不會像二郎那樣在戰場上身先士卒地拚命，必定會以保全自己性命為第一位，僅憑這一點，就不應該懷疑二郎！這一點，老李自身就深有感觸，為了確保大郎的生命安全，自己不是連稍有危險的仗都不讓太子去打嗎？
然而，或許是出於一種本能的擔憂，亦或許是前朝老楊家的悲劇，使到老李像得了政治強迫症一樣，總往不好的方向去猜忌，此刻平陽的回答使他內心對二郎的忌憚分量頓時“減肥”了。
李淵見寧兒還在嘟起嘴巴為二郎忿忿不平，便說道：“寧兒說的絕無半點不對。所以呀，為父的感覺自己過去可能是，不，的確是，錯怪了二郎世民，或更加貼切地說是錯待了他。哎！二郎過去跟為父的關係是最親近的，他在為父的麵前那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可他如今跟為父的變得生分了，甚至都不願意開口說話了。他繳還魚符給我，為父的雖然感到欣慰，但也覺得傷心，他急著上繳魚符，說明他現在更多的是將為父的當作一個皇帝，而不是一個父親！我更希望看到的是，他回京後第一件事是給為父的繪聲繪色地講講他如何一手擒二虎、一腳踹兩國的故事。”李淵露出一絲遺憾的表情。
“阿耶，兒的感覺是因為之前所發生的一係列的事情，使到二弟有所顧慮，他可能更多的是害怕自己功勳越大聲望越高，父皇和太子就越容不了他，他因此必須采取自保的姿態。阿耶，你就沒有給阿兄交個底，告訴他二弟絕無覬覦太子之位的心思，好叫他放心？”
“哎！其實啊，就為父的自己也都時不時會害怕二郎有非分之求，所以可能也會時不時流露出某些加劇大郎擔憂的言語。為父的倒是提醒過建成，要他放下憂慮，安心處理朝政國事，可他就是放不下心來，他的一些舉動已經叫為父的擔憂和反感。特別是自從近日朝廷授予二郎天策上將並授權開設天策府和文學館以來，大郎像丟了魂一般，惶惶不可終日，保不準他會不會做出什麽不智之舉來。為父的實在是憂心忡忡啊！”其實，老李沒有將李建成最近所做的事情告訴平陽，就是擔心傳到二郎那裏會激化他們兄弟間的矛盾，這些事情包括李建成與李元吉結成太子黨，李建成在外招募死士進入太子府，在後宮暗結“妃子黨”，等等不一而足。
說真的，老李內心擔憂太子這些明裏暗中的舉動會威脅到他的皇位：人急了，啥事做不出來？
“阿耶，孩兒也願意跟阿兄談談，隻是不知道他是否願意與三妹交心。”
“問題是，為父的現在有了以二郎替代大郎的易儲之意，就是不知道此舉是否合適，方才寧兒妳說不可，除了害怕朝野震蕩以外，還有沒有其它原因？”
“阿耶，兒所希翼的是李家父子以及兄弟姐妹們之間和睦相處，所謂家和萬事興、親睦百業旺嘛！如果現在讓二弟取代阿兄，豈不是會讓世人都指責阿耶隨意動搖李家根基，置阿兄於崩潰絕望之境，陷二弟於不仁不義之地，同時激化兄弟之爭，還有可能逼使他們兄弟間從競爭關係走上敵對關係？孩兒還是那句話，無罪廢儲，絕非祥兆，還是維持現狀為上策，寧兒願意專門去二弟府上向他做解釋。”
“寧兒，如果方便的話，為父的倒是真的需要妳的幫助，與二郎交談一下，但是，今天為父與寧兒所談之事僅限於你我二人之內，為父的不想讓任何其他人知曉，包括我駙馬柴紹小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