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患得患失 據郿縣丘氏兄弟貪功利
就在李三娘率軍前往“解放”武功縣的同時,李四娘馬不停蹄地從司竹園趕往郿縣。
她沒有按照三姐吩咐的那樣,直接率大軍前往,隨身隻帶了自己的幾位貼身女衛士,直奔縣城丘師利、丘行恭兄弟處,讓馬三寶率那一萬大軍陳兵盩厔縣與郿縣交接邊境線上,因為她認為這丘氏兄弟之所以遲遲沒有聽從夫君的勸告而投奔三姐,並非想與娘子軍作對,隻是對三姐統領娘子軍的才能還信不過,不甘心臣服於一介女子名下,所以此時不宜興師動眾,以免給他們造成一種以武威嚇相逼的感覺。她想盡量說服他們認清形勢,及早歸入娘子軍,免得日後成為娘子軍、唐國公義軍的征伐對象,那就死得難看了。
被稱為郿縣賊帥的丘師利和丘行恭兄弟,最初是在約一年前因犯官事害怕朝廷追究,便索性在歧州(今陝西鳳翔)和雍州一帶起義,聚集兵眾1萬餘人,後因害怕朝廷興師問罪,便決意據守郿城以求自保,也不敢真正和公開與朝廷為敵,隻是眼下大隋政權四麵楚歌,騰不出手來對付他們,因此他們也就樂得個暫且偷安的機會。
丘氏兄弟深知據守郿城並非遠謀,難以長久。首先兵力就不足,加上李仲文投奔帶來的人馬,總共也不過1萬3千。
前些時候段綸捎信來鼓動他們投奔李秀寧的娘子軍,他們相信段兄,心裏也明白這是為了他們好,不失為一條可行之道。但是,男人們嘛,總是有些大男子主義情結的,還死愛麵子,既有不服氣的成分,也有自己心裏的一點小九九,盤算著如何能夠在加盟娘子軍之後,有足夠的分量和籌碼盡量某得個高位。
這一對身形長得像土肥圓一般的兄弟,打小就私心滿滿,心眼多多。當娘子軍開始攻打盩厔縣的時候,他們並不看好,打算觀望一陣子,如果娘子軍沒有能力攻下盩厔縣,他們就按兵不動,加盟的事情以後再說;如果感覺娘子軍有希望攻下盩厔縣,他們就乘勢從郿縣出兵,與娘子軍一道東西夾擊官軍在盩厔縣臨近郿縣的守兵,這樣便可以唾手可得地賺取一份功勞。
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料想到,娘子軍居然能夠在短短的六天時間之內便席卷了盩厔縣全境,讓他們大跌眼境,也甚是後悔,本應該早些加盟娘子軍,那樣的話,他們就有機會去對付那些不堪一擊的官軍守兵,因為僅僅盩厔縣一役,便讓娘子軍從原來的三萬人馬激增至近6萬了。如果現在去投奔娘子軍,他們的籌碼就更顯得無足輕重了。
於是,他們決定再等一等,等待一個好時機,以爭取利益最大化。
當他們聽聞武功向善誌已經投奔李三娘,而且人麵都還沒有見著就被李三娘封為“中軍副統領大將
軍”兼武功行軍總管,他們一下子就連腸子都悔青了,這麽好的位置已經讓向善誌坐上了,他們怕是沒有機會了。
不過,他們轉念一想:我們為什麽不能夠直接攻取郿縣全境,然後再帶功加盟娘子軍呢?那樣他們不是可以賺取足夠的資本嗎?
說幹就幹,他們知道現在是時不我待了,最好能夠爭取在向善誌拿下武功之前,他們先行奪取郿縣,這樣一來,他們加盟娘子軍後,權位就不見得比向善誌低了。
於是乎,他們就開始密鑼緊鼓地備戰了;而且,他們在還沒有做好足夠準備的情形下倉促出兵,攻打郿縣仍然受控於朝廷的地域。
郿縣(即現今的眉縣)距大興約200多裏地,位於陝西省關中平原西部,南依秦嶺(主峰太白山腳下),北臨渭水,屬黃河中遊川塬溝壑區半丘陵地帶。東接盩厔縣,西鄰岐山縣,北與扶風縣接壤。郿縣在曆史上曾是秦國的一個大縣,號稱“老秦第一縣”,直到隋朝也還是朝廷的一大產糧地。盡管眼下朝廷兵源不足,財政也焦頭爛額,但朝廷還是在郿縣安置了近五千的官軍守兵,目的就是為了保住這塊重要的產糧地。
丘師利首派李仲文率領3千人馬從他們的地盤橫渠鎮出兵,攻打就近縣城的唐家鎮。
出乎意料的是,李仲文三比一以多打少,卻還花了兩天半時間才拿下這個鎮子,而且是以死傷一千人為代價取得的“首戰告捷”,如果以傷亡人數來評判,頂多也就算是打了個平手,但以多攻少,卻隻能夠說是慘勝了。
其實,這還真的不能怨李仲文帶兵無方,的確是丘師利沒有讓他有足夠時間備戰,所帶的兵都是沒有經過訓練的山賊和農夫,再加上預先對唐家鎮守兵也沒有作足夠細致的偵查,基本上是不知己,更不知彼。一切都是因為過於功利所導致。
李仲文乃是西魏八大柱國之一趙國公李弼之孫,真鄉郡公李衍之子,瓦崗軍首領李密的堂叔。他在之後隨丘師利、丘行恭兄弟投奔了娘子軍,受到李三娘重用,後來又分別受到唐高祖李淵和唐玄宗李世民的器重。在建立大唐中有過不俗的戰績,大唐建立初期被遣往浩州和並州鎮守,數次擊敗反唐賊寇劉武周的進攻,也算得上是建國護國有功之臣。遺憾的是,他後因涉嫌勾結突厥處羅可汗,且在並州貪贓枉法,最終被處死。
李琇蜜見到丘師利、丘行恭兄弟時,他們正準備親自率兵出征。此時此刻,兄嫂赫然現身,他們是既喜又愧,喜的是李琇蜜的到來必定是為了他們加盟娘子軍的事情,她可以為他們與娘子軍直接搭橋,會更加自然;愧的是他們沒有早聽段兄的勸告投奔娘子軍,拖至現今才來“亡羊補牢”。
不管如何,段夫人來了,一切都好辦了。他們不等李琇蜜開口,便先行表態,說是他們聽從段兄的忠告,早就開始籌備投奔娘子軍一事,但一直拿不出一件體麵的進見禮給李秀寧,所以一拖再拖,時至今日。
以李琇蜜現時的年紀相比,這兄弟可說是“老奸巨猾”了。然而,冰雪聰明的她當然不會被他們所忽悠,她明白這不過是他們兄弟倆的托詞而已。但為了既讓他們明白她對此是心知肚明的,又給他們留個麵子,同時為了彰顯娘子軍的大度,她不動聲色,隻是露出讚賞而又略帶責備的表情說道: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我三姐李秀寧早就盼望著你們的加盟,隻是前些時候一直忙於攻城略地,未能親臨接納。”
聽聞此言,丘行恭連忙回道:“不敢,不敢。哪能讓娘子軍主帥親自來迎?我們實在是想在正式加盟娘子軍之前,拿出一件厚重的覲見禮給李三娘。”
之後,他們將計劃控製郿縣全境的意圖,以及昨日李仲文攻打橫渠鎮的經過,給李琇蜜說了一通。原指望這個“勝仗”會博得段夫人的讚賞,但沒想到卻讓李琇蜜找到他們的一個缺口,而且還立馬將一樁楔子打進了這個缺口。
李琇蜜以略帶輕蔑的表情說:“李仲文不懂兵法嗎?怎麽會這般慘勝呢?娘子軍拿下盩厔全縣才傷亡了幾十號人,其中戰死的不過數人;同樣,娘子軍攻下藍田縣及周邊區域,也才傷亡不過幾十人。好在統領李秀寧有先見之明,讓我帶來1萬人馬,眼下屯兵於郿縣與盩厔之間的邊界地帶,我這就命他們前來協助你們攻打郿縣吧!”
然後,李琇蜜沒有給丘師利、丘行恭留下任何拒絕的機會,轉身就給兩名隨從下達命令,令她們馬上啟程到馬三寶處,讓他連夜率軍趕來郿縣縣城。
丘師利和丘行恭麵麵相覷、手足無措,但也隻能認了。
這天就算是他們正式投奔娘子軍的日子了。
那麽,他們是否有給娘子軍送來一份進見禮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