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自投羅網
“不用下跪，某家還承受不起，起來吧。”邵武調侃道：“說說看，為什麽要殺我？”
“你，你是神仙老爺？”羅大毛終於醒悟，一臉的驚恐。想要站起來，卻看到旺財呲牙咧嘴的盯著他，一屁股又坐在地上。
“別廢話，我問你為什麽要殺我？”
“我們，我們沒想過要殺你！”
“這時候了，還想騙我？想活著，就說老實話。省得我要它掏了你的心肝出來！”
羅大毛看著斷成兩段的鐵棒心中一陣發寒，他的身體再結實，可沒那鐵棒堅硬。知道不說不行了，囁嚅著道：“我們沒想著對付神仙老爺的。我們隻是盯上了張家的那批貨，老張家在古北口經營三十多年，一定收了不少好東西的。這次他們舉家搬遷，機會難得，我們就想著半道上截下他。”
“你們勾結了黑石寨的土匪？”邵武目光如電。
“沒有，哪兒能呢！”羅大毛一聽這話，剛站起來又嚇得蹲下。“我們是怕您老是劉寨主的人故意試探。沒想到……我們真沒勾結土匪。”
“嘿嘿，就你們兩個人也能做成事？”邵武掃了一眼羅大毛和二牛。
“還有張老頭家的夥計！”羅大毛喉嚨咕嚕了一下，隻覺得嘴裏幹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不會是六斤吧？”邵武想起那個勇武的壯漢。
“不是他，他和老張家是一夥的。我們找的是豁牙，豁牙說張老頭藏了一箱子妖核，很值錢的。我們就，就……”
邵武點點頭，看來這是一起謀財害命的鬧劇，自己是被他們錯認了。他想殺了這二人，又想著土匪來了需要炮灰的，自己不便出手，便笑了笑道：“好了，你們起來走吧。今天這事到此為止，不要傳出去。誰要傳出去我要妖獸吞了他的腦袋。”
羅大毛不相信邵武放他們一馬，還遲疑著不敢走。邵武擺擺手自己先走了，羅大毛跑上前去趕緊拉起二牛站起來。二牛暈乎乎的，竟然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飛出去摔傷了。羅大毛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確信還在。
第二天正午時分，大家正在搭鍋造飯，黑石寨的土匪呼啦啦一下子衝了過來。眾人丟下手中的所有炊具齊刷刷的拿起武器準備自衛。一個土匪頭子大聲喊道：“圍起來，一個都別跑了。”吆喝聲、馬嘶聲，哭喊聲，跑動的聲音，兵器的響聲亂成一團。
邵武靜靜的觀望，看著營地裏每一個人不同的表情。想到了老媽和自己在此遭遇的一切，血液漸漸燃燒起來。他不是救世主，但是曾經遭受的恥辱需要一個解釋。
“每個人五兩銀子，女人十兩，每輛車抽三成。青壯年到那邊去，聽到沒有！”一聲慘叫，一個不聽勸告逃竄的年輕人被土匪一刀砍死了。
眾人一個個都嚇得不敢出聲。土匪在製定規矩，路過此地就得遵守他們的規矩。那個肥胖的土匪嘴裏宣布的就是他們的規矩。胖土匪的聲音邵武聽著有點耳熟。
所有的客商排成一列，在黑石寨土匪的監視下一個個走過。“大爺喜歡聽話的好人，別把你們的家夥事兒拿出來丟人現眼，看到了沒有。不守規矩不聽話的就是那慫樣，鐵錘，你特麽的把那個老頭給我砍了，哭喪呢，要他陪他死鬼兒子去。”
一刀下去，一對苦命的父子被土匪殺害了。眾人既不敢怒亦不敢言。胖土匪騎著大馬手執馬鞭來回奔走，兩名嘍囉跟在身後隨時伺候。胖土匪盯著這些客商，像盯著雞圈鴨舍裏的雞鴨，要殺那一隻，要逮那一隻就是一句話的事。他的身後是威風凜凜的三十幾把刀，五十幾張弓，是黑石寨百十個土匪。
沒有發現漂亮的女人令胖土匪有些失望，他轉了一圈殺了兩個可憐的女人才消了心頭怒火。眾人低著頭從他的馬鞭下走過，隨手把銀子丟在他身邊的木箱裏。有貨車的商客土匪們隨意在車上卸下一些貨物。哭泣的人不敢再出聲，顫栗的人不敢再抖動，昂首挺胸的人不敢再抬頭。
青壯年另列一隊，等著胖土匪最後的裁決。邵武沒說什麽，站到了一旁靜候發落。他看到胖土匪一側的那些人，他們幸運的逃過了一劫；而自己，還在胖土匪的這一側。
“國難當頭，你們這群渣渣居然逃跑，該殺！”胖土匪身邊的兩個嘍囉舉起刀架在一個壯漢的脖頸上。那壯漢嚇得麵如土色，口不能敢言。
“既然要逃，這麽怕死，爺就留下你們的狗命，到我黑石寨效力，總比你們流落在外，喂了妖獸要好，對不對？”
那人腦袋搗蒜一般，拚命的點個不停。胖土匪拿著馬鞭指著其他人道：“你們說呢！”
有人點頭，有人沉默，有人顫抖，一個人站著站著腿一軟倒了下去。
胖土匪哈哈笑道：“真是個慫包，留他也沒用，不如殺了吧。”
逃脫的一名老者回過頭來大聲呼喊：“大王饒命，大王饒命。我還有錢，有錢換他的命。”那老者，把全部身家合著一個包裹堆放在胖土匪身邊。
胖土匪哈哈笑道：“好，用錢換命也是個辦法。大爺我是很講道理的。原本是給你們留條活路的，你們要尋死，那也沒辦法。不去山寨的也行，每人一百兩銀子。少一兩，你就從身上割一兩肉下來留在這裏，我這個人是很公平的。”
幾個有錢的趕緊掏錢走人，沒錢的一臉死氣，閉口不言。羅大毛正要掏錢，邵武走到他麵前輕聲道：“羅老兄，你還是留下的好，有我給你做伴呢。怕什麽！他說完輕輕的走到一邊。”羅大毛隻覺得全身軟綿綿的，手腳不聽指揮，也乖乖的跟了過去。二牛看羅大毛過去了，也毫無選擇的走了過去。麵對生死，沒有僥幸可言，有錢和沒錢在這一刻居然決定著生死，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隨後六斤等幾個壯年人也都站到了這一列。胖土匪拍手道：“這次人不錯就是有點多了，山寨也養不了這麽多飯桶啊。”他指著羅大毛道：“大毛，看你平日裏很有錢的樣子，今天咋就慫了，你的錢呢。買房了還是置地了，總不會又納了一房姨太太吧。”
一眾土匪都哈哈大笑。羅大毛有苦難言，不敢說實話，陪著笑臉道：“王，王二爺你莫要見笑。我商行虧了，願意去山寨混口飯吃。還望王二爺不要見棄。”
胖土匪就是昔日的王參將王大炮。如今已經是黑石寨的二當家了。邵武早就認出他來了，隻是不想現在就被他認出，所以壓低了鬥笠，默不出聲，王大炮自然也就沒認出他來。
王大炮嘿嘿笑道：“有大毛你這般人物加入，山寨一定更加興旺。隻是你莫要起歹心才是。要不，到時你老兄一定死的很難看！”
“王二爺，小的哪裏敢啊，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啊。我就混口飯吃，要不信，你現在就捆著我好了！”羅大毛心裏一萬隻草泥馬。我特馬誰願意去你的狗屁黑石寨啊。大家夥都看著，我入了草寇，以後還有得混嗎。可是背後有個殺星，老子不去不行啊。
邵武早把著羅大毛的脈了，這廝很聰明。要山寨的人綁著他去，一看就是被迫的。他日別人問起來，也有話說。再則，置身事外，不願出手幫自己。好，你有種。
對於這個善意的建議，王大炮欣然接受。“來啊，既然羅老哥要我綁著你，咱就綁著了。日後兄弟相見不要怪我。”
羅大毛一個勁的點頭道：“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