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任人宰割
夜裏,邵武是在急促的鍾聲和銅鑼聲中被驚醒的。嶽大姑告訴他妖獸主動攻擊村寨了,這是曆年來極少見的現象。
邵武全身披掛拿著長槍去了村寨門口。他沒沒讓老媽跟著,還把旺財留了下來。
寨門內各處火光閃耀,廣場中央是一堆巨大的篝火。村裏的老少婦孺陸陸續續都來了,提刀的、舞槍的、耍棒的、背弓的。都在向村寨門口的廣場集結。一眾老兵分成小隊,一人領一隊人,分頭防禦,還有一部分人在寨門前守護。
聽說今晚神仙老爺也來了,就在寨門外的荒原裏和妖獸打鬥,妖獸攻打村寨還是他們發現的。
但寨門外零散的妖獸卻不少,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正向村寨逼近,黑壓壓的看上去一大片。有幾個老兵搭弓射箭已經可以射到前哨的妖獸。
邵武經曆過那一晚的獸潮,不覺得心驚,可是仍然覺得難以置信。這個世界人與自然的關係這麽不和諧。
沒有老媽相伴,自己的出行就少了一份安全保障。來自妖獸的攻擊他不怕,怕的是人心,人心的險惡勝過妖獸。
邵武和阿鬆、阿柏分在了王五爺的麾下,他們駐守嶽王洞一帶。那裏稍稍偏僻,圍牆較低,也是需要防範的地點之一。
邵武欣然領命。分組時阿柏大喊著要和他一組,邵武有點奇怪。
阿柏湊近邵武道:“我不和阿鬆一組,他貪生怕死。”
邵武聽了就笑,你不和他一樣怕死。隻是他沒說出口。
“小樣!”阿鬆撇撇嘴找了別人搭伴。
趕到嶽王洞附近不久,就有零散的棍犬靠近。邵武早就技癢,難得磨練的好機會他自然不肯錯過。邵武翻身越過低矮的圍牆,做好準備。阿柏怕死,就躲在牆內,遠遠躲著。
“邵武,我幫你望風,打到血兔給我留一隻好了,我這人心不貪。”
“記得了,多留神,別從牆上摔下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
棍犬!它們來了!
兩隻棍犬晃悠悠的朝這兒衝過來,邵武不急不慌,提著槍,三十六路嶽家槍**番施展。擊殺技有刺,戳、點、掃、挑;防衛技有格,撥、架、擋、淌。這些技能融匯於這三十六路招式中攻中有守,守中有攻,端的是攻守兼備。
兩個趁手的活靶多好!邵武正殺得興起,阿柏又在牆上喊了,“魚人,五個魚人過來了。”
邵武不理阿柏,繼續他的磨礪。他想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裏。五個魚人,不多吧。
五個魚人來了,合著兩個棍犬,把邵武圍成一團。阿柏在牆頭上大喊,“要幫手嗎,給你說啦你還大意。”
“不用你費心,我能應付。”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吐槽,這次是有點玩大了。這些貨不是人,它不怕死啊。你玩拚命的招,他就真跟你拚命;你不拚命他也跟你拚啊。
拚殺了幾招,邵武有點後悔。這樣打下去不行,自己非讓他們耗死不可,得轉變思路。
又招架了幾招,阿柏看他難以掙脫危險,就在牆頭上喊道:“邵武,我去叫人了。這麽多妖獸你撐不住,我也撐不住的。”
阿柏這貨,怕死的很,邵武想。不過還沒到最危險的時候,他製止阿柏道:“站住,死不了!看著!”
邵武已經想到辦法了,戳不死你我就不戳你,小太爺不會把你們一個個挑翻、掃翻嗎。
想到這裏,邵武一招烏龍擺尾,挑翻一個,快閃。再一招橫掃千軍,又掃翻一個。倒了兩隻魚人,局勢登時明朗,完全可以騰出手腳來。先戳死那兩隻棍犬。等那兩隻魚人爬起,如法炮製,逐一消滅。
阿柏在牆頭上哈哈大笑,“跟你是跟對了人了,嗬嗬收獲不小。你不像阿鬆那麽討厭、摳門!”他跳下牆頭,摸出匕首割了魚人的背鰭,棍犬的耳朵,這些是可以記功領賞的。特別是魚人的背鰭可以作煉製藥材。
邵武不想阿柏不但膽小怕事,還喜歡斂財,不由搖搖頭。
後來二人在附近巡邏,碰到落單的棍犬魚人邵武繼續練槍刺殺,阿柏便不廢話。打殺的棍犬魚人便由著阿柏割取材料。背鰭和耳朵收集了不少,堆得小山一般。
阿柏便問道:“邵武,你打了這麽多妖獸,功勞可不可以分我一點點。”
邵武道:“咱倆是一起的,功勞也該一起分。我看咱麽就一人一半好嗎。”
阿柏喜出望外,特別開心,抓著邵武的手道:“邵武你對我真好。”
邵武笑而不語,看來阿柏是個比較單純的孩子,自己和他玩心思,應該沒必要。
小孩子很快的就混得熟稔了,阿柏像是考慮了很久才道:“邵武,其實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看你人很好的,我告訴你要原諒我。還有你剛才說的話要算數。”
邵武便笑道:“你是說分功勞給你嗎?那沒問題,我說過的話當然算數。不過你有什麽事要告訴我?我不是好好的嘛。你又沒傷害我!”
阿柏點點頭道:“嶽大姑她很好,上次救過我;你也很好,對我很友好,不罵我打我。不像他們經常欺負我。”
邵武的記憶裏對以前的事有些模糊,隻是笑著不做聲。
阿柏繼續道:“你上一次問我嶽王洞發生的事,我真的不知道。隻是在這之前嶽村正找過我的,他向我打聽了很多你的事。我就都說了。”
阿柏撓著腦袋,有點不好意思。“他不讓我告訴別人的,我就沒敢給別人說。”
“沒事的,我不怪你。”邵武笑得很輕鬆,贏得阿柏的友誼畢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來吃甜餅,我娘烙的。”
邵武拿張甜餅分給阿柏一半。
阿柏咬了一口甜餅,突然抽抽嗒嗒掉下淚水。抽泣著道:“我好久沒吃過甜餅了。我娘去世後就再沒吃過。”
邵武也有些傷感,這還真不是套路,有感而發而已。阿柏本質並不壞,他說了心裏話,解開了謎題,這也算不得為虎作倀。人以誠待我,我當以誠待人。人若欺我我當十倍百倍奉還。
兩個人都默默吃餅。半張餅吃完了,阿柏抹了一把眼淚道:“我記得那天村正一夥是挨家挨戶去搜我們的,有好幾家都把孩子藏起來了。我就想你娘舍不得你去,也就把你藏起來了,沒想到你出事了。”
“現在沒事了,咱們是朋友,是兄弟!”邵武拍著阿柏的肩膀,“你知道嶽村正還找誰打問我的事嗎?”
“阿鬆吧,阿鬆心思挺多的。他……”
阿柏話語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了。殷紅的鮮血從他的額頭汩汩而下。邵武驚得全身汗毛豎立,一股冷氣直衝腦際。他慌忙伸手要扶住阿柏的,他卻軟軟倒在地上。一個黑衣的蒙麵人鬼魅一般出現在他眼前。邵武去摸槍,身子一麻頓時渾身無力,嘴也張不開。
這是實力的碾壓,差距天壤之別,毫無懸念。
那人也不說話,提著邵武越過村寨矮牆,徑直朝村後的山上而去。他身體矯健,步伐平穩,飛奔間如履平地。轉瞬到了一處山崖,躍上幾塊大石來到一處山洞就把邵武丟下。
邵武感覺像做夢,他眼巴巴的看著阿柏就在自己眼前死了,他雖然缺點很多,卻很單純,真誠,自己剛剛伸出友誼之手,他卻沒機會再抓住了,他去了,留下了遺憾。邵武的心裏空蕩蕩的,有什麽東西丟失了,再也找不回了。
自己無力改變什麽,像一塊布偶被人提來提去隨手亂丟,自己連哼的機會都沒有,這就是現實!
這難道是武道宗師或是神仙手段?
我們跟你有仇嗎?邵武想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