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試鋒芒
稍稍歇息了三四天,嶽村正就派人來催著他們出去參加秋獵了。這是嶽家莊秋季的慣例,過冬前得儲備些食物。嶽大姑拗不過,隻得硬著頭皮答應。
邵武也知道這隻怕是吳大人一夥的詭計。可這些陰謀陽謀的,也不得不去。人總不能一直躲在家裏逃避吧。第五天,邵武決定同他們一道出去。
這一次,嶽大姑為邵武做足了一切準備。一副臨時改動的皮甲,護住邵武前胸後背。一頂皮盔護住腦袋。邵武覺著這些是老媽用過的,老媽一定陪老爹上過戰場。
嶽大姑給邵武準備的驚喜大禮包居然是一個針筒。“暴雨梨花針!”邵武第一時間給出名稱,他沒喊出來。人類的智慧其實是共通的,都會想到大量的銀針集中迅速射擊,肯定會造成較大的傷害。
嶽大姑沒說這是什麽,隻是告訴邵武道:“不到危機關頭莫要輕用,用則生死立判,小心著點!”她再三強調,“這是防身之用,非殺人利器。”
邵武立即偷笑,哄小孩子的,有這殺人利器在手誰要有個不軌之舉就射殺了他。特別是吳青泉之流,別撞到小爺手上,否則立即秒了!
“老媽,這針筒裏有多少針,針上都塗有藥物嗎?”
嶽大姑皺眉,怎麽孩子小腦袋裏想的這麽奇怪。“誰告訴你的,怎麽這麽問?”
“聽阿鬆他們說的,那樣對付妖獸更厲害些。”邵武就是暗示要老媽,把這一件利器變得更犀利些,最好在每一枚針上塗上劇毒,那樣自己的底牌就更強大。
最後,邵武扛著一直舍不得丟手的木槍。打架去,不拿家夥什行嗎。
莊上的牛角號響起後,分散在各處的少年便都拿著武器行囊往村頭的校場而去。邵武跟著老媽,不急不慌的走著,他仿佛走進了千年前的清明上河圖。鱗次櫛比的屋舍,零星分布的酒肆館舍,長衣短褂的行人。壯年人少,少年人多,還有一個個滿臉愁容的送行者。
“阿鬆!”在巷子裏邵武見到了嶽鬆。嶽鬆提著他的亮銀槍,極力顯擺,毫無懼色。“瞧好了,我今天給你殺幾隻兔子,晚上回來咱們燒著吃。”
同他一起的自然是嶽柏,邵武很感激阿柏背他回家。阿柏見了邵武露出憨笑,也沒多餘的話。他這種個性邵武更喜歡。
後來邵武又見到了阿布和三黑。阿布和三黑兩人身材修長,劍眉星目,英氣逼人,比在嶽王洞裏看著順眼。邵武再見到他們時,有些肯定。這不應該是自己敵對的勢力,而應該是可以引為外援的朋友。少年人縱然爭強好勝,又有何妨,他們骨子裏很講義氣。
其實這幾天他們都來看望過自己,隻是自己假裝養病,一直避而不見。今天再不能逃避了,所以好好地將他們一個個端詳了一番。
阿布神情倨傲,不屑於看他,主要因為自己太弱。被他瞧不起。三黑真的是長得黝黑,他看誰都是淡淡的,清冷的目光,毫無表情。
阿鬆道:“別搭理他們。一個是傻子,一個是啞巴。”邵武笑了笑,不置可否。
臨近各村各莊上的少年聚集到校場後武安鎮上的頭頭腦腦便安排巡防事宜。邵武又見到了吳青泉,邵武看他時,覺著他也在看自己。他的嘴角流露出戲謔的味道。邵武也隻是在心裏冷笑,看他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
一會兒分了小隊,邵武居然是和阿鬆、阿布、阿柏和三黑一個組。嶽大姑也挑選了這一隊,就近保護邵武,莊上還安排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牛二爺領隊。
孩子們都小,編排小隊也是老少結合的。老人們戰鬥經驗豐富,有他們帶著一方麵保護小孩,一方麵還能及時傳授孩子們野外生存的知識。
牛二爺早年也是一把好手,擅長槍棒騎射。聽說是大散關下來的老兵,嶽家莊有這樣很多大散關退役的老兵。老了,傷了,沒用了,上不了戰場,回不去了,根便落在這個地方,三黑的爺爺就是這樣。因此嶽家莊的人戶格外多。
牛二爺戴著一頂破氈帽,背一把黑木弓,提一壺羽箭,身邊跟一條老狗,嗬嗬的和孩子們打招呼。
“老了,老了,你看一個個都成小夥子了!”他逐一上去檢查孩子們的行頭。
孩子們都拿槍,阿鬆是亮銀槍,阿布是紅纓槍,阿柏是普通的木槍,三黑卻人如其名,是一杆黑漆漆的鐵槍。
牛二爺走到邵武跟前看的格外仔細。看了半響道:“大姑真是細心,自己用的甲胄給孩子用了啊。”
嶽大姑笑道:“還要二爺多關照!”
“應該的!”二爺歎口氣也不多說。領著孩子們就走。
邵武難得走到外麵的世界裏,四處都是新鮮的事物。在這個季節交替的時候,放眼望去,荒原裏一片蕭瑟的景象,枯黃的植被隨風而動像翻滾的浪濤,此起彼伏。遠遠的山巒若隱若現連綿起伏不見盡頭。牛二爺言語不急不慢,哪裏就是橫亙南贍洲的連雲山脈了。
一行七人披荊斬棘,走在深可沒膝的荒草中,路都是自己踩出來的。走在隊伍最前的是三黑,這是牛二爺的安排。每個少年一個時辰,手裏挑著長槍,發現情況及時反應。
三黑不愛說話,不苟言笑,臉也黑瘦黑瘦,神情冷峻,在五人中最是安靜。他反應靈敏,提槍或刺、或劈,或挑,動作嫻熟。邵武一路走來,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這些招數自己傳承自前身,隻是沒有三黑這般迅捷靈動。
牛二爺落後兩三丈,及時關注指點。好在還有牛二爺的老狗時時警示,一路走來倒也沒發現什麽。
荒草漸深,老狗也步履放緩,牛二爺要大家小心。不知是直覺或是其他,牛二爺說道:“大家集中起來,不要再散開。”七人立即收縮戰線。
邵武提起槍,四周觀望,又走了數十丈,隻見草叢中突然竄出一隻棍犬,走在最前的三黑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提槍就刺。
牛二爺道:“不要刺死了,引它過來。”
邵武不明牛二爺心思,轉身征詢嶽大姑,嶽大姑笑而不言。
隻聽牛二爺道:“散開來,圍住。都不要下死手。阿柏你來試試手。”
棍犬是一種直立行走的妖獸,會使簡單的武器,譬如說木棒。木棒來得方便,折個樹枝就用。它是最蠢笨的妖獸,智力低下,受到攻擊不會逃跑。邵武猜測,牛二爺的意思大概是要用這個小棍犬給孩子們練練手的,所以要大家不可打死。
五個孩子中牛二爺隻告誡三黑阿布和阿鬆別下死手,原因是他們三人有殺死棍犬的實力。阿柏和邵武,他相信能力還欠缺。
輪到邵武了,他早就躍躍欲試。提槍一劈,那棍犬一擰身,邵武竟然劈個空。邵武也不急,槍頭左挑,一式飛燕回翔,噌的紮在棍犬身上。可是棍犬這貨皮厚肉糙,硬挨了一槍卻不見血。
阿鬆笑話道:“邵武,你是個娘們兒麽,沒一點力道。”
邵武一陣臉熱,奶奶的,這身坯還真是差。招式倒是有模有樣,功底確實是差了許多。
邵武走神瞬間,那棍犬撲將上來,手中木棍掄得渾圓,直似一個大風車,邵武隻覺棒風撲麵,急忙提槍招架。哪棍犬雖然粗笨,手上力道卻不輕,一棒棒砸來,邵武雙臂隱隱作痛。
嶽大姑看得滿心焦急,牛二爺卻示意再等等,再等等。有他看著絕不會有半點閃失。嶽大姑自問也是小心過頭了,憑自己和牛二爺的手段莫說一隻棍犬,一隻血狼都沒事。自己是關心則亂。不過她指縫裏早已捏好一枚銀針,直待邵武有失立即出手。
再說邵武,失了先機心神不寧招數就有些散亂,被棍犬逼得連連後退。身後蒿草在腳下一絆,身子打個趔趄。哪棍犬想來也是躁了,雙腿一縱,掄起木棒就朝邵武腦門劈來,邵武心思急轉立即變招,槍杆掄轉,一槍刺向棍犬肋下,噗呲,這一槍倒是紮了個實實在在。
“好!”牛二爺道:“這一槍還行,應對有度,招式精妙,出槍恰到好處,有些嶽家槍法的精髓。”
嶽大姑也是臉露欣慰,還好,孩子有長進。不用擔心了。
三黑眼睛也是一亮,隻有阿鬆撇撇嘴道:“也就這樣,是我早把哪憨貨刺穿了。”
阿布冷哼,對阿鬆極為不滿,阿柏隻是憨笑。
邵武大喜,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還真是神奇,前世的技能居然還在,生死存亡之際就逼出來了,這是小太爺黑暗中看到的曙光嗎?感謝遊戲倉,感謝我苦逼熬通宵的奮戰,一招平凡而熟練的毒龍穿心鑽扭轉局麵,轉危為安啊!激動,能不激動嗎!
想當年小太爺在罪惡蒼穹遊戲裏還是修煉過不少槍法的。就是頂級的霸王槍小太爺也練過。前世的遊戲倉裏,絕對的真實操作,小太爺體能,速度、爆發力、槍法那可是杠杠的滴。當然,排名不靠前,和人家所謂的槍神還有差距,可小太爺那是自個兒練得,沒代練,沒機會刷熟練度。我一個窮學生我容易嗎!
負傷的棍犬可不管不顧,爬起來後又衝向了嶽大姑,嶽大姑後退避讓,示意邵武阻擋,這個機會給孩子更好。
邵武這次不再急躁,一杆長槍緊握在手輕車熟路,把前身所學淋漓盡致的使來,雖然中規中矩鋒芒不顯,卻也進退有度,應對裕如。
牛二爺道:“小武有此成就大姑你還是放心好了。看來老黑在孩子們身上是下了一番功夫鬆的,我不如他。”
阿布接嘴道:“黑爺爺說你老箭法是極高的,就是不會教徒弟。”
“小崽子,要你說!”牛爺發怒,眾人皆笑。
幾人輪番晚上陣,把平日裏的不痛快像出氣筒一樣全都撒氣到棍犬身上。邵武再熟練一下前身的槍法,飛燕回翔,袖裏乾坤,長河落日,一招招前後連貫,一氣嗬成。前世的電光刺,風雷斬,穿心鑽卻不宜亮相。功夫不到家,白瞎了這些招數!他得找機會好好的再熟熟手,把前世今生的槍法套路好好的捋一捋,融會貫通,自成一體,這需要一個過程。
邵武看他們幾人也再不藏私,肆意顯擺,生生的把這隻蠢笨的棍犬紮的是千瘡百孔氣息奄奄,看著是活不久長了。最後還是阿布阿鬆二人雙槍齊下,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將棍犬穿腦而過。隨後幾人又開始前行。
邵武就想得和老媽講講,自己是不是活捉一隻棍犬回去當自己的陪練。平日裏幾個孩童捉對廝殺畢竟都有些顧忌。和棍犬對練,生死挑戰磨礪心性,提高鬥誌,更是訓練實戰的好辦法。先從這些小的家夥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