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婚禮

  我叫雲裳，今年二十六歲。


  我結婚的那天，恰逢三春桃花怒放。


  支珩說我很美，美的如同最耀眼的暗黑天使。


  他說，「紅線，開心點，我會給你幸福的。堅持住，我會給你驚喜的。」


  我對他說的話，半點興趣也沒有。


  幸福？除了藺炎還有誰能給我？

  驚喜？就算支珩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我，我也不會有半點驚喜的感覺。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穿著潔白的婚紗，在藺炎的注視下，走向另一個男人。


  在這一天，我見到了我傳聞中的父親上官振一。


  他精神矍鑠，是個不顯老的老頭。嚴肅而刻板的目光時不時的停在我的身上，偶爾還皺著眉頭，似乎是很不滿意上官家出了我這樣一個骯髒敗類。


  我無所謂啊。反正，我也從來沒有將他當成我的父親。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沒有電視中常見的搶親橋段，沒有出現任何狗血的場面。


  藺炎盛裝出席，安安穩穩的坐在台下，甚至是含笑看著支珩為我戴上新婚戒指。


  他離我很近，只有一個跨步的距離。可卻那麼遠，像是用盡全力飛奔，都奔不到他的身邊。


  我們之間有一條無形的巨大的深淵，再也無法擁抱到彼此。


  我感覺這一切都像是個巨大冗長、怎麼醒也醒不過來的噩夢。


  夢裡面的所有一切都不真實，包括我自己。


  我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被人操縱著交換戒指，親吻，送入洞房。


  我換了一身敬酒服，跟著支珩出來一一敬酒。敬到上官振一那一桌的時候，我的父親面無表情，似乎是並沒有想要喝酒的意思。


  聽支珩說，上官振一今天過來，也只是為了監督藺炎別惹出什麼笑話。


  他並不是為了恭賀我才過來……


  我心裏面清楚，骨肉親情，對那樣冷漠無情的男人來說，只是一些負擔。


  我正想走的時候，上官振一忽然端著酒杯一口喝完。


  「恭喜。紅線姑娘。」


  他說了一句，目光落在了我琥珀藍的眼睛上，又連忙別開。


  我有些委屈又有些憤怒，心裏面堵得慌。


  多少年了？


  再一次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


  他幾乎是毀了我的一生，也害了上官婉的一輩子。


  這樣的男人，怎麼配成為父親？

  我的手顫抖起來，強忍住將托盤上的酒倒在他身上的衝動感。


  支珩連忙按住我，陪著上官振一喝了一杯，又急急忙滿拉著我給其他客人敬酒。


  我心不在焉，隨意的掃了一圈，才發現藺炎已經不知所蹤。


  他大概是忍受不住，提前走了吧？


  我渾渾噩噩的想著，扯著僵硬的笑容，跟在支珩身邊敬了一圈酒，才回到了卧房裡面。


  胡亂擦拭掉臉上亂七八糟的妝容，我脫下繁瑣的中式敬酒服，換了輕便的睡衣，準備洗洗先睡了。


  支珩又不是真的要娶我，只是走個過場，弄個儀式而已。


  我感覺自己很睏倦，才沾上枕頭，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還聽見有人在喊我，「雲裳……」


  像極了藺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