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被不待見了
林凡並不是第一次被提名副部級，他在德市第三年的時候，省委就曾對他進入省委常委進行過討論，畢竟那時候德市的經濟政治實力並不比身為省會級城市的成華市差多少，林凡有入常的政治基礎。
但是有人跳出來反對，理由很簡單，當時的成華市市委書記張成華率先入常，而德市並非副省級城市或計劃單列市，建國數十年來，僅有一個省會城市的市長書記雙雙入常，其他地方從未開過這種先例。
當時關於林凡是否入常，引發了省委常委的激烈博弈，最後還是林凡上建議書，自陳想在基層多鍛煉，言下之意是放棄了入常的打算，既然當事人都放棄了，這個議案也就擱置下來。
當時，無論是他和張成華的關係，還是政治氛圍，都不是入常的最佳時機，這一點林凡看得很清楚，如果他真個入常了，三十三歲的省委常委，又不知會引起多大的政治風暴。
市政府會議大廳，裏麵零零落落地坐了十多個人，大多都是五十左右，除了何書林與先一步到來的張成華，其他人都是生麵孔。
雖說林凡這個常務副市長進入常委序列是板上釘釘的事，但這還需要一段時間，要走一段必要的程序，因此這次過來的省委常委除了市委書記何書林與市長潘東明，其他都是市政府一係，包括幾大副市長和市委辦公廳的人。
“歡迎林副市長。”潘東明比何書林年輕，但看起來更顯老態，五十四歲的他已經是白發蒼蒼，隻見他笑容滿麵地站起來鼓掌，看起來很是慈祥。
但林凡不敢小看這個人，當年燕市那一場掃黑波及整個燕市官場，包括當時的市委書記、五位市委常委、三個副市長以及市級部門一把手都或抓或調，唯獨這位當時的常務副市長穩坐如山，這一次換屆過後，他更是直接擔任燕市市長。
“路上耽擱了一陣，累各位久等了，實在抱歉。”林凡歉意地笑道，他齜了齜牙，要是掌聲再濃一點就好。
“你這一耽擱不要緊，整個市政府領導班子都在候著你，真是不像話。”何書林的話一出口，整個會議室就冷場了，在座的都是老狐狸，信息來源廣，他們自然清楚這位新任常務副市長和市委書記是什麽關係，誰都沒有說話。
“老潘，林凡的工作你就安排一下，我一會兒還有個會議要開。”何書林臨走都沒有看林凡一眼，林凡有躺槍的自覺，看來這位書記大人這次真的被氣到了。
“中組部的同誌一會兒就來，大家都諒解一下。”看著場麵有些冷清，潘東明笑著道，“我們燕市總算迎來了一位年輕有為的幹部，這應該算是我們燕市人民的福氣咯！”潘東明帶著一口濃烈的地方腔，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讓林凡理解起來有些費力。
白岩宏早在一周前就飛回京都，之前他轉道過燕市，在這裏待了三天左右的時間，在德市的程序走完，中組部自然會安排人來燕市走完最後一道程序。
這次過來的是中組部一位常務副部長，他算是中組部裏僅次於白岩宏的存在，中組部一共七位副部長，像是一般的調令，隨便一位副部長都足以勝任，這位常務副部長的到來算是給足了林凡麵子。
等宣讀完中組部對林凡的任命過後，林凡這才正式擔任起燕市常務副市長，等送走中組部來人之後，燕市緊急召開新一屆市政府常務會議，經過討論，最後由潘東明宣布了對林凡工作的任命，林凡同時擔任市政府黨組副書記，兼任燕市行政學院院長。
燕市市長潘東明，副市長：林凡、龍東瓊、張誌剛、黃立奇、張成華、楊元剛、湯躍生，市政府秘書長兼市政府辦公廳主任鄭培文，這組成了燕市政府領導班子。
林凡特別留意了龍東瓊，這是市政府領導班子中唯一的女性，年近六十，從林凡進入會議室她一直板著臉，目光有些冷意。
“老潘，兩點鍾文化部一位副部長要下來視察，我就先出去了，有關於林副市長的工作安排，你們討論一下就行。”隨著林凡的目光，龍東瓊站了起來，自有秘書幫他收拾文件，隨後她離開了。
林凡心中咯噔一聲，被不待見了，龍東瓊的針對性太明顯了，這讓林凡疑惑起來，似乎自己剛走馬上任，沒理由會得罪這樣一個人。
“關於林副市長的工作，大概就安排到這裏，好了，散會吧。”龍東瓊不僅針對林凡，這也間接拂了潘東明的麵子，但後者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
“林凡，你等一等。”潘東明叫住了林凡，他和林凡並肩而走，笑著道，“具體的我會讓我的秘書和你對接，有什麽工作上的問題你直接找我都可以，對了，老張以前和你同事過，你們應該很熟悉，一會兒就由他帶你去秘書處選一個秘書，當然，你有更好的人選是最好的。”
潘東明很熱情，熱情得讓林凡有些莫名，但林凡一想到外界對他的評論，心裏也就釋然了。
在上一屆燕市市委市政府領導班子麵臨大換血的時候，這個平時被視作老好人的潘東明向調查團遞交了一份文件，很多被藏得很深的領導一下子就被揪了出來，同時，也有部分原本要被批鬥的人獲得清白，事後人送他‘雙頭蛇’的稱號，意思就是他有蛇一樣的冷血，也有做兩手準備給自己鋪平後路的狡猾。
上一世，林凡曾官至西川省委組織部部長，雖然和燕市常務副市長的工作不盡相同，但上一世的經曆讓他有足夠的經驗來應付眼前的工作。
“之前還在替你的未來擔憂，現在看來，你這家夥算是白讓我們懆心了，估計老秦知道這個消息，指不定在那跳腳罵娘呢。”張成華的辦公室，林凡總算是換了一口氣，他坐在沙發上就不想動彈，張成華有些怨氣要發泄。
“我之前也沒想到，當初和李書記他們討論的時候，我也在擔憂到底會走到哪一步，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事，人生如棋，步步為營，誰又能算到下一步會麵臨什麽。”林凡搖了搖頭，他接過張成華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笑著道，“現在看起來，燕市這一灘水比想象的還要渾啊！”
“燕市水深。”張成華關上門，坐到林凡麵前，搖了搖頭，重重地歎息了一聲，“我雖然比你早來一個月，但還是不敢去碰，燕市的情況比西川省還要複雜，至少西川省的局勢我多多少少還能看得清楚，不過燕市，我至今還沒有理出思緒。”
“暫時不急，像我們這樣空降過來的，最忌諱的就是還沒摸清情況就兩眼一抹黑地跟風，位置沒選好，白天走路都能摔跟鬥。”林凡臉上露出凝重之色，他問道，“龍副市長是怎麽回事？”張成華是自己人，林凡自然不會忌諱太多。
“說起來，這也算是你搶了她的位置，在你還沒來之前，這個常務的位置一直空著，其他幾大副職都想爭取，但上麵沒有開口，誰都摸不清情況，但龍副市長資曆強，背景深，如果沒有你的到來，她應該就坐穩了這個位置，隻是可惜了。”張成華細細地解說。
“難怪。”林凡點了點頭，他之前和燕市的人並沒有交集，無論是出於禮貌還是為了以後的晉升，一般很少會有人這麽直接地針對，尤其是像龍東瓊這樣有背景的人，一般情況，她都會極力爭取林凡這個新人。
“先別管其他事，剛剛潘市長給我打了招呼，讓我先帶你去選秘書，咱這位市長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啊！”張成華搖了搖頭，他似有所指。
“能坐到這個位置，沒有一點城府那可不行。”林凡笑了笑，潘東明走的是一步明棋，他拉攏自己的心思顯而易見，不過林凡確實對這位市長大人抱有一定程度的好感。
市政府秘書處人不少，有男有女，有畢業沒幾年的年輕女人，也有在秘書處待了十多年的老油條，這些人年齡不一，從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到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粗粗估算，當在十多人左右。
“聽說新來的副市長一會兒就來選秘書。”八卦的討論在哪兒都存在，尤其是秘書處，有些人甚至還曾經擔任過某位副市長的秘書。
“上次倒是有一個張副市長，看起來很年輕，才五十歲，最後居然挑中了一處黃大爺，比他還老。”有人調侃道。
“你們還不知道吧，最新消息，這次過來的可是常務副市長，聽說才三十多歲，年輕有為。”滿臉雀斑的女人放下手機，雙目放光。
“小莉，你去把垃圾倒了，堆在這裏都發臭了，一會兒讓林副市長看到了人家會怎麽想，還有你們，都擠在一起幹嘛，鬧哄哄的跟個菜市場一樣。”秘書二處的處長挺著大肚子開始掃蕩辦公室。
在圈子外，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人默默地收攏垃圾桶，然後走了出去。
“都別做夢了，一處那些人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他們挑剩了才輪到我們。”有人憤憤不平。
張成華領著林凡直奔秘書處而來，特殊情況除外，一般市政府領導的秘書都是從秘書處挑選，當然，極個別的領導會帶著以前的秘書，這並不多見。
“咦……”林凡驚異了一聲，他看著樓道的拐角處有些發呆。
“怎麽了？”張成華疑惑道。
“沒什麽，隻是剛才看到一個背影很熟悉，應該不是她。”林凡搖了搖頭，他壓下了心中的疑惑，笑道，“走吧！不要讓人等久了。”
兩人並肩向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