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趙麟幾人很受傷，行賄受賄、貪汙工程款、草菅人命……數十道罪名下來，趙麟這才覺得他的人生充滿了杯具，以至於他都忘卻劉誌平對他的麵授機宜，那一張張恨不能啃噬他的臉讓趙麟徹夜難眠。
當省公安廳派人過來帶走趙麟幾人時，聞訊而來的人群湧動，瘋狂的人群開始衝擊，不遠千裏趕過來的失蹤民工家屬哭天搶地，場麵一度失控，怒罵聲、咆哮聲、警鳴聲……路人、本地人、他鄉人……演奏出讓人心酸不已的曲調。
失蹤那一百多民工的屍體已經找到，除了一兩個幸運逃過一劫的人，其他人全部被宣告死訊，這份罪自然落在西川投資幾大高層身上。
汪湛瑟縮地躲在警檫身後，即使德市公安局緊急調派人手，依然擋不住瘋狂的人群，他很奇怪，在場有好幾十個警檫，將自己這十多個人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但依舊還是有漏網之魚進來，這些人一進來就張牙舞爪地撲過來，又是咬又是踢，汪湛暈過去之前，他分明看到擋在他麵前的德市警檫在有人撲過來之前竟然輕輕移開身體，這是作弊，汪湛心中咆哮著！雙眼一翻，很幹脆地在一隻腳踩在他臉上之前暈了過去。
趙麟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個人在他臉上留下抓痕，也不記得是第幾個人踢自己，此刻，趙麟有氣無力地癱軟在地上，他覺得自己像是一條隻剩最後一口氣的死狗，隻要有人再給他來一下，自己鐵定提早去見趙家列祖列宗，事發突然，趙麟幾人隻能被緊急轉移。
林凡緊急趕到現場，在李海向他強製驅趕的提議時，林凡當場否決了。
“強製驅趕什麽，民眾隻是發泄一下情緒，他們又沒殺人放火，又沒搶劫強女幹，適當地采取正當方式發泄情緒，這是允許的，你讓人注意一下，傷筋動骨就行了，這人哪，連走路都可能磕磕碰碰的。”這是林凡的原話，在林凡身後的各德市高層聽完後，麵麵相覷，最後報之以苦笑。
“等他們發泄完了，你去問他們的意思，順便再看看有沒有人趁機搗亂，這樣的人抓進去關上十多天，意思意思就行了。”在李海頭疼事情最後該如何處理時，林凡給他出了個招兒。
這也太黑了點吧！各德市高層紛紛搖頭，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林凡如此腹黑的一麵，西川投資負責的德市路橋建設，上百人失蹤，事發後，家屬前來問責，雙方言語不和發生衝突，這很正常，責任在於雙方，抓了一些肇事者，即使事後追究起來，德市公安局也有話說。
林凡清楚，民眾雖然很瘋，但大部分人都是義憤填膺，很有理智，他們有怨氣要發泄，他覺得有必要通過正常途徑加以疏導。就隻是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擋在趙麟他們麵前的人牆被衝得七零八落。
德市公安很明顯是出工不出力，有人想擋住衝過來的人群時，旁邊就有人拉住他，低聲向他說了幾句，那人頓時輕飄飄起來，不露痕跡地和衝過來的人群錯開身體，省公安廳下來的人倒是很盡心盡責，可惜他們人太少，雙拳難敵四手，暴怒的人群開始在他們身上留下痕跡，這些人索性也開始劃水了。
“大娘，您慢點，你說你都一把年紀了，這手忙腳亂的萬一傷著就不好了。”一剛入警隊的年輕警檫抬頭一看，七十多歲的老婆婆拄著拐杖氣喘籲籲地從人群中擠了進來，很多人都在刻意避開她，年輕警檫趕緊上去扶著老人。
“我不管，小夥子，你給我讓開，老太婆今天非拿這拐杖敲他們不可，這幫畜生，誰看誰心煩。”老婆婆滿口豁牙，白發蒼蒼的麵容上是怒氣衝衝。
“您小心著點，我給您開路，隨便意思幾下就可以了，這些體力活交給年輕人去做。”年輕警檫苦笑了一下，他扶著老婆婆就往裏麵走。
老婆子一靠近汪湛，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掙開年輕警檫的手，舉著拐杖，照著汪湛的頭就是一頓猛砸，那棍棍到肉的聲音聽得人心裏直發麻。
最後林凡出麵安撫憤怒的人群，承諾會給眾人一個滿意的交代，隨著德市公安局緊急出動，在事件發展到無法控製的局麵時，李海開始安排護送趙麟這些人緊急轉移。
現場很慘烈，到處都是砸壞的東西，街道上斑斑血跡很是醒目，很多警檫都受傷了，好在都是輕傷，沒有釀成無法挽回的情況。
人群在警檫的安撫下不甘地逐一離開。
“這次打得真爽，老子上去就朝著那幾個王八蛋吐口水，一人送他們倆拳頭，最後補上一腳，這些為富不仁的東西就該這樣對付。”有人心滿意足地向旁邊的人炫耀。
“你那不算啥，剛才有人想拍照，老子上去就是一個青龍擺尾，砸了他的手機，這幫看熱鬧的就是一群渣，真動手的時候一個個就知道看熱鬧，咱誰不知道上麵那林書記是給咱機會，咱也得投桃報李是吧！你懂的。”旁邊的人冷笑了一聲，他揚了揚手上提著的手機殼，冷言道。
“這才像話嘛，反正今兒這事咱做就做了，絕不給德市丟臉，以後有人問起今天這事兒，大家夥兒都給我閉嘴，權當沒發生過。”有人跟著附和道。
“信你的話了，走，喝酒去，我請客。”
……
人群散開，留下警檫在清理現場，李海是後背直發涼，剛才林凡可就直接在人群中提著喇叭高喊，李海生怕人群會衝擊到他，萬幸的是，在場很多人都認識林凡，不僅沒有抵觸情緒，甚至還有人擋在林凡麵前護著他。
趙麟等人被緊急送往醫院，當然，林凡也被送往醫院，他在下台階的時候踩滑摔了個跟頭，把胳膊蹭破皮。省公安廳的那位副廳長有心想找林凡談聊齋也沒辦法，最後他隻能認栽，你總不可能把現場所有人都抓起來，那樣的話，事情肯定沒法收場。
媒體收到風，等他們大批趕到現場的時候，人群已經被疏散，現場原本有記者在采訪拍照，但在衝突中，手稿、相機都被砸了，好在這些人見勢不妙，趕緊躲開，沒能拿到第一手資料，記者們開始采訪路人，想從他們嘴裏套出之前的衝突細節。
“我不知道，早上這邊鬧事了嗎？我怎麽沒看到。”有人對著鏡頭使勁皺眉。
“早上是出事了，聽說之前那個土渣工程的幾個負責人在轉移的時候翻車了，就在那邊，你還不信我，我親眼看到的。”有人指著不遠處的街角說道，看到記者不信，那人頓時指天發誓。
“幹什麽，沒看到我在忙嗎？你聽誰說這邊出事了？造謠是要講證據的，別以為你們是記者就了不起，我也可以發微博說你們在故意造假新聞，你等著，我這就發微博。”攝像頭過來，還沒說兩句，那人就掏出手機要拍照，“你們跑什麽跑，我還沒拍呢，我這是第一手新聞，你們哪個報社的。”
……
在下午的時候，省委李向陽打來電話，問及了早上的事，林凡沒有過多隱瞞，他簡單說了事情的經過。
“來的都是死者家屬，我很理解他們的心情，衝突是肯定有的，但是沒有報紙上說的那樣大，我已經帶人下去勸告，當時情勢很危機，強製驅趕很容易讓事件擴大，我也隻能采取溫和的手段。”林凡耐心地解釋著他早上不作為的行為。
“你，我還是很相信的，這次你做得很不錯，事情還在可控製範圍，但是你這個市委書記還是注意一下，不要像個愣頭青，什麽情況都衝在最前麵，這次隻是小傷，下次要真出了點情況就不好說了。”李向陽似乎是認可了林凡的解釋，他沒有提出異議。
“這次隻是個意外。”林凡很疑惑李向陽的態度，以他對李向陽的認識，他的話不應該到此為止。
“嗯，你安心養傷，這個周末你來成華市一趟，我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李向陽點了點頭，“我這邊還有個會議要開，就先這樣。”
果然！後麵說的話才是重點，與其說是介紹幾個人給自己認識，還不如是有人向這位省委書記施加了壓力，能讓李向陽退步的，林凡搖了搖頭，趙麟他們背後的人總算坐不住了。
林凡深吸了一口氣，小一輩的被壓製住了，老的也該站出來轉個圈來看看，也時候也這些老狐狸過過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