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肖月的遭遇

  肖月覺得自己很悲哀，春節期間，她那位準男友李思磊原本答應陪她來京都旅遊，結果就在春節前一天，李思磊臨時變卦，手裏有個大單子要出國一趟，她負氣之下，隻身一人來到京都。


  這天，肖月心情大好，她挎著小包，一身黑色風衣，在京都的小巷子裏穿梭著，一個走在她前麵的老太太突然暈倒，嘩啦啦，人群在一刹那就散開了，以老太太為中心的十米之內空無一人，老太太雙目緊閉，一隻幹瘦的手捂著心髒，表情痛苦。


  作為一個奉行正義、民主的律師，肖月的小宇宙瞬間綻放，盛行了數十年的雷鋒精神充斥著她原本就不大的腦仁，她趕緊跑了上去。


  在近幾年時間裏，老人摔倒成為很多人心中的噩夢，摔或者不摔，是個問題，怎樣摔更是某些網絡專家津津樂道願意花時間去研究的一項新生事物，老人摔倒了怎麽辦？肖大律師告訴你：看到老人摔倒了，你就去扶，如果他敢訛你，西川律師事務所給你提供免費的法律援助，要是敗訴了，肖大律師的男朋友是世界五百強的海龜高官，他替你賠償。


  “好像是真摔倒了。”人群雖然離得遠遠的，但很多人都在圍觀，整顆心都吊到嗓子眼上了。


  “不會是什麽陷進吧？”人群議論紛紛。


  “鬼知道那女人是不是老人的什麽親戚，咱平頭老百姓被訛一次就得回到解放前，這些事還是少管為妙。”


  “我說你們還有沒有公德心了，你們不扶，總不差那點電話費，趕緊打電話啊。”肖月麵容著急，老人呼吸微弱，情況有些不妙。


  “救護車至少還有十分鍾才到，小姑娘，要不你幹脆攔一輛警車吧，反正看起來他們都很無聊，為人民服務不是寫在他們的帽徽上嗎？”有個不算年輕的大叔在出著餿主意，隻是他隔得太遠。


  誠然，肖月是個正義感過剩的女人，要不然她也不會選擇律師這個行業，甚至單槍匹馬敢把當時的青川縣政府告上法庭，這一點是很多人都無法做到的。


  一個嬌小的身影在人群的圍觀下站在路邊，私家車和出租車受限太多，她采納了那位不算年輕大叔的建議，警車呼嘯而去，似乎對她的招手不屑於顧，這女人麵色鐵青，幹脆跑到馬路中間，恰好一輛警車迎麵而來。


  輪胎與路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最後隻差那麽幾厘米就撞上了這個莽撞的女人。


  “**，你找死啊。”副駕駛上，一個稍顯年輕的jing察拉開車門，破口大罵。


  “這裏有病人，趕緊送她去醫院。”肖月才不管那麽多，她難得好脾氣地沒有發飆，否則以她的個性，早已用法律的武器和這樣的愣頭青jing察理論起來。


  “那還不趕緊打120，我們在執行公務，這不是我們要管的事，趕緊讓開，耽誤了我們的事，你就等死吧。”小jing察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人，大聲訓斥著肖月，說完，他就要回到車上。


  “有什麽公務比人命關天還重要？你們這麽做對得起自己的徽章嗎？你算什麽人民jing察，你對得起為人民服務這幾個字嗎？”肖月幾乎要抓狂，她從來都認為人民jing察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覺得安心的稱號，他們肩負著這個國家的日常治安，小到日常生活，大到破案緝凶，都是這些人在負責，這個國家的人民之所以很安心地生活著，他們功不可沒，可是今天這一切顛覆了她的認識。


  “小姐，你趕緊讓開，否則信不信我把你給銬起來。”年輕的小jing察示威地揚了揚手上的手銬，金光閃閃。


  “你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肖月已經到了爆發的臨界點，那小jing察的一聲小姐徹底讓她的小宇宙爆發了，她對著警察就是一頓猛踢，嘴裏嚷嚷道，“我讓你們不救人，我讓你們吃幹飯不幹事，我讓你們沒本事還穿這一身製服。”


  “你有毛病是吧。”小jing察臉色鐵青，拉開車門，推推搡搡著肖月，“不給你點顏色，你是不知道利害，媽的，外鄉人就他媽的煩，耍橫都耍到京都來了。”


  “還敢踢我。”肖月被那小年輕一推，差點摔倒到地，她順手也推了那人一把，“外鄉人怎麽了？幾百年前你祖宗也是從外地來的，幾百萬京都人都對外鄉人歡迎，你還看不起我們外鄉人了。”


  “尼瑪，老子忍氣吞聲這麽久，給老子到警局去。”小年輕本身就因為感情的事，心情很不好，被肖月這麽一弄，他的火氣一下子就上頭了，拽著肖月的手就往警車裏拖。


  “真是世風日下，jing察都這個樣子，更別說其他部門了。”人群越聚越多，紛紛搖頭。


  “jing察同誌，人家女青年又沒怎麽著你，你憑什麽把她給帶走。”一位老大爺看不過眼，站起來嗬斥道。


  “就是，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地上躺著一個病人，你們不去處理，簡直是太過分了。”有人跟著附和。


  “喲嗬，還有這麽多幫手，再敢起哄，信不信我把你們都帶走？”小年輕冷笑一聲，對著人群就吼道。


  等林凡兩人趕到的時候，義憤填膺的人群已經把警車團團圍住，就是不讓開走，旁邊還有聞風而動的記者，在信息四通八達的現代，微博作為一種傳遞信息的平台，短短兩分鍾，這起jing察打人的事件就發布上去，有圖有真相。


  那小年輕開始還強硬著，隨著人群越來越多，他迫於壓力，隻得把肖月放出來。


  “肖月姐，你沒事吧。”白芊芊也屬於正義感過剩的人，她趕在林凡之前，擠了進去，一眼就認出眼眶通紅的肖月。


  “芊芊，你怎麽在這裏啊，我沒事，今天這事我沒完。”肖月的胳膊有些青腫，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銬住。


  “讓你沒事的時候消停一下，這次碰到硬茬子了吧。”林凡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擠了進去，肖月能有今天的遭遇，與她一貫的脾氣不無關係，不過讓林凡覺得奇怪的是肖月竟然沒有把她的律師執照拿出來，要知道能讓這些執法部門頭疼的有兩個行業，一是記者，另一個就是律師，惹誰都不能惹記者，因為這是一個團結、有思想，而且能量相當大的團體，至於律師，相信沒誰願意和他們打招呼，他們雖然是執法部門，但是對法律的了解，他們遠遠不及這些專業人士。


  十分鍾，京都公安局就有領導趕到現場，在這十分鍾時間裏，最先發出的那條微博被瘋狂轉載，已達上萬條，由不得他們不著急。


  “我是京都公安局副局長楊彥生，麻煩你跟著我們回去協助調查，我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來人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鮮豔的製服很是幹練，持著一口濃重的京都口音。


  “我是西川省律師事務所的正式律師肖月，我希望京都公安局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肖月如林凡所願的那樣亮出了她的律師執照，以一種平穩的語氣說道。


  “律師？”楊彥生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隱約覺得肖月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隻是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肖月不是把青川縣政府告上法庭的那個律師嗎？居然是個美女。”有人總算認出肖月，驚呼道。


  楊彥生臉色一變，他總算想起來了，當年那場驚動了中央的案例他再熟悉不過，就因為那件事，中央緊急下發文件，讓各執法部門引以為鑒，肖月這個名字也第一次走入各高層的眼中。


  “大叔，你就不說點什麽嗎？”白芊芊歪著頭看了一眼林凡，她覺得林凡是時候哢嚓一聲雷，驚豔上場了。


  “我能說什麽？在京都，隨便扔一塊磚頭都能砸到一個比我級別高的官，再說了，肖大律師可是我的仇人，我犯不著為了她把我自己給搭進去。”林凡撇了撇嘴，男人可以不記仇，但是絕不能忘仇，“再說了，京都不是你的地盤嗎？有你這個地頭蛇在，我隻是出來打醬油的。”


  “jing察大叔，你要是順路，把他也帶走吧。”白芊芊推了一把林凡。


  “你是？”楊彥生心裏有些發毛，早知道他就不該過來，在家陪著家人該是何等的幸福。


  “連白家大小姐都不知道，我看你這個副局長也快當到頭了。”一個譏笑的聲音響起。


  林凡不用回頭，就能聽出聲音的主人。劉誌平。


  “林兄，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見麵了，真是緣分啊。”果不其然，劉誌平和李媛牽著手，慢慢走了過來，這兩人無時無刻不膩味在一起，白芊芊在一旁做著嘔吐的表情。


  林凡搖了搖頭，可能連劉誌平都知道李媛的風聞不好，之所以牽著手不放，怕的就是李媛一轉眼就給他戴上一頂又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我倒是不希望這麽早看到你。”林凡不置可否地笑道，“看劉少春風滿麵，看來京都一行收獲頗豐啊。”


  “楊局長，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呢，就是西川省委書記的公子劉誌平，他旁邊那位是李媛，如果你不認識，那麽李毅，你總該認識吧，她是李毅的表妹。”林凡笑眯眯地看著楊彥生。


  “軍中那個瘋子，李毅？”楊彥生吞了吞口水，他恨不得自己能憑空蒸發，不用說，那個姓白的，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京都另一個瘋子，白豐的親人。


  李家和白家的出現讓事情的處理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小年輕當場被免職，楊彥生向現場的媒體和群眾申明了京都公安局踐行為人民服務的宗旨，這一番大白話，林凡他們自然不感興趣。


  相逢不如偶遇，麵對劉誌平的邀請，林凡沒有理由拒絕，他也有些話想對這個人說。


  出來混的都會還，欠下的都會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