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何為公平？
青川縣前後發生了好幾起大事件，這在林凡的心中留下了重重陰影，但凡是人群聚集，林凡的神經已經繃緊成一根弦了，他對這些人集會極度敏感。
不過林凡細看時，這數百人並非他想象的那樣，而是很安靜地站在廣場上，有老有少，也有人牽著年不過十歲的小孩子，林凡甚至從這些人中看到某些熟悉的麵孔，比如在地震中青川中學舍己救學生的那位老教師的家屬。
不過當他目光停留在人群中拉扯起來的橫幅上時，林凡一顆心被深深地震撼著，“林書記，青川縣需要你”……這一類的橫幅在午後的斜陽下格外的刺眼。
林凡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最後他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對於林凡本心而言，他覺得在這有限的兩年時間裏，他並沒有給青川縣帶來多大的變化，甚至，青川縣在他在任的時間裏每況愈下，可能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但林凡他覺得自己擔不起這些人的殷切希望。
林凡隻給有限的幾個人打了招呼，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他為之奮不顧身的青川縣，至少在這兩年時間裏，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自己的極限，如果再給他更多兩年的時間，他有信心能還世人一個更甚從前的青川縣，隻是時不待人，有些人鐵了心不讓他再脫離他們的掌控，也許，這就是他們眼裏的公平。
“是不是舍不得啊。”從後視鏡裏，葉茂看到林凡一直盯著後麵看，一直到青川縣城消失在峰巒疊起的山峰後麵，林凡這才收回目光，葉茂調侃著笑道。
“嚴肅點，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心情都讓你給毀了。”林凡翻了翻白眼，青川縣對於他來說隻是政治生涯中的一個落腳點，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女人，越老越深沉，到了我這個歲數的女人，就好比一個碩大的鉛球，扔出去，也沒人敢接。”葉茂對著鏡子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語氣有些酸酸的味道。
林凡頓時五官大震，他伸了伸脖子，眼睛吊在某個地方，皺了皺眉道：“哪是鉛球，明明是保齡球。”
“我給你認真的說，你眼睛還敢再瞟過來一點嗎？”葉茂轉過頭，笑嘻嘻地看著林凡，一雙如水的眸子充滿著一種叫做誘惑的情緒，“你要敢看過來，姐保證讓你看個夠。”葉茂眨了眨眼，故意挺了挺高聳的胸脯。
林凡立刻不淡定了，葉茂本身就極漂亮，車裏開著空調，她隻穿了一身白色的緊身羊毛衫，胸前自然凸起，這一轉眼葉茂也已經二十七了，也難怪葉德明兩夫妻會這麽緊張她的婚事，對於男人而言，二十七依舊是黃金年齡，但對於女人而言，二十七已然是大齡剩女，在這個上奔三十，後麵追著二十三四的妙齡女子，這種尷尬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林凡比劃了一下，葉茂的話讓他遲疑著，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在瞅了瞅葉茂的表情，最後整個人在那糾結了半晌。
“沒出息，到嘴的肉又要飛咯。”葉茂回頭瞥了林凡一眼，那種風情讓林凡登時就心驚肉跳，伸出狼狼之爪撲了過去。
‘砰砰砰’幾聲，很清脆。
“葉茂，你這死女人敢陰我，說好了的，怎麽能變卦呢。”
林凡抱著腿，在那哀呼不已。
葉茂抿了抿嘴，收回踩在林凡腳上的高跟鞋，眉宇間跳躍著歡快的笑意。
“你再來嘛，這次我保證讓你得手。”葉茂繼續誘惑著林凡本就不淡定的心。
“你確定？”林凡又開始糾結了。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葉茂很霸氣地挺著胸脯，“隻要你敢，我就答應你。”
“還是算了吧。”林凡遲疑了半晌，最終選擇放棄，在葉茂這隻母老虎口中搶食吃，那無異於往槍口上撞。
“你不是男人。”葉茂飛了林凡一記白眼，她心中暗恨林凡不解風情，她不離不棄地跟在林凡身邊將近六年，兩人始終處在一種很曖昧的狀態下，誰也沒有捅破，就像有人說的，曖昧久了就會變成一種習慣，而習慣往往是最可怕的東西，它能磨滅掉一份真摯的感情。
林凡的嘴皮動了動，但葉茂失神的狀態讓他不知該說些什麽。
“林凡，你還不知道吧，王宇的遠成集團和小涵的林氏投資集團都快要上市了，他們準備去香港上市，你回成華也好替他們把一下關。”葉茂看林凡沉默不語，心裏有種一腳把他給踹出去的衝動。
“大好事啊，內地股市不適合房地產企業上市，港股上市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這下算是圓了馮遠成最大的心願了，他奮鬥了大半輩子沒有做到的事，讓王宇四年時間就做到了。”這算是近年來最好的一個消息，遠成集團作為資產過萬億的綜合型集團，絕不應該僅僅局限於國內，也是時候去逐鹿國際市場。
“你就不擔心林氏投資集團嗎？它才成立四年不到的時間，去年李昕走的時候又抽走了大部分流動資產，加上重組高新商城，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就沒什麽大動作，現在就急著上市會不會太快了？”遠成集團是老牌企業，上市融資和後續發展自然有專業團隊來打理，倒是林氏投資集團最讓葉茂擔心。
林氏投資集團成立至今已有三年，資金三億，在開始的一年時間裏，有李昕這個京都李家大小姐的名頭，各種投資很輕易就拿到手，資本像是滾雪球一般，兩年不到的時間就成為一家資產過百億的大型投資集團，在隨後的兩年時間裏連番經曆兩次大變故，資產大幅縮水，在張婧涵的精心打理下，直到半年前才恢複元氣，她選擇在明年二月份上市，正是考慮到國內市場逐漸趨於飽和，而歐美正陷入某種潛伏的危機之中，這是國際資本千載難逢的機會。
“小涵是這方麵的專業人才，你要學會去相信她的眼光，相比遠成集團，我更看好小涵，她的投資手段多樣化，不局限於某個行業和某個區域，前段時間歐債危機，她硬是從那些國際資本巨鱷的手中給搶了十分之一的利益，要不是後續資金不足，這份大蛋糕她還想多啃一半，論投資，我們都隻有旁觀的份，就搬個小板凳，喝著茶，嗑著瓜子看她表演吧。”林凡笑得很歡樂，張婧涵走出了她自己的路子，林凡更相信她的獨立成長。
“人家小涵現在可是西川省知名的女企業家，西川省今年十大女富豪排第四，你再看看你，還是人家的哥哥，瞧你這點出息。”葉茂撇了撇嘴，目光在林凡身上打量著，鄙夷的表情再明顯不過。
林凡摸了摸下巴，苦笑了一下：“求別揭短。”葉茂抿了抿嘴，她沒有再多說什麽，安心地開車。
安南省，省委書記辦公室，何書林正靠著椅子休息，他在安南省的日子也不怎麽好過，安南省有白家和風家兩大家族勢力存在，省委常委一直都是三分鼎立的局勢，其中又以他的勢力最為弱小，在安南省一年多，他在省委常委隻爭取了兩個名額，加上他這個省委書記，這才能勉強在省委常委立足。
“我這邊的日子不好過，不過現在看起來最難過的應該是林凡這小子了，好好的縣委書記調成政協副主席，也不知道劉玉錄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麽。”在西川省政府網上麵，近期的幹部任免公告還掛在上麵，其中以林凡的任免最受人矚目，點擊量超過十萬人次，相比其他多則一萬，少則幾千的點擊量，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何書記，我聽說青川縣以縣委的名義向西川省和德市市委要求留下林凡，甚至還有一些基層群眾聯名向西川省委和德市市委寫挽留信，不過說起來這份調令對林凡來說太不公平了。”說話的是林濤，他是何書林從西川省帶過來的秘書，四十多歲的年紀，老成持重，當初何書林調走，原本想把他外放出去，但被林濤拒絕了。
“何為公平？”何書林搖了搖頭，“對於政治家而言，隻有利益，公平隻是展示給其他人看的，所謂的公平就像貞節牌坊這樣的遮羞布，展示給外人的是衣冠楚楚，留給自己的是肮髒，林凡竄起的速度太快，不經曆這樣的磨礪，很難成事，如果他聰明，自然該知道如何去權衡這些。”以他對林凡的認識，自然猜得到林凡的選擇。
果然，幾天後，從西川省傳來消息，林凡辭去了青川縣委書記一職，第二天就回成華了。
“大事可期。”何書林在得到消息的那一瞬間感覺籠罩在他頭頂的陰霾豁然開朗起來，不僅是他，遠在京都的白岩宏也笑著點了點頭，林凡的選擇在他的意料之中，這說明當初他沒有看錯，白岩宏摸了摸下巴，也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