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和薛凱談話
薛凱也是從大風大浪中過來的，很快就把情緒調整過來，他點了點頭，麵無表情地說道：“既然林縣長和林副書記都同意了，那我們大家就討論一下統戰部部長趙傳雄的問題，我先說說我的看法。”
包括林凡，所有人都靜下心來，露出傾聽的表情，現在薛凱拿出一把手的架勢，這些人至少要把表麵功夫做足。
“在座的諸位常委都和趙傳雄同誌同事過一段時間，對於他這個人，毀譽參半，可能生活方麵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大大咧咧的讓很多人都會誤會這個人身上有官僚做派，但和他接觸久了，就會明白趙傳雄同誌實際上在工作中很認真，不存私心，至少統戰部的工作交在他手裏，我很放心，不像其他部門，還要我這個縣委書記親自教他們怎麽做。”薛凱有感而發，趙傳雄是他的親信，這個人身上有他看重的地方，也有他不滿意之處，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現在的薛凱就是抱著這種複雜心思。
“趙傳雄是個好同誌，這一點我同意薛書記的看法，但他身上暴露出來的問題也不少，負責投訴的同誌沒少向我反映基層幹部群眾對他的看法，昨天，統戰部的一正三副夥同一些地痞流氓將一夜攤老板毆打成重傷，據我所知，在此之前，趙同誌曾威脅該老板，聲稱，包養這位老板二十歲的女兒，否則讓該老板見不到明天的太陽，這種痞氣值得在座的人深思。”林書華痛心疾首地嗬斥道，他之所以這麽積極，正是看重趙傳雄退下後的空位，林凡把毛頭直指薛凱，這正合他的心意，隻要斷掉了薛凱的這個臂膀，林凡走後，他又能回到當初那一家獨大的時代。
其他的常委相互交頭接耳，小聲議論，對於趙傳雄的作風，他們也聽聞過，原本以為這不會是什麽大事兒，在木棉縣這個偏遠地區，用天高皇帝遠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他們有些人比趙傳雄更甚，隻是隨著林凡的嚴打政策，這才稍微收斂，趙傳雄運氣不佳，直接撞上槍口上，這些人也隻能替趙傳雄惋惜，隻要再挨過這段時間，等林凡一走，大把的好日子自然就來了。
“現在社會上對這類事件反應很激烈，在座的諸位也不希望把木棉縣推到這個浪尖上來，我認為。”林凡頓了頓口，忽覺嗓子有些幹澀，在其他人耐心的等待下，林凡抿了一口清茶，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趙傳雄同誌不再適合擔任統戰部部長，至於關於趙傳雄同誌的處分問題，我認為可以由縣委擬一個草案，報請市委。”
薛凱神色一頓，即使他明知保不住趙傳雄，但林凡的話讓他還是掩飾不住臉上的失望。
“我希望大家能引以為戒，作為一個黨員，作為一個幹部，什麽是應該做，什麽是不該做，我希望大家能仔細想一下。”林凡也是忍不住歎息了一下，趙傳雄和他接觸得不多，但這個人的工作能力確實如薛凱所言，很讓人放心，但風評卻不怎麽好，已經五十五歲的趙傳雄是從部隊轉業過來的，從基層幹部做起，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多年，他身上有著軍人特有的過硬素質，但官場就是個大染缸，趙傳雄也難以避免地隨波逐流，這次被拉下馬，他的政治生涯也算走到頭了。
“林書記，我敬你一杯。”這天晚上，徐輝找上了林凡，名義上是替林凡踐行，林凡剛落座，他就舉上了杯子。
“哪有什麽林書記，你直接叫我林凡，上次回高新區，徐主任還專門問起過你的事，我說你這個做侄子的，有空還是多回去看看家裏人，一年到頭不回家算怎麽回事。”林凡舉杯和徐輝碰了一下，說道，“不過徐主任對你這個侄子很滿意，上次袁部長陪著我去高新區視察，袁毅對你的評價很高。”
“好的，林書記。當初我……”徐輝開始有些局促，一杯酒下肚，臉上一片紅，他是沾酒即紅的人。
“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眼光要向前看，現在看來徐主任讓你出來，這條路沒走錯，相比高新區，木棉縣雖然不能給你提供更大的平台，但勝在能給你提供一個展示自己能力的機會。”林凡擺了擺手，嗬嗬笑道，“多花點時間在工作上，但也不能忽略了家人，徐主任可是給你張羅著相親的事兒，估計今年春節你就得好好打一場遭遇戰。”
“我舅舅他……”徐輝一愣，隨即哭笑不得，“我工作剛剛走上正軌，感情的事順其自然就好。”
“林書記，聽說這次你要調到青川縣去，我也想跟過去。”徐輝猶豫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氣，說道。
林凡愣了愣神，隨即陷入沉默中，徐輝小心地看著林凡，半晌，林凡搖了搖頭，笑道：“你和我不一樣，你在木麵前的工作可以說才走上正軌，袁部長對你很重視，有意培養你，這個時候你換到青川縣，對你的前途影響太大，我已經和孫正陽提過你，有些事，你直接去找他商量，近期，你最好抽個時間回一趟高新區，那邊還有很多事。”
徐輝有些失望，他最開始和林凡不對付，到現在隱隱對林凡升起某種莫名的崇拜，林凡的位置越爬越高，他想趁現在和林凡打好關係，將來林凡高升了，自然不會忘了他這個人。
剛剛應酬完徐輝，薛凱的電話打進來，名義上的飯局。
“來來來，林凡，坐下陪我好好喝一杯。”小酒樓，臨窗的包間，薛凱站在門口，看到林凡進來，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
“薛書記，我怎麽看怎麽像是鴻門宴啊。”林凡哈哈大笑，兩人分主次坐下。
“這樣說來，你林凡是單刀赴會了。”薛凱起身斟滿兩個酒杯，遞了一杯給林凡，舉起杯子，笑道，“來，走一圈。”
林凡笑了笑，一杯酒下肚，有火辣辣的感覺，林凡瞥了一眼，國窖1573珍藏版，林凡目光一動：“薛書記，這酒聽說是你珍藏了好幾年的，還是江南省一位省委領導送給你的，今兒個你是準備破財了啊。”
“中央三令五申，禁止官宴，我這也算是替你提前踐行了，青川縣路途遙遠，林凡，我得跟你說一聲：珍重。”薛凱幸災樂禍地笑道，青川縣的複雜遠遠超過木棉縣，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木棉縣的縣委書記隻是正處級幹部，但青川縣的縣委書記會高配副廳級，薛凱的語氣有些酸酸的味道。
“我倒希望能在木棉縣多待一段時間，能和薛書記共事，這是林某人的榮幸啊。”林凡連敬薛凱三輪酒，麵不改色地搖了搖頭，頗有些感歎，“有些人是迫不及待想把我這個禍害調走，也罷，省得成為某些人心頭上的一顆釘子。”
“青川縣曆來是省部級官員履職的必經之地，不得不說你真是賺大了。”薛凱頗有些嫉妒，對於林凡的諷刺，他自動忽略掉，這是臉皮修煉到一定程度才具備的心理素質。
“這話題暫且揭過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薛書記這頓酒我是想吃但不敢吃，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軟。”林凡淺抿了一口清茶，直言不諱地說道，“趙傳雄的問題已經定性，薛書記找上我怕是會做無用功。”
“趙傳雄是自討苦吃，一大把年紀，盡幹出一些人不能幹的事兒，我已經向市委提交，對統戰部出現的問題要從重處理。”薛凱搖了搖頭，“之前李昕倒是找過我好幾次，希望我能配合你的工作，我真是怕這位大小姐了。”
“當初大學的時候，李昕身上的鋒芒蓋住了其他所有人的光芒，當初一位學長就感歎過，和李昕同一屆，是我們這些人的悲哀。”林凡回憶起當初李昕的驚豔表現，誠然，這個女人是他們那一屆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女神級的人物，但其能力讓所有人都羞愧滿麵。
看林凡越扯越遠，薛凱心中苦笑，看樣子自己不主動一點，隻怕這次談話就會無疾而終了。
“我不希望有人染指統戰部，我想你也不願意看到林家再次做大，林家就是一隻伺機而動的猛虎，雖然斷了一隻爪子，但底氣還在，孫正陽調過來，我相信他的工作開展起來會很順利。”薛凱盯著林凡的眼睛，但林凡表情不變，似乎不為所動，看來籌碼太小，薛凱沉吟片刻，“楊士林在公安也有二十多年，他完全可以兼任政法委書記，至於姚金騰，他以前在鄉鎮從事過統戰工作，由他主持統戰部工作，完全能夠勝任。”
林凡的表情這才有些變化，他點了點頭，既然薛凱主動示好，他自然不可能繼續端著架子，林凡沉默了一下，說道：“關於黨政建設這一塊，我盡快移交這一部分工作，統戰部還缺幾位副職領導，這邊還需要薛書記多多支持。”
“最後這杯酒，我就預祝你在青川縣的工作一切順利。”兩人相視而笑，都得到彼此想要的籌碼。
接下來的兩天，薛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兩人晚上的談話付諸實踐，林書華措手不及，看向林凡的眼神開始變了。
“林凡，我爸讓你抽空去一趟德市。”一個周五早上，葉茂扭捏地說起了這個要求，林凡差點把到嘴的茶水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