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誰動了我的寶貝
“警官,究竟還要處理多久啊,這大冷天的你總不能讓我們在寒風臘月中過夜吧。”大半夜地被堵在高架橋上,冷風吹著,凍得渾身發抖,原本市公安帶來了熱水,結果風慶生找不到出氣筒,一車子把所有的熱水都給掀翻了,民不與官鬥,但風慶生的囂張態度引來很多人的不滿。
“對啊,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總不能讓我們一直幹等下去,大家夥兒說是不是啊?”這些人也不笨,看得出來風慶生來頭極大,但他們明白團結就是力量的道理,這話剛出來就引得周圍的人一陣附和。
何雲義一臉難做,他著實苦惱,現在他隻能吩咐一些公安安慰這群人的情緒:“我明白大家的心情,不過我也希望大家能理解一下,耐心等待,相信事故很快就能處理完了,到時候自然就放大家過去。”
“小B崽子,叫你TM的多話。”在很多人的目光下,風慶生一步一頓地走向開口說話的那人,上去就是一腳,正中那人的的小腹,風慶生一米八五的個子,又高又壯,這一腳下去,那人悶哼一聲,捂著小腹彎得像隻蝦米。
“你幹什麽,怎麽打人,公安,公安,看到沒有,這人打人。”周圍的人義憤填膺,剛才那人的話正中他們的心思,一些人一擁而上,堵住了風慶生。
“兄弟,沒事吧。”王宇湊到那人麵前,和其他幾人七手八腳地將那人扶起來。
“哎,我就是嘴賤,這次算我倒黴。”這人約莫三十左右,應該是工薪一族,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幫公安在風慶生踢他的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心中雖然不平,但好漢不吃眼前虧,除了自嘲一下,也隻能忍下了。
“這幫蛆蟲,長得跟王八樣,老哥,這次你做得漂亮,爺們了,兄弟我服你,惡人還需惡人磨,剛才出車禍這東西怎麽就沒掉下去呢?”王宇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麗江市離成華太遠了,而且以遠成集團的實力和馮遠成的人脈,除非西川省那位一把手說出的話管用,其他人他還真不放在心上。
“猛龍不過江,強龍有時還壓不住地頭蛇,小老弟,小心禍從口出啊。”旁邊有人善意地提醒王宇,民不與商難,商不與官鬥,這就像是食物鏈,這個社會上誰都會被掣肘。
“我看誰敢攔我,不是我看不起你們這幫土老帽,安南省地界兒,還沒人敢對我風慶生動手動腳,你動我一下試試?”風慶生滿臉的狠厲之色,睥睨地四處掃了一眼,“老子把話撂這了,今天誰TM的敢攔我,明天就到麗江裏麵去撈人。”
這話剛出口,人群嘩然,有閃光燈讓風慶生皺了皺眉,有記者?
風慶生朝擋在他身邊的人努了努嘴,幾個壯漢如狼似虎地撲進人群中,立刻有三個人像是老鷹抓小雞被提了出來,在何雲義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那幾個壯漢對著這三人一陣拳打腳踢,從他們身上搜出微型攝像頭和記者證,有日報的,也有都市報的,都是當地的省市媒體,上千輛車被堵在高架橋上,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大新聞,何況再加上安南省官二代、軍二代私下飆車並發生車禍,這可是重磅新聞,他們原本隻想拍攝堵車的現場,但飆車事件一出,記者的八卦心理立刻起作用,尤其風慶生的囂張態度。
有兩個記者脾氣很硬,即使被打,也一聲不吭地護住身體的要害之處,而另一個稍顯年輕的記者被打得哇哇大叫,嚷嚷道:我是麗江日報記者,你們不能打我,回應他們的是記者證被搜走,攝像機被一腳踩碎。
“麗江日報算個屁,你們報社老大隻配給風少提鞋,什麽破爛玩意兒的記者證,老子最看不慣的就是你們這群無事生非的爛記者,吃飽了沒事幹,就回去摟著你老婆暖床,長得真TM一臉欠抽樣,小子,撞到我們手裏,算你倒黴。”正打得起勁的一壯漢聞言停下手,不屑地說道,然後一臉獰笑地一拳打在那人的麵門上,而風慶生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好似司空見慣一般。
“真是好大的口氣,風慶生,你可知道禍從口出?”白岩看不過眼,他是麗江市委副書記,宣傳也是他在負責,風慶生縱容他的手下肆意侮辱記者這個行業,無異於在打他的臉。
現場一度有些失控,之前是風慶生動手打人並放下狠話,隨後是風慶生縱容手下對記者下很手,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這風慶生囂張霸道激起了他們的憤怒,若不是這些公安組成人牆擋在風慶生麵前,隻怕人群就衝上來了。
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何雲義接到一個人的電話,這個人的來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接聽起來,電話那頭的聲音很熟悉,隻是這要求讓他委實有些難辦:從快處理事件,站好隊伍,那人雖然不是安南省的領導,但能量也不小,最關鍵的是這人和他有那麽一層親戚關係,是他一直想靠攏的對象,站好隊伍?掛斷電話時,何雲義陷入猶豫中,白家、風家都是安南省巨無霸的存在,不過那人的最後一句話讓他心思活絡起來,那人即將調到安南省來,可以預見的是未來的安南省將不再是兩家獨大的局麵。
“到底是什麽人能請動這人呢?”另一個疑惑浮上何雲義的心頭,白家?何雲義搖了搖頭,風家?他再度搖了搖頭,他把安南省可能的人選一一對比了一下,發現竟然沒有一個人符合請動那人的條件,莫非請動他的人被堵在高架橋上?何雲義心中一震,目前也隻有這個理由的可能性最大,能請動那人出麵,來頭肯定不小,想到這裏,何雲義心中有了決斷,這麽快站位,實非他心中所願,不過形勢比人強,這也是無奈之舉。
“老黃,你去通知一下,讓人趕緊把事故現場清理一下,所有當事人一個不落全都帶走,誰敢反抗以拘捕罪處置。”既然已經做出決定,何雲義絕不拖泥帶水,大手一揮,原本囂張的幾個大漢被控製起來。
風慶生雙目一瞪,甩開正要抓他的兩個警察,一拳一個,他是部隊出身,身手不凡,尋常人還真不是他的對手,風慶生冷冷地陰笑道:“何雲義,你要搞清楚你的身份,我是安南省軍區的人,即使要抓我也得軍區說了算,別怪我沒提醒你,今天我要是進去了,除非你的帽子下了我才出來。”
對於風慶生的威脅之語,何雲義也不作惱,報之以淡淡的一笑,道:“風少,這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那就先委屈你跟我們走一趟了,至於我這頂帽子,誰愛拿誰拿去,不過有些事是不能這麽隨便說出口的,我的任命是省委、市委決定的,至於你,等你什麽時候有這個能力了再說吧。”說完,何雲義不再顧及風慶生冷得發紫的表情,緊走幾步和白岩一起把那三個被打的記者扶起。
“白書記,你看這事?”其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老記者遲疑著問道,這次他們撞在槍口上,麵對風慶生的強勢,他們隻能自認倒黴,倒是關於這次報道,他心裏沒有底,畢竟這起事件牽涉到安南省高層,這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記者能決定的。
“這件事你們先別管,到時市委宣傳部自然會給你們安排任務。”白岩諳熟媒體裏麵的彎彎繞,他先穩住市級媒體,如果中央媒體介入,市級媒體即使打個馬後炮也能說得過去,隨後他向何雲義吩咐道,“何副局,你安排幾位同誌先送他們去醫院,醫藥費由市宣傳部撥付。”看著這三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人,白岩有些痛心,他的位置決定了他說話處事不可能像風慶生一樣所行無忌。
白岩唯一覺得詭異的是何雲義態度的轉變,尤其在麵對風慶生的強勢時,由周旋推托轉為強勢對抗,這何雲義到底憑什麽敢與風慶生對著幹?白岩很費解。
而此刻林凡心中想的卻是這群無所事事蛋疼得拿生命開玩笑的官二代、軍二代,究竟拿什麽來框住他們,這些人有背景、有資本囂張跋扈,吃穿高檔甚至奢侈一生都受用無窮,這群人的橫行無忌林凡早就領教過,雖然他們隻是這些二代弟子中一小撮人物,但危害不小,林凡心中明白,如果一個社會的經濟發展成果不能真正分流到大眾手中,反而集中在那麽一小撮人手中,那麽它在道義上將是不得人心的,是不公平,而且也是有風險的,雖然在某個時間段會推動社會發展,但注定會威脅社會穩定,因為這種不公和矛盾會隨著社會越發展就越凸顯出來,當到達一種極致,那麽後果遠不是那麽一小撮人能承受的。
即使有公安深入人群想要將他們疏散,但人群遲遲不願回自己的車裏,喜歡看熱鬧是國人的天性,何況麗江市在處理這起交通事故中的表現讓很多人都不滿意,先是路人被打,然後是記者被打,種種的不公已經在挑戰他們的忍耐極限。
“寶寶,你怎麽就走了啊?是哪個天殺的動了我家寶寶,我要他一命償一命。”大部隊隨後而至,各種高檔車,警車、軍車齊至,一個貴態夫人剛從軍車上下來,就直撲到蓋上一層白布的屍體身上,緊隨她下車的是一個老淚縱橫的五十歲將星軍官,然後婦人呼天搶地的哭聲響起,尖厲的聲音劃破夜空,在深秋季節讓人毛骨悚然,林凡心中一咯噔,看著白岩緊縮的眉頭,他心中明了,事情似乎有些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