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林家動作
“王馳，林書記在哪？我有事情找他。”這周一一大早，薛凱讓他的秘書把王馳叫了過去，問起了林凡的行蹤。
“早上林書記給我發了一條短信，他有事出去了。”王馳臉露難色，“林書記出去的時候並沒有跟我說他去哪兒，上個周末他和宣傳部的葉部長出去了，具體情況我不清楚。”
“葉茂？”薛凱臉上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點了點頭，“沒事了，等他回來再說吧。”
薛凱對林凡的私生活很是好奇，連李昕那個京都太子黨都頭疼的女人居然也跟在林凡身邊，而且林凡身邊的女人都不是簡單人物，拿不顯山不露水的葉茂來說，她的爸爸是德市市委副書記，有時候薛凱甚至很羨慕林凡。
不過接下來林凡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前期省委宣傳部、省紀委、西川日報大力支持林凡，在和林書華的競爭中處於一種明顯的優勢，包括縣紀委書記王浩也被拉下馬，就因為他牽扯到嫖宿事件，解除了他縣紀委書記的職務，不過林書華的反擊總算來了，縣委宣傳部、組織部兩個部門的副部長、主任職位除了葉茂和徐輝，其他的位置都被林書華一係的人占完了，戴成峰和袁毅兩人對這兩個部門的掌控力太弱，現在反而成了林凡的掣肘。
薛凱記起昨天晚上林家那位早就退下的老縣長，這人才是木棉縣林家的頂梁柱，他來找薛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擠走林凡，承諾支持薛凱拿下宣傳部和組織部兩個常委名額，另外林書華也當場保證，以後會全力配合薛凱的書記工作。
對於林書華，薛凱並不怎麽看重，這人雖然人老成精，不過身上的缺點太過明顯，守成有餘，注定沒有多少前途，倒是林耀生，這個人老心不老的林家主事者才是讓他最為忌憚的，也不知道這林耀生采用了何種手段，讓這次嫖宿事件的受害者集體改口，相信明天的德市日報是不會放過這次反擊的機會，到時無論是西川日報還是林凡都很被動，不過這不是他薛凱擔心的問題，他依舊持一種觀望態度，他還在等，如果林凡的後續手段止於此，那麽薛凱也不介意落井下石。
李昕對林凡很看重，但這不代表薛凱會同樣重視林凡，在政治鬥爭上，所有一切的交情在利益麵前太過蒼白，對於薛凱這種從世家大族中走出來的人，利益才是他行為處事的根本，如果林耀生拋出來的誘餌足夠大，薛凱不介意權衡一下，李昕的意見可能會很重要，但這還不足以影響到他的立場，所以薛凱在等，等著林凡的表態和林耀生讓出更大的利益。
“薛書記。”李開宏敲開了薛凱的門，他望了一眼王馳離去的背影，疑惑道，“這個王馳過來幹嘛？”李開宏搖了搖頭，這個王馳能力雖強，不過時運不濟，連著跟了好幾任縣委副書記，都是扶不起的劉阿鬥，十多年下來，他的位置一直沒有絲毫變動，讓所有人都想不通的是如果換做其他人，早就向薛凱或者林書華靠攏。
“老李，你來得正好，前幾天省委組織全省收聽省委電視會議，這個城鄉環境綜合治理相關工作你得給我抓緊了，白書記想燒完這最後一把火，我們就跟著活動一下，不能在這當頭觸了這個眉頭。”薛凱向李開宏揮了揮手，示意他隨便坐。
“是我把王馳叫過來的，前幾天木棉縣的事炒得很大，省委市委都有意見，所以我想問一問林副書記的意見，這把火也該歇一歇了，再這樣鬧下去，這局勢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等李開宏坐下，薛凱一五一十地坦露了他的想法，“縣委的局不能亂，省委換屆在即，很多矛盾都表麵化了，再激發下去，我這個縣委書記的位置也不知道能坐多久。”
“林副書記太年輕，薛書記，你看是不是要提醒他一下？”李開宏年逾五十，在基層摸爬滾打了近三十年，他有些看不起那些高幹子弟，但薛凱例外，薛凱背景不簡單，但也是一步一步從基層走上來的，能力出眾，眼光毒辣，初步具備了成熟政治家的條件，不過李開宏對林凡就不怎麽看好了，這個人年輕得不像話，前段時間木棉縣嫖宿事件經林凡一點燃，鬧得不可調和，整個木棉縣被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這滋味，李開宏搖了搖頭。
“不要小看了這個林凡，這個人不簡單，在情勢尚未完全揭開之前，所有的都隻是猜測，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這結果是什麽，連我也看不明白我們這位林副書記到底在想些什麽。”薛凱目光深邃地看著窗外，當初林凡空降到木棉縣，李昕提前給自己打了招呼，薛凱直以為林凡是李家的某個親戚，心裏有那麽一層看不起的味道，不過和林凡接觸得越多，他對林凡越發看不透，這個比他小不了幾歲的年輕人甚至敢去動連薛凱都不敢招惹的林家，單論這份氣魄，薛凱不得不豎起大拇指，他相信林凡在引燃那一把火之前肯定對林家做過深層次的了解，不過林凡依然選擇和林家撕破麵皮，薛凱實難猜到林凡底氣到底從何而來。
如果僅僅是仗著省委宣傳部、省紀委、西川日報，那麽薛凱就該對林凡低看一眼了，這些人和這些部門離木棉縣太遠，觸手還伸不到木棉縣來，前段時間省委動作，西川日報的大篇幅報道已經是這些人的極限了，而這些根本就沒能讓林家傷筋動骨，林家那老頭子城府極深，留下的後手眾多，人脈更是遍布整個木棉縣，所以即使這老狐狸退下了，整個木棉縣依舊牢牢得被他抓在手裏，別看林凡前期動作大，其實除了王浩，木棉縣真正的大魚都還沒有浮出水麵。
“靜觀其變。”李開宏想要說話，薛凱一句話就讓他合上了嘴。
下馬鄉，林家，晨曦初顯，錯落有致的林家院落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安靜、祥和，彰顯出一股讓人神往的深層底蘊，離林家院落遙遠的地方，是枯枝漫山的蒼茫群山，荒涼、落寞、少有人煙，二者呈現出一幅讓人心思浮動的詭異畫麵。
“老爺子，我們是不是該有所動作了？”林書華正陪著林家老爺子林耀生盡享照樣帶來的絲絲暖意，每日清晨出來曬照樣是林耀生必備功課，隻有這個時候的林耀生才表現出一副慈祥的老人麵孔，看著老爺子半眯著眼，一臉享受，正給他捏肩的林書華小心地問道。
“恩？”林耀生緩緩睜開眼睛，一絲精光閃過，林書華趕緊低下了頭，一副做錯事的低眉姿態。
“書華，你和向華這孩子也太不讓人省心了，莫非你們非得把我留給你們的這片天地讓給外人才甘心？”林耀生語氣不輕不重，但落在林書華耳中卻讓他神色大變，別說是他，連市委書記黃偉成在這位老人麵前也得畢恭畢敬，這位老爺子要是動了真火，那麽這後果？
“向華已經被省紀委的人帶走了，聽說將交由成華市人民法院進行審理，向華雖然犯了錯，但他本意是好的，一旦木棉縣發展起來，得到好處的還不都是這些普通人。”林書華低聲說道。
林耀生沉默了半晌，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點頭是因為林書華的態度，林向華萬般不好，那也是林家子弟，自家人就該持這種態度，而林耀生搖頭是因為林書華很明顯已經慌了，言語間露出一絲怯意。
“你放心，他們還動不了向華，你安心回去上班，明天應該就有消息出來了。”林耀生歎息了一口氣，林書華不是他想象中最適合接替他的人選，莫非富不過三代這個規律要發生在自己身上嗎？
“那薛凱？”林書華追問道。
“牆頭草，沒必要管他，看起來我這把老骨頭也該動一動了，要不然這些個沒大沒小的年輕人都敢往我身上坐。”林耀生抬頭看著漸漸升起的朝陽，目光深邃，蒼老的皮膚在陽光下仿佛散發著一絲旺盛的生機。
誠如薛凱所料，林書華接下來的動靜實在太大，大得讓薛凱從他最愛的沙皮座椅上驚起，因為打定主意中立的他也無奈地被牽扯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