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時厲之墓
路上兩人倒是也不刻意交談,一直到兩人的身影出現在東宮。
……
幾日後——
戴家百人斬首示眾,現場一片血腥,百姓密密麻麻的圍了一圈又一圈,但是卻沒人敢開口說話。
李時淵親自監斬,一直到最後一個人人頭落地,李時淵才站起身,從容不迫的離開,現場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文武百官沒有一人遺漏,就這麽在原地看著戴家的人一個個上了斬首台,這是殺雞儆猴,讓這些文武百官再不敢有任何得異心,不然的話,戴家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一直到李時淵離開,現場的氣氛都沒能緩和過來。
……
而彼時的穆岑卻安靜的站在遠郊的一塊墳地麵前,邊上的奴才倒是不敢靠近,而墳地的墓碑上並沒任何人的名字,就隻是一塊碑。
但是穆岑卻清楚的知道,這是李時厲的墓碑。
她看著,而後才拿起帕子,把李時厲的墓碑擦的幹幹淨淨的,但是穆岑也並沒起身,就隻是這麽蹲著。
“我沒想過,有朝一日和你是這樣的方式來對話的。”穆岑無聲的歎息,“戴妃找我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想過,你付出了如此之多。但是你又何必如此呢。我的心狠手辣,你不是早就知道。”
穆岑緩緩閉眼:“你問我,若是你先來,我是否會選擇你。不會。因為我和他的糾纏,絕非是先來後到就可以決定的。就像你不悔你所做的一切,我也不悔。”
周圍的風微微揚起,又是一年入夏,風中少了那種微涼的感覺,倒是多了一絲的涼爽。穆岑就這麽蹲著,腳底有些發麻,但是她沒動,就隻是這麽看著墓碑。
很久,她才緩緩的站起身:“你在這裏好好安息。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會來看你。”
而後,穆岑沒再說什麽,就這麽把準備好的水果和小點放在了墓碑前,倒了一杯清酒,撒在了黃土上,這一切都是穆岑親力親為,並沒讓任何人動手。
在一切都結束後,穆岑才轉身,而夏荷已經在原地等著了:“娘娘,我們回穆王府吧。”
李時淵下旨滿門抄斬戴家的時候,也下旨了立後的時間,也不過就是十日之後,而在立後之前的這段時間,穆岑不會在宮中,而是回到了穆王府的落雪樓,那是曾經穆岑居住的地方。
穆岑嗯了聲,沒說什麽。
在夏荷扶著穆岑朝著馬車走去的時候,李時淵已經策馬飛馳而來,穆岑看向了李時淵,李時淵很快的下了馬車,朝著穆岑的方向走去。
但是他全程沒提及任何和李時厲有關係的時候,隻是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掃過了無名墓碑麵前的東西,但最終李時淵也沒說什麽。
“我送你回穆王府。”李時淵淡淡開口。
穆岑嗯了聲:“事情都處理好了?”
“嗯。剩下的事情戰驍和邵雲掃尾就行。”李時淵解釋了一下。
兩人誰都沒問及具體的過程,而李時淵扶著穆岑上了馬車,而後李時淵才上車,馬車的速度並不快,緩緩的朝著穆王府的方向開去。
在馬車漸行漸遠的時候,在樹林後,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走了出來,帶著麵紗,就這麽安靜的看著麵前的無人墓碑,周圍的一切更是顯得荒涼的多,這裏幾乎不會有人來往,邊上這樣的孤墳也不在少數。
“她給你留了全屍,就算走到這樣,你還是喜歡她嗎?”女子的聲音有些淒涼,“你就隻能看見她,卻從來看不見我嗎?”
而回應女子的,就隻有微風吹起的聲音。
女子很久,自嘲的笑著,忽然就這麽伸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鮮血流了出來,而後她一筆一劃的就在木質的墓碑上寫下了李時厲之墓五個大字,就算手指疼到麻木,女子的動作也不曾停下。
一直到最後一筆落下,她早就淚流滿麵。
而後她安靜的站著,就這麽看著墓碑,聲音越發顯得低沉:“所以我這麽做,你不會怪罪我的,是不是?”
仍舊回應她的,是一陣風聲,而非是人音。
“厲王爺,我好想你啊。”女子的聲音帶著哭腔,悲涼無比,就算蒙著麵紗,她也早就淚流滿麵。
甚至不知道她就這麽在墓碑前站了多久,而後她才站起身:“厲王爺,我會來陪你的。你不會一個人這麽孤寂的在這裏的。”
說完,女子又深情的看了很久,才緩緩轉身,朝著樹林的深處走去。
周圍的黃土飛揚,越發顯得淒涼的多。
……
彼時——
穆岑有些疲,就這麽雙手撐著腦門,李時淵很是直接,擁住了穆岑,就這麽把穆岑帶入了自己的懷中,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累的話,就休息一會。”李時淵應聲。
穆岑嗯了聲,閉眼假寐,李時淵也沒說什麽,馬車一路朝著穆王府走去,在到集市的時候,穆岑卻忽然睜眼看向了李時淵。
“我想去商鋪走走。”穆岑淡淡開口。
李時淵也並沒多想:“好。”
而後李時淵就命令車夫朝著商鋪的方向駛去,而李時淵這才看向穆岑:“怎麽忽然想去商鋪走走?”
“沒有,就隻是想去看看,所以就去了。”穆岑也沒多解釋。
李時淵也沒多問,但是或多或沙猜得出穆岑的想法,李時淵的薄唇微動,最終沒說什麽,就隻是這麽低頭看了一眼穆岑,一直到馬車在商鋪門口停了下來。
顯然王掌櫃看見李時淵和穆岑的時候也楞了一下,不過王掌櫃並沒說什麽,很快恭敬的應聲:“四爺,夫人。”
王掌櫃應著兩人走了進去,穆岑並沒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繡房的後院,那都是安放布匹的地方,很多特殊的布匹就一直隻有李家繡房才有,別的地方是買不到的,就連宮內進貢的布匹,也不一定有李家這裏的好。
那都是從外域而來的,奇特也珍貴無比。
穆岑推門而入,看著麵前琳琅滿目的布匹,就這麽一匹匹的撫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