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當眾承認
“不會,不會的。”穆戰驍不願意相信。
穆岑抓了抓穆戰驍的手,但是穆戰驍已經感覺不到絲毫的力氣了:“幫我照顧好傲風,不管何時何地,擺脫了。”
穆岑認真的交代穆戰驍。
穆戰驍沒說話,高大的男人眼眶也不免紅了起來。
龍邵雲站在一旁,最終一言不發,半蹲了下來,就這麽看著穆岑,穆岑衝著龍邵雲笑了笑:“邵雲,就隻有你,才可以無時不刻的認出我,是嗎?你何必這麽傻,守著我,不要再守著我,放開我,你的人生不需要隨著我轉的。”
穆岑是在勸著龍邵雲,龍邵雲看著穆岑:“不準胡說八道,你不會有事的。”
穆岑很淡的笑了。
她當然知道自己有事沒事,和黑山之神的賭約,本就不是常理可以判斷的,也不可能粗線任何的意外,畢竟神明是不會說玩笑話的。
既然她和黑山之神的賭約失敗了,那麽她就會徹底的煙消雲散,這並沒任何可以扭轉的地方。
但是,穆岑已經無力再說什麽了。
而李時淵好似回過神了,快速的朝著穆岑的方向衝了過去。
穆戰驍看向了李時淵:“皇上,你可滿意了?”
李時淵沒說話,下頜骨繃緊,而龍邵雲並沒開口,但是看著李時淵的眼神並不讚同。
李時淵已經到了穆岑的麵前。
穆岑很淡的看著李時淵,那笑容幾乎是看不見了,李時淵想觸碰穆岑,但是觸碰的不過是一具冰冷的身體,隻是這具身體的容顏已經發生了變化,變成了自己所熟悉的那一張絕世的容顏。
“岑兒,我……”李時淵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穆岑伸手,但是那手卻始終垂在地上,怎麽都沒能伸起來,觸碰到李時淵的不過就是虛幻的靈體,那纖細的掌心就這麽貼在李時淵的臉上,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
就好像穆岑已經不存在了。
穆岑也就隻是看著李時淵,不笑不哭也不鬧,那眼神甚至有些冷淡,越是這樣,李時淵越是覺得驚慌失措的多。
“來人,傳禦醫。”李時淵幾乎是怒吼出聲。
穆岑聽著李時淵的話,笑了:“不用了。華佗在世都救不了我,更不用說禦醫了。”
而一旁站了很久,不曾開口說一句話的容妃這才念著穆岑的名字:“岑兒,你又何必……”
“母妃,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是嗎?”穆岑笑。
很淡很淡的笑,就連這樣的笑意都已經讓人感覺不到了,她的手想抓著李時淵,但是卻怎麽都抓不住了。
之前還能清晰見到的聲音,現在也已經聽不見了。
帶著絕美容顏的軀體,一點點的沒了聲息,而穆岑的靈體也跟著漸漸地消失在眾人的麵前,所有的話隨著靈體的消失,就再也看不見聽不見了。
李時淵懷中的穆岑,就這麽沒了聲息,軟在了地上。
在刑場內的大臣當即跪了下來,一句話都不敢說,空氣都變得凝固了起來,那是一種讓人窒息的陰沉,好似怎麽都揮散不去了。
每個人都大氣不敢喘。
李時淵一言不發,就這麽攔腰抱起了穆岑,穆岑仍然穿著喜服,身上的喜服和臉上的蒼白行程了鮮明的對比,但是李時淵卻仍然抱著穆岑,一步步走的堅定無比。
大家不敢吭聲。
就隻能這麽看著李時淵抱著穆岑走出了刑場,而周圍的人就這麽被遺留在原地,大家麵麵相覷,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你們都下去吧。”最終開口的人是容妃。
“臣等遵旨。”大臣們這才齊齊應聲。
很快,所有人低著頭,魚貫離開了刑場,而近日的事情,容妃並沒交代不要外傳,刑場的人太多了,不可能一一堵住每個人的嘴。
何況,這是發生就是發生了,也並不需要在遮遮掩掩了,穆岑都已經離開了,再說,就算穆岑的身份不管怎麽外傳,李時淵也絕度不會讓人動穆岑一下。
沉了沉,容妃搖搖頭,這才看向了穆戰驍和龍邵雲:“跟哀家去看看吧。”
“是。”穆戰驍和龍邵雲並沒拒絕。
但是兩人的申請也都帶著陰沉,那是對李時淵的不讚同,容妃知道,也不再提及,三人就這麽跟著李時淵的步伐走了上去。
……
——
彼時——
李時淵就這麽抱著穆岑回了禦龍殿,安靜的把穆岑放在了龍床上,穆岑的身體逐漸的開始冰涼,就連最初那一點點的溫度都不見了。
他的手就這麽牽著穆岑的手,眼角掛著一滴的淚,很輕,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眼眶更是紅的嚇人。
“我是咎由自取。”李時淵很平靜的開口,“若不是咎由自取,我為何一定要你對我承認你的身份。我若知道……”
然而這個世間並沒早知道,也並沒任何後悔藥,做出的事,就再沒退路了,就好比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隻能李時淵一個人接受。
“你恨我嗎?恨我這樣威脅你,逼著你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你是穆岑,但是我卻不甘心,我嫉妒你和戰驍邵雲之間的感情,我嫉妒他們什麽都知道,我卻一無所知,所以我一步步都到底,終究還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
李時淵在懺悔,但是這樣的懺悔,穆岑已經聽不見了。
“是我的錯,才讓你一次次的從我麵前離開,而到你死,我甚至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叫你一聲岑兒,不能對天下人承認你的身份。我太失敗了。”
李時淵自嘲的笑出聲。
而李時淵的腦海裏閃過的是各種各樣的畫麵,不是之前的穆岑,而是變化了容顏,用許蓁蓁名字出現的穆岑。
但是這人的一顰一笑,李時淵明白,就算不曾見到,隻是嚐到這人做的飯菜,都能第一時間的明白,匆匆趕到了禦膳房。
那一眼,是失望的。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進,這樣的失望變成了希望,一直到李時淵肯定了穆岑的身份,那種希望是興奮難耐的,是怎麽都遮掩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