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真有那日

  李時淵也跟著坐了起來,貼心的在穆岑的身後靠了柔軟的枕頭,避免穆岑的腰部受力,變得難受起來。


  穆岑注意到這樣的細節。


  其實這人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可以事無巨細的安排好所有的一切,避免出現任何的意外。


  安靜了下,穆岑的眼神變得格外的嚴肅:“如果我說,我要你為我放棄皇位,你會嗎?”


  這話,穆岑問的直接。


  眼神也不曾從李時淵的身上挪開,而後她就沒再催促,安靜的等著李時淵的答案。


  李時淵並沒立刻回答穆岑,而這樣的問題,如果立刻回答,那才是顯得敷衍的多,這種問題,必然要深思熟慮而後給的答案才會真實。


  “岑兒。”李時淵安靜的開口,“這件事,已經不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牽連甚廣,我不能自私的做決定。”


  穆岑沒說話。


  而李時淵的話鋒很快一轉:“但如果回到最初,你問我這樣的問題,我會回答你,我會。隻要你不想,我不會再爭奪這個帝王之位。但是這個世間沒任何後悔藥,也無法回到過去,所以這個選擇已經沒有了。”


  “……?

  “如果能。我情願守著你,帶著你浪跡天涯,不問功名利祿。”李時淵很誠懇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完。


  他的眼神看著穆岑,是堅定而平和的,並沒一絲的撒謊痕跡。


  “現在的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李時淵安靜的開口,“如果不能重新奪回帝王之位,這一生一世,我們都是在逃亡之中度過,將來的風險不可預測。我說過,我不會把你卷入這樣的風險之中。”


  話音落下,李時淵安靜了片刻,才繼續說著:“所以,我隻能往前走。”


  他把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的告訴了穆岑。


  帶著厚繭得指腹就這麽主動貼上了穆岑的肌膚,輕輕撫摸,穆岑意外的沒拒絕,就隻是這麽看著李時淵。


  氣氛微微開始流淌,不似之前那麽的緊繃,好似緩和了不少。


  很久,是穆岑無聲的歎息。


  李時淵把穆岑擁入懷中,下頜骨就這麽抵靠在穆岑的發絲之中:“岑兒,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如此。”


  這話,真心實意。


  李時淵緊緊的抱著穆岑,一刻都沒鬆開,穆岑沒拒絕,動了動,安靜的貼在李時淵的胸口,聽著這人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忽然覺得心安了起來。也好似這段時間籠罩在兩人之間的陰霾,逐漸散去。


  很多事,可能不能很快的連根拔起,但是現在穆岑想來,總好過這人不在自己的身邊。


  這個世間,能為自己做到事無巨細,不顧一切的人並不多。


  這樣的人,要值得珍惜。


  而李時淵也已經感覺到穆岑放軟的態度,他小心的在彼此之間拉開了距離,安靜的看了一陣,薄唇很自然的貼上了穆岑的額頭,親了親。


  穆岑沒反抗。


  “對不起——”李時淵一遍遍的說著。


  穆岑一遍遍的聽著。


  很久,是穆岑主動打破了這樣的沉默:“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留在這裏,你帶著他們回京。這樣對大家都是最安全的。”


  穆岑不會無理取鬧,在大事麵前,穆岑比任何人都冷靜,懂得把兒女情長放在一旁。


  沒有天下的安寧,所謂的兒女情長,也不可能長久,早晚都要麵對各種各樣的風險,讓人措手不及。


  李時淵看向穆岑,很久嗯了聲:“若真有那一日,我會讓人留下守著你,不會出現任何的意外。我也一定會回來迎你。”


  “好。”穆岑應聲。


  李時淵重新抱住了穆岑,下頜骨抵靠字她的發絲,修長的手指穿過柔順烏黑的長發,而後平靜的說著:“我們是不是不吵架了?”


  結果,穆岑卻冷不丁應了句:“看心情。”


  李時淵一怔,最終無聲的發笑:“好。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告訴我,我哄著你,你心情好的時候,也告訴我,我陪著你。”


  “你每天跟著我,你不用做事嗎?”穆岑問的直接。


  “你現在懷有身孕,休息的時間遠遠多於平日,你睡了,我再處理這些事,也來得及。”李時淵解釋。


  這段時間的裏,隻要是穆岑清醒的時候,李時淵一定是隨傳隨到,甚至就在屋內堵著穆岑,也不會去做任何事情。


  所有的部署和計劃,都是在穆岑入眠之後,李時淵才開始的。


  能陪伴穆岑的時間,李時淵都格外的珍惜,不會錯過分毫,就算兩人是僵持的情況下,也是如此。


  穆岑聽著,最終沒多說什麽,隻是悶悶的應著:“我要睡覺了。”


  “好。”李時淵應聲。


  很快,李時淵摟著穆岑,陪著她在床榻上躺著。


  穆岑調整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閉著眼,倒是寬鬆了很多。


  忽然,她的腦袋上空傳來了李時淵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帶著一絲的酸味:“岑兒,我還是不喜歡你和龍邵雲一起出去。我說的是單獨。”


  穆岑冷哼一聲,沒理會李時淵的這個話。


  李時淵倒是繼續說著:“我知道,你從來不會主動,是龍邵雲主動,但是下一次如果是這樣的情況,帶上我。”


  “帶上你做什麽!”穆岑冷不丁的問著。


  “心裏舒坦。”李時淵說的直接,“你和龍邵雲之間,清白無比。但是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好似隔了一層的屏障,外人無法進入,也無法窺視其中。那種感覺,算酸楚無比。”


  李時淵把自己的想法說的直接。


  那是一種明晃晃的吃醋,絲毫沒任何隱瞞的意思。


  穆岑安靜的聽著,最終無聲的發笑,但是並沒哄著李時淵,而是生硬的開口:“我要休息了。”


  然後,穆岑就真的不再說話了。


  李時淵看向了穆岑,眼神裏帶著無奈和寵溺,他也沒再開口,就這麽摟著穆岑,陪著穆岑沉沉睡去。


  屋外的夜色剛剛好。


  已經如春的邊塞,傳來了清脆的鳥鳴聲。


  ……


  ——


  五更天的時候——


  穆岑醒了。


  下意識的穆岑動了動,但是卻意外的沒靠近那一堵堅實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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