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章 大結局（下）
他話音剛落下，從距離他不遠的一間茅屋的邊上便閃出了一個身影。
那人頗有些不自在的一邊撓著頭一邊走到了蒼妄的身邊，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不好意思的喚了一句：“阿念哥哥……”
這個將蒼妄也喚作“阿念哥哥”的人既不是青辭也不是安如月，而是自幼便崇拜青辭的小玄武沐琉夜。
蒼妄沒有抬頭看他，而是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來。
沐琉夜一坐下，蒼妄就將剛開封的酒壇子遞給了他，說道：“今夜看你心不在焉的，酒雖說沒少喝，腦子卻是清醒得過了頭。”
沐琉夜微微有些詫異，“呃……阿念哥哥今夜忙著和友人敘舊，竟然還能注意到我？”
“嗬。”蒼妄輕笑一聲，“不是我想注意到你，是你實在太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了。”
沐琉夜癟了癟嘴，沒有吭聲，而是掂起酒壇一仰脖子“咕嘟嘟”喝了幾大口酒。
待到他喝夠了，蒼妄才淡淡的問了一句：“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沐琉夜聞言心中一驚，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阿念哥哥這是在問什麽？”
蒼妄微微扭過頭去，略顯玩味的瞥了他一眼，“我在說什麽，你心裏應該比我清楚吧。”
蒼妄的語氣和眼神頓時將沐琉夜嚇得渾身一個激靈，手中酒壇子“哐當”一下子就掉在地上。
他急急忙忙站起身來，然後恭恭敬敬的跪在了蒼妄的身前，低著頭說道：“阿念哥哥，我……我知道我不應該，不過我發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影響七哥哥和如……和七嫂嫂的感情。
“我……我隻希望能和過去一樣，偶爾能夠看到她，知道她過得幸福，我就滿足了。還請阿念哥哥千萬不要將此事告訴七哥哥！”
見這小家夥嚇成這副模樣，蒼妄有些無奈的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腦子裏下意識的就想起風湮曾經對他的評價，說他總是喜歡欺負小孩子。
輕輕搖了搖頭，蒼妄對沐琉夜擺了擺手，說道：“你這小家夥，趕緊起來吧，我又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感情這種事情是最難以捉摸的，如月是個好姑娘，你會瞧上她並不是你的錯。
“我相信你絕不會因為一己私欲就去插手她和青辭之間的感情，不過我也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即便你插手了，如月也不可能愛上你。不是你不夠好，而是她的心裏隻能容得下青辭一個。”
沐琉夜沒有起身，而是將頭垂得低低的，聽著蒼妄說完這一番話，他感覺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內心在哭泣的聲音。
見這小家夥似乎因為自己的話而愈發內疚起來，蒼妄的心裏也著實不是個滋味，他將手放在沐琉夜的肩頭輕輕拍了拍，安慰道：“小夜，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若是換做我是你，我都不敢保證我會對青辭或者如月做出什麽事來。
“不過感情之事勉強不得，既然他們早已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幸福，那麽你也該試著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幸福。你是個好孩子，一定會遇到一個適合你並且也值得你去疼愛的好姑娘。”
許是因為偷偷喜歡上安如月這件事給沐琉夜本身也帶來了很大的壓力，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掩飾著，生怕被外人看出什麽端倪。是以今日被蒼妄給看破說破，他感覺到如釋重負的同時，忽然又莫名的覺得很是心酸。
淚水不自覺的溢出了眼眶，他知道自己很是沒有出息，但就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蒼妄深深歎了口氣，扶著他重新坐到了自己的身邊，看著他哭泣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疼，心道這造化總是喜歡作弄人，被感情折磨當真是無法可解。
哭了一會兒，沐琉夜的心情似乎平靜了一些，在蒼妄麵前他也顧不得什麽丟臉不丟臉了，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然後說道：“道理我都明白的，我也知道七嫂嫂想要幸福隻有七哥哥能給。或許……隻是因為命中注定與我有緣的那個姑娘還沒出現吧，所以我才會將一門心思都放在七嫂嫂身上。
“不過阿念哥哥大可放心，從今往後我一定會盡量不出現在他們的麵前，免得……不小心露出馬腳，給大家帶來不必要的困擾。而且……我是真心崇拜七哥哥的，我不希望因為這件事情讓他對我心生嫌隙。”
蒼妄點了點頭，“你能想得明白就再好不過了。但是作為過來人，哥哥我有一句話要提醒你。”
沐琉夜向他投去了真誠的目光，正色道：“還請阿念哥哥指點。”
蒼妄微微一笑，抬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日後遇上與你有緣的姑娘，千萬不要在心中拿那個姑娘與如月做比較，這於人於己都不公平。隻要對方是真心待你，而你也有心想要與她攜手一生，你就一定要從安如月對你造成的影響當中走出來，明白嗎？”
沐琉夜聽得一知半解，但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小夜一定會將阿念哥哥今日所言銘記於心的！”
……
文昌宮，上清池。
當風湮看見那一池盛開的青蓮時，心中的焦灼忽然便安定了下來。
她閉上眼睛細細的感受著這些青蓮特有的清新凝神的力量，良久之後才睜開眼睛，輕聲說道：“這青蓮果非凡品，竟是比我洛河宮中的洛神花還要厲害。”
空離有些無語的盯著她，“鬧了半天，你該不會隻是想來領略一下這青蓮清心滌塵的功效吧？”
風湮挑了挑眉，“當然不是了。我隻是想確定一下心中的猜測，現在已經得到答案了。”
“什麽猜測？說來聽聽。”空離有些迫不及待了。
風湮放眼朝那一池青蓮看過去，指著其中一株說道：“那一朵應該就是萬年青蓮子開出來的青蓮花吧。”
空離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它。”
“你難道沒有任何發現？”風湮問道。
“發現什麽？”空離蹙眉，一臉不解。
風湮無奈的瞥了他一眼，“你沒感覺到嗎？那一縷被你封印在萬年青蓮子當中的愛魄並沒有隨著黎姬的逝去而一同消失啊！”
“這……”空離愣了愣，“這我還真的沒有注意過，當時我萬念俱灰，但是你和蒼妄還有青辭的事情又逼著我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於是我便將那顆青蓮子投入了上清池，有空的時候才來此處看看。”
說著，空離頓了頓，神色黯然的說道：“可是，就算還留著一縷愛魄又如何呢？她……終究是回不來了。”
風湮秀美緊蹙，思量了許久之後說道：“這天地間總會存在著一些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就好比阿念，當年他的灰飛煙滅是我們幾個有目共睹的，你一定也沒有想過他有朝一日還能重新回到我們身邊吧。”
提起蒼妄，空離不由得苦笑，“這天底下有誰是能夠和他相比的？你助他成就萬法之身的時候可曾想過他竟然能吸收魔氣為己所用？況且他憑一己之力拯救了三界眾生，可謂是功德無量，就這一點而言，他能夠得到重生的機緣也並非天方夜譚。”
風湮微微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搖了搖頭，“阿念當年的舉動的確是功德無量，但是相應的他也因此而罪孽深重。功過相抵之後還能得以歸來，應當也算是他的命格所向。
“而黎姬本性純淨，從未沾染孽業，她的逝去表麵上是為了你，但更進一步去想，她也為平定當初的浩劫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如此想來，她的犧牲也該為她攢下莫大的功德。
“退一步說，即便她沒有如同阿念那般的命格與機緣能夠再次得以重生，但至少我們還有另外一線希望。”
“什麽希望？”空離沉聲問道。
風湮微微笑了笑，“你忘記影半妝了嗎？”
“影半妝？”空離一愣，隨即霍然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也許黎姬的愛魄有機會形成一個完整而獨立的個體，就像影半妝那樣？”
風湮點了點頭，“是啊，這個愛魄擁有黎姬與你之間所有的記憶，而她本來也是屬於黎姬的一部分。或許她能夠借助這顆萬年青蓮子開出來的青蓮花再開靈智，甚至潛移默化之中重新生出一個鬽靈該有的一切也不無可能。”
空離的臉上不自覺浮現出充滿希冀的笑意，但是很快他又搖頭苦笑起來：“這種事情，誰說得清楚呢？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畢竟……你讓我對未來又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風湮淺淺的笑了笑，“我可不是為了你讓你燃起希望才這麽說的，雲蕊和她的孩子尚且都還盼著洛凡歸來呢，黎姬作為我們當中的一份子，自然也值得被等待和期盼。”
“嗬。你說的對。”空離也笑了，“也許很多年以後，他們真的能夠重新歸來。又或者，待到我們的法力更加精進了之後，能夠找出什麽辦法助他們歸來也不一定。”
風湮挑了挑眉，目光定定的凝望著上清池中那朵開得最為醒目的青蓮花。
半晌之後，她對空離揮了揮手說：“好啦，時間不早了，送我回去吧。”
空離收回了自己的思緒，看向風湮的眼中掠過一抹玩味的神色，“還回去做什麽？不如，你今夜就在我這裏住下吧，反正我估計你們兩個也早就有了夫妻之實了，無所謂什麽洞房花燭夜的。”
風湮白了他一眼，涼涼道：“行啊，那我就在你這裏歇息一夜吧。不過別怪我事先沒有提醒你，以阿念如今的實力，兩個你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他若是一個不高興跑上天界來把你的文昌宮給拆了的話……”
女子話還沒說完，空離立刻舉起雙手投降，“好好好，算我怕了你們夫妻倆了，我這就送你回去還不行麽？”
很快，空離便將風湮又帶回到了鐵共山，為了避免看見蒼妄的冷臉，空離果斷的將風湮扔在了他們之前離開的那片樹林子裏，然後腳下雲霧一起，直接溜沒影了。
“不是吧……知己也能這麽不厚道？空離，我算是認清你了！”風湮對著空離離去的方向揮了揮拳頭，鬱悶的嚷嚷著。
然而人都溜了，嚷嚷也是無用，風湮收拾了一下心情，這才慢悠悠的從林子深處往外走去。
一走出樹林，風湮便看見了一個身影守在林子外的路口，那個身影和她一樣穿著一身紅色的喜服，不是蒼妄又是誰呢！
“阿念，你……還沒睡啊？”風湮扯出一個笑容，心裏卻是在打鼓。
蒼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聲不吭的對著她張開了雙臂，意思很明顯，是要風湮去他的懷裏。
風湮不知怎麽的，就覺得背後無端吹來一陣陰風，涼颼颼的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她還是硬著頭皮朝著男子的懷裏挪了過去。
兩人的喜服剛剛有所接觸，男子便一把將她摟緊，二話不說就將嘴唇印在了她的唇瓣上，霸道的吮吻了起來。
風湮心中幽幽一歎，知道這個男子約莫是有些醋了，隻得配合著他任他為所欲為。
好半晌之後蒼妄才鬆開了她，語氣淡淡的說道：“算你還有點良心，洞房花燭之夜沒有放為夫的鴿子。”
風湮撇了撇嘴，嘟噥道：“什麽放不放鴿子的，洞房花燭夜昨晚不就被你提前用掉了嗎！”
蒼妄眉頭一挑，“有嗎？為夫怎麽不記得了？”
“你……”風湮想要爭辯，可是看見蒼妄那一臉“我很不高興，你最好順著我”的神色，隻得將原本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改口道：“你怎麽就不問問我，剛才和空離君幹什麽去了？”
蒼妄眯起眼來，語氣陰測測的說道：“你是我的娘子，我當然相信你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不過小懲大誡一下總還是必須的，省得你日後還犯這樣的錯誤，事情做完了才來關心我高興還是不高興。”
“你……你要幹嘛？”風湮有些緊張了，下意識的推了推蒼妄。
不過很可惜，她如今法力盡失，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是撼動不了男子分毫的。
蒼妄的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摟起女子周身紫光一閃，立刻便消失在了這鐵共山上。
一陣頭暈目眩之後，風湮終於是腳踏實地了，然而當她看清了周遭的情形之後卻是瞪大了眼睛，“這……這是修羅界的海底秘牢？”
“沒錯”蒼妄挑了挑眉，得意的笑著，然後將頭湊到了風湮的耳邊，低聲道：“你應該不會忘記吧，我們的第一夜，就是在這裏……”
風湮感覺自己的體內的血液“騰”的一下就竄到了腦袋上，一張臉變得熱乎乎的紅彤彤的。
“你大老遠的把我帶到這裏來，該不會就是為了……”風湮感覺自己的舌頭有些打結，都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蒼妄一揮手點燃了屋內所有的紅燭，然後當著風湮的麵將身上的衣服慢悠悠的脫了下來，直到露出他精壯的上身，才猛的摟住女子的腰，讓他隨著自己躺倒在床上。
“當然是為了重溫舊夢了。”
“放心吧娘子，我一定會對你很溫柔的。”
“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以後我會帶著你去往我營造的每一個記憶幻境，我們甚至可以對著今日的自己歡愛，讓你每夜都當新娘……”
不顧風湮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蒼妄便開始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夜夜做新郎的沒羞沒臊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