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怎麽能就到這裏呢?
“既然他們的身體已經無恙了,醒過來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不如我們大家先回人界?”青辭忽然說道。
季子安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卻發現對方也正盯著自己看,季子安不由得搖了搖頭:“這樣不太好吧,他們兩個畢竟還沒蘇醒,傳送怕是要出危險的。”
季延立刻擺了擺手,“這個不用擔心,觀緲城中那麽多地仙,其中不乏陣法高手。那些老東西吃飽沒事幹研究出來的傳送陣幾乎是哪裏都能去,而且絕對不會出現什麽長距離傳送導致昏迷或者與同伴分散的情況。”
“是這樣啊……”季子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若真是這樣,先回去也好,大家可以先去我斬魔宗小住幾日。即便無念和傾城段時間內醒不過來,起碼也有放心的人可以照顧他們,我們正好隨季兄前往巫族幫一把手。”洛凡說道。
洛凡這麽說自然是因為大家都明白季子安歸心似箭,想盡早回到巫族將俞重華這個禍患給解決掉。但是其實他也有一些私心,他想回去看看雲蕊和那個孩子怎麽樣了。
畢竟少了一個冰晶玉棺,他也不能確定兩個身體同放一個玉棺究竟能支撐多久。而且他如今已和喬三娘有了夫妻之實,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回去給雲蕊做個交代,哪怕棺內的女子根本就看不見聽不見,但那至少應該是他與她之間的了結。
誰知季子安卻是搖了搖頭,“巫族是一定要回去的,但至少要等傾城姑娘蘇醒之後。洛凡兄若是想早些回去見見族人和斬魔宗內的弟子們,那我們最近就出發也未嚐不可。”
季子安這麽一說,在場的大多數人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是鐵了心的要將姬無心放在巫族了,所以才非要等畫傾城醒過來給她重畫一顆心。
大家看了看姬無心,又看了看他,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
忽然,一聲虛弱而急促的呼喚傳入了眾人的耳中:“無念哥哥,不要!”
眾人一驚,立刻都向畫傾城投去了驚喜的目光。
隻見躺在那裏的畫傾城身體頗有些不安的顫動了幾下,又痛苦的低呼:“不要……無念哥哥,不要用燃魂咒……”
“傾城!”
“傾城小姐姐!”
“傾城,你怎麽樣了?”
眾人都忍不住驚呼,急急湊到畫傾城的身邊。
卻見畫傾城的臉色蒼白如紙,也不知她正在夢中經曆著什麽,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水,秀美緊鎖,貝齒咬得咯咯作響,雙手也死死的攥緊床上的被褥。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給魘著了?”青辭看著畫傾城這副模樣,心肝都在疼。
“應該是了。能被魘著,說明離蘇醒也不遠了。”洛凡有些欣慰的說道。
欣慰歸欣慰,不過好半晌之後,將醒未醒的畫傾城依然處在這樣的狀態,額角冷汗已經落在了枕頭上,那副不安又無力掙紮的模樣,看得眾人隻能無奈歎息。
安如月不忍心看著畫傾城這麽痛苦,從衣袖裏掏出個絲絹想替她擦擦臉上的冷汗。
誰知絲絹才剛觸碰到畫傾城的額頭,女子的雙目便突兀的睜開來,然後就聽“啪”的一聲輕響,竟是她抬起手來扣住了安如月的手腕。
“你是什麽人!”畫傾城的聲音虛弱但卻帶著寒意的傳入眾人的耳朵。
大家夥兒看見她睜開眼,心中都是大喜,可是當他們看清楚畫傾城的眼神和此時扣著安如月手腕的模樣,眾人又不由得大驚,尤其是青辭。
因為此時的畫傾城一臉的冰冷,那原本透亮幹淨的雙眸之中布滿了血絲和森冷的殺意,那是剛經曆過殺戮,經曆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人才會流露出來的殺意。
這雙充滿殺意的美眸配上畫傾城此時蒼白的病容,隻給人一副窮途末路之人拋卻了所有生的希望隻願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悍不畏死。
手腕被攥著的安如月頓時皺了皺眉,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一時掙脫不開畫傾城的鉗製,對方似乎真的是將她當做敵人來看待。
青辭愣神過後趕緊上前拉住畫傾城的胳膊,焦急的說道:“傾城小姐姐,你快醒醒!她是月兒,她是安如月啊!”
畫傾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又掃視了一下圍在她身邊的眾人,冷冷說道:“怎麽,這回又換了一批人來?真以為我下不了手嗎?”
“傾城,你已經從幻境出來一個多月了!定海珠已經拿到了,我們是真的,不是幻境之中的那些幻象!”安如月伸手拍了拍畫傾城的手,眼眶紅紅的說著。
畫傾城聞言有些發愣,眼中的殺意稍有消散,很快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將一縷微弱的法力注入了一直被她扣在手中的安如月的手腕裏。
眾人不知道她要做什麽,看她指尖微有金光閃爍都是忍不住一驚,不過安如月倒是麵色如常,因為她感覺到畫傾城注入她身體裏的法力對她並沒有惡意。
當畫傾城的法力在安如月體內迅速流轉過一圈之後,畫傾城這才鬆開了她的手腕,臉上的神色也舒緩了不少,她又抬眼看了看眾人,問道:“定海珠在哪裏?”
青辭手掌一翻,那顆和他拳頭差不多大小的淡藍色的珠子便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畫傾城望著那顆晶瑩剔透的珠子,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來摸了摸,淚水不知怎的,就滾滾的滑落下來。
此時她的身上已經沒有了殺氣,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哀傷。
安如月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輕聲問道:“傾城,你怎麽了?可是身子有什麽不舒服?”
畫傾城搖了搖頭,隻是默默的哭泣,並沒有回答。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畫傾城為什麽會哭。雖說這一次他們從幻境之中出來的確是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但總算也是有驚無險。她身體上的傷現在也沒什麽大礙了,為何看起來會如此難過呢?
可是畫傾城不說話,眾人也拿她沒辦法,隻能默默的陪在她的身邊,饒是青辭這樣平日裏伶牙俐齒的主,看見畫傾城如此悲傷的模樣也隻能偃旗息鼓,抓耳撓腮也想不出該如何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