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真正的考驗1
蒼無念揉著疼痛的眉心緩緩的坐起身來,發現「畫傾城」就躺在他的身邊,將醒未醒的模樣。
“畫兒,畫兒,你快醒醒!”蒼無念一把將「畫傾城」抱起,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背。
“嗯……”「畫傾城」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迷蒙道:“無念哥哥,我們這是在哪兒啊?”
蒼無念這才舉目四望,卻是發現他們眼下身處一個山穀之中,看這位置似乎還是在山穀的入口附近,因為在他們的不遠處有一道隱匿仙障正流轉著淡淡的光華。
隻是……這山穀怎麽看著有些眼熟呢?
“這裏……”蒼無念頓時瞪大了雙眼。
「畫傾城」也好像從迷糊之中徹底清醒了過來,當她看清周圍的環境之後忍不住驚喜的叫道:“丹青穀,這裏居然是丹青穀!無念哥哥,這裏是我的家呀!”
與「畫傾城」的驚喜不同,蒼無念卻是眉頭緊蹙。當他在千機閣擁有了自己的一部分勢力之後,他曾暗中派安如月去過丹青穀,得到的回複卻是“一片廢墟,蕭索至極,入眼之處滿目蒼夷”。
可是眼前的“丹青穀”卻是山明水秀,充滿了濃鬱的靈氣,就連穀口的隱匿仙障都顯得比當年更加牢不可破。
假的,顯然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玄武柱的考驗把他們弄到一個假的丹青穀之中到底是為了什麽?
“你們是什麽人!竟然能不動聲色的闖入我丹青穀中!”一個渾厚的嗓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驚怒打斷了蒼無念的沉思。
蒼無念和「畫傾城」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卻見一個須髯如戟、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正對著他們這兩個不速之客怒目而視。
“六爺爺!”「畫傾城」驚喜的喊著,急忙從地上站起身來就欲往中年男子的懷中奔去。
蒼無念麵色一變,急忙伸手拉住了「畫傾城」,低聲道:“畫兒,你先冷靜一下。事情有些蹊蹺,問清楚再說。”
「畫傾城」回過頭來,看向他的眼神有不解,也有焦急,不過她還是停下了往前奔去的腳步。
“敢問閣下可是占星堂堂主洪陽前輩?”蒼無念對著麵前的中年男子躬身一禮,不卑不亢的問道。
男子麵露驚訝之色,奇道:“你是何人?如何識得老夫?”
還未等蒼無念回答,「畫傾城」就急急掙脫開蒼無念的手,兩步奔至洪陽身前,拉起他的胳膊嬌聲道:“六爺爺,我是畫兒,您不認得我了?”
洪陽微微一愣,隨即眼中頓時湧上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拉起「畫傾城」的手將她好一番打量之後才顫聲問道:“你……你是花家的傾城丫頭?”
“嗯!”「畫傾城」使勁的點著頭,一頭撲進洪陽的懷中,“六爺爺,是我。這麽多年了,畫兒好想你啊!”
洪陽老淚縱橫,抬手輕拍她的後背,“好孩子,六爺爺也想你啊!當初一別就再也沒有了你的消息,我和你爹還有族長他們都擔心你會遭遇不測呢。”
蒼無念望著眼前這一幕,不禁呆了呆。他知道在畫傾城的心底裏一直留有一份對自己的族人的思念,此時乍一相見控製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在所難免。而且他能感覺得到,這個“洪陽”的身上並沒有絲毫危險的氣息。
不過即便如此,他的目光還是死死的盯著他們之間的一舉一動,所幸離開了朱雀柱的幻境之後法力已經恢複了。若是這“洪陽”膽敢對「畫傾城」不利,他相信以他如今的實力定能夠在這個男子對「畫傾城」下手之間做出反應。
隻是他想不明白,「畫傾城」為什麽會這麽輕易的就相信對方是畫族的占星堂堂主,她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族人早在十六年前的那一日就幾乎全部滅亡了,而族中十位元老的屍身如今還存放在斬魔宗的石室內。
“六爺爺,畫兒就知道你們不會死的!這些年畫兒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爹爹,想著您,想著族長爺爺。”「畫傾城」在洪陽的懷裏像個孩子一般撒著嬌。
“好孩子,回來就好。走,六爺爺這便帶你去見你爹娘還有你的族長爺爺!”洪陽說著,拉起「畫傾城」轉身就走,邊上的蒼無念就像是空氣一般被他給無視了。
「畫傾城」跟著走了兩步,忽覺不對勁,急忙拉住了洪陽,回過頭道:“無念哥哥,你快來呀!”
聽「畫傾城」這麽一喊,洪陽這才又將目光落在了蒼無念身上,細細打量了好一會兒,有些遲疑的問道:“還未請教,這位公子是……?”
蒼無念麵色平靜的作了個揖,“晚輩無念,是畫兒的朋友。”
“哦,既然是朋友,那便一起進穀吧。”洪陽似乎並不是很熱情。
一路上,洪陽與「畫傾城」相談甚歡,蒼無念跟在他們身後默默的聽著。
按照洪陽的說法是,當年族長畫墨風將惠姑、畫傾城以及君家三個兄弟送走之後,無意中發現了那尊少司命的石像另有玄機。
於是畫墨風命令全族上下以最快的速度全都到畫族的聖地集合,然後憑借族中十位元老的力量觸發了少司命石像之中暗藏的傳送陣,將他們全數給帶到了現在這個丹青穀。
至於原本的丹青穀中為什麽會出現他們的屍體,洪陽表示自己也不得而知,興許是觸發了少司命石像後,有什麽強大的威力或者陣法製造出了他們的分身,將分身留在了那裏被敵人屠戮。
「畫傾城」似乎對於這個說法很是信服,或許說她心底裏就願意相信事實本來就是這樣的。而蒼無念卻是越聽越糊塗,因為眼下他根本就看不懂這個幻境到底需要他們做些什麽。
快要到族長府的時候洪陽才終於主動對蒼無念說了一句:“公子莫要介意老夫先前的無禮,畢竟我們畫族之中都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對於外來者總是比較戒備的。”
蒼無念點了點頭,雖是沒有將洪陽說的任何一句話放在心上,但麵上還是微微笑了一下,“前輩這麽做自是無可厚非,況且晚輩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足見前輩是著實愛護後輩的。”
洪陽哈哈一笑,這才領著蒼無念和「畫傾城」進入了族長府。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很符合蒼無念眼前所處的環境,族長畫墨風、司律堂堂主也就是畫傾城的親爹花辰、大長老君封,還有族中其他的元老們在聽說了畫傾城回來了之後都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族長府。
又是接風洗塵又是噓寒問暖,蒼無念感覺自己仿佛真的回到了當初第一次來到丹青穀時的情景,那時候這些人都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而他們也確實如同此時一般對畫傾城甚是寵愛。
而「畫傾城」呢?她似乎早已迷失在這久違的親情之中了,甚至可能都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蒼無念雖有心提醒,卻又有些於心不忍。此時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身邊這個「畫傾城」是莫須有的,他隻當這個從小便失去了族人親人的可憐的姑娘是被喚醒了心底裏對親情的渴望。
看她在麵對曾經那些熟悉的麵孔時臉上洋溢著的笑容,蒼無念感覺自己心中那片冰封的湖泊似乎又龜裂了一點點。
——罷了,反正這個地方沒有任何危險的氣息,不如就讓畫兒和他們多相處一會兒吧,哪怕是幻境,心裏也能得到些微的慰藉。
蒼無念在心中如是說。
隻是讓蒼無念沒想到的是,接風宴之後,花辰忽然發話了,而他問話的對象竟然是自己。從他進入族長府之後一直是被忽視的存在,洪陽隻是介紹說他是畫傾城的朋友,而這些人似乎也對於他這個“朋友”的身份沒有任何的興趣,微微點頭便算是打過招呼了。
而此時花辰卻對著蒼無念說道:“年輕人,你就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花辰這一開口,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蒼無念,那目光之中有審視,有疑惑,也有期待。
蒼無念有些納悶,他一直都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就像個局外人一樣觀察著這些人的一舉一動。可怎麽此時此刻卻忽然有一種甕中之鱉的感覺,好像身在局中的隻有自己,他以為自己在觀察他們,實際上卻是他一直被所有人監視著。
他的目光不著痕跡的瞥過花辰身邊的「畫傾城」,卻發現她的一張俏臉微微有些紅暈,稍低著頭似是有些羞赧。
略一沉吟,蒼無念起身恭敬的對花辰行了一禮,“不知前輩想要知道些什麽?”
結果花辰卻是輕哼一聲,有些不悅的說道:“既然你不明白我想知道什麽,那我且問你,我兒如何?”
蒼無念眼角一跳,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覺,不過還是照實說道:“論品性,畫兒生性善良單純、善解人意。論實力,畫兒天賦本就極高,這些日子更是進步神速,假以時日定然是令三界眾生仰視的存在。論樣貌,怕是這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可與之媲美的女子。無論是誰,都會認為畫兒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