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生死結同心
秦夢瑤咯咯大笑，“雲老頭，你這話我愛聽。隻要我心中有你這個位置，又何必在乎什麽稱呼哪。”
雲溪呸了一口，“你丫這稱呼改變的也忒快了點吧，我還沒來得及好好得意一下哪。”
“你就別得意啦，這個洋毛子，剛才想殺死你，現在，是你報仇的時候啦，你幹了他，我來幫師娘撕開那紅綢子。”
喬治頓早已撥腿就跑，他可不敢麵對雲溪，這老頭可以撕裂子彈，自己的身子萬萬經受不住他的驚天一擊。
雲溪哈哈大笑，“親愛的喬治頓先生，你別走啊，既然來啦，就讓我好好的陪你玩玩吧。”
喬治頓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將他的身子慢慢的拽回來。
秦夢瑤興奮的大喊，“雲老頭，這是不是元派心法中的虛空之力啊。”
“對呀，總算你這丫頭有點眼光，這正是我們元派心法中最基礎的虛空之力，可以吞噬一切的虛空之力。”
“嘻嘻，雲老頭，你說得這麽神乎其神，不會是在騙我吧。我倒要試一試。”秦夢瑤對準飛瀉而下的紅綾，雙手連環出擊，霎時，一片能量向外狂瀉，她的雙手之間，頓成一片虛空。
這正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虛空。
秦夢瑤大叫一聲，“給我吞掉它！”
一個小小的能量束，慢慢的指向空中鮮紅的心結。
“呼呼呼——”
鮮麗的心結中間，忽然出現了一個小小凹痕。
很快的凹痕便變成了一個長長的漏鬥形狀，仿佛是被一隻無形的手在用力的拉扯著。
雲娘手上壓力一鬆，立即將心結的兩端撕裂開來。
秦夢瑤虛空之力到處，心結完全崩裂。
楚玉大驚，不顧一切的衝向雲娘，“你這老妖婆，我跟你拚了。”
雲溪見楚玉俏麗的臉扭曲著，心中竟然一痛，擊向喬治頓的虛空之力，不由一滯。
喬治頓驚魂未定，很是光棍的大叫一聲，“雲老頭，你給我等著！”轉眼逃得無影無蹤。
風聲越來越大。
遠處喬旗鬆斷折的聲音此起彼伏，很顯然，在禿鷲大軍無情的啄擊下，喬旗鬆林已經是一片狼藉。
蔓金陀玲花在寒風中漸漸的枯萎，雲溪家園內滿目蒼荑。
雲娘冷冷的看著楚玉，“今天是到了我們了結恩怨的時候了。”她的雙手交疊在胸前，一片淡淡的氣息，若隱若現。正是她化境的氣機在強烈暴發。
楚玉則是雙手合攏，在她胸前，隱隱有一片氤氳的氣息，顯然已經將她的真元全部凝結起來。
在她們之間，是碎裂的心結，紛紛揚揚，猶如鮮血。
雲溪大驚，他知道，這是雲娘與楚玉之間第一次的正麵交鋒，當然，更有可能是她們最後一次的交鋒，因為，她們之間，永遠也不可能調和，她們注定要有一人離開這個世界，離開自己。
雲娘的柔術已經到了內外兼修的境界，她雙手發出的氣息，足以扭斷一切生機。
而楚玉的心法更是靖空流的嫡傳，空穀絕情，至此而達到極致。
二人一出手，便注定了她們之間隻能是不死不休。
雲溪望望雲娘，又看看楚玉，竟然一陣恍惚。
這兩人都是絕代芳華的女子，同樣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很難說她們是不是為了各自的目的，但是，卻同樣付出了她們的真情真意，付出了她們的青春。
對於雲娘，雲溪更多的是愧疚，而對於楚玉，更多的卻是不舍。
因為，一直到最後，他也沒有對他付出一絲真情。特別是當楚玉的真實身份暴露以後，他對她更是徹底的絕望。這也是他最終毅然離開她的原因。然而，他的心中卻總是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影子。
當然，雲娘認為，雲溪之所以會離開她，主要是因為楚玉的引誘。而楚玉則認為，雲溪之所以沒有與他走到一起，便是因為他們之間橫亙著一個雲娘。一個不愛他卻占有了他的女人。
今天，這兩個一直在她們心中詛咒的對象，終於來到了她們的麵前，一直壓抑在心中的憤怒再也無法控製，二人都是全力以赴，恨不得立即將對方撕成碎片。她們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對方，雙手之上氣息綿綿，早已牢牢的鎖向對方的氣海丹田。
秦夢瑤一個勁的摧促，“雲老頭，快點上去將那小妖女哢嚓了，你這樣磨磨嘰嘰的，對得起師娘這麽多年的深情厚意嗎？”
雲溪卻是木然的佇立在那裏，“雲娘，你不要這樣啊，小玉兒，你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裏？我求求你，你快點離開，好不好！”
雲娘冷笑，“雲溪，現在，小妖女已經欺負到老娘的門上來啦，你居然還不出手，你這個混蛋，原來你的心中根本就沒有過我啊。”
楚玉的星眸中淚光閃爍，“雲溪，你出手吧，我，我寧願死在你的手裏，也不想看到老妖婆這麽囂張。”
雲娘狠狠的瞪了雲溪一眼，“今天有我就沒她，有她就沒我，你，你就看著辦吧。”
雲溪牙關緊咬，眼看雲娘與楚玉的氣息就要緊緊的纏繞在一起，那樣一來就再難分開，他終於將心一橫，跨前一步。
僅僅是一步，所有的氣息一陣凝滯，所有的恩怨一時消散。
“嘭——”
雲娘與楚玉二人的氣息略無凝滯，全部轟擊在雲溪身上。
“噗——”
雲溪嘴一張，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雲娘與楚玉同時一愣，她們再也不會想到，雲溪會插入她們的能量中心，這樣無疑是將她們的能量全部引到他的身上。
“雲溪，你為什麽這麽傻！”二人淒厲的大叫一聲，一起撲向雲溪。
秦夢瑤大驚，“雲老頭，你幹嘛呀！”眼見楚玉的雙手便要觸及雲溪，她眼中如欲噴火，手起一掌，掌風激蕩，“小妖女，你給我滾開。”
“噗——”
楚玉的身子立即倒飛出去，她的雙手依然執著的指向雲溪，“雲溪，我最愛的人，永別了！”
秦夢瑤驚愕的站在那裏，她本來隻是想逼退楚玉，卻沒想到楚玉竟然不閃不避，她的虛空綿掌著著實實的印在楚玉的朐口。她並不知道剛剛領悟的虛空之力，究竟蘊含著怎樣的能量，隻能無助的看著楚玉一直飛出幾十米，最後重重的摔在地上。
雲娘也愣在那裏，這一切變生不測，實在是她始料不及，看著楚玉的身影如斷線的紙鳶一般無助的飛出，她的心中竟然一片失落。“不，不，小妖女，你為什麽不閃開。”她的身形一陣搖晃，差點跌倒。
秦夢瑤立即上前一步緊緊的扶住雲娘，“師娘，你沒事吧。我其實隻是想將她推開的，我不想讓她靠近師父，師父他隻能屬於你！”
雲娘輕歎一聲，“瑤瑤，不，這不能怪你，我沒事，也許，我，我真的不該出手的。”
秦夢瑤迷惘的看著雲娘，“難道，我，我做錯什麽了嗎？”
雲溪已經非常虛弱，忽然一把推開秦夢瑤，“你這小混蛋，我們大人之間的事，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麽，我真的後悔將元派心法傳給你。”
雲娘劇烈的咳嗽起來，“瑤瑤，你沒有錯，也許，錯的隻是我們。”
雲溪平靜的看了看雲娘，“雲娘，你沒有錯，錯的是我！”他一瞬不瞬的盯著楚玉。
楚玉也正在靜靜的看著雲溪，他們之間仿佛隔著生與死的距離。
雲溪忽然仰天長嘯，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楚玉。
楚玉就那麽靜靜的躺在一片枯萎的蔓金陀玲花叢中，她的臉花白無力，如花瓣一樣正凋零。
“小玉兒，對不起，我知道是我害了你！”
楚玉萎頓在地上，秀麗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雙眼失神的盯著雲溪。
“雲溪，我不怪你，真的一點也不怪你，也許，我們的相遇真的是一場誤會，可是，為什麽我們彼此還要沉湎其中呢？”
雲溪一步一步，艱難的來到楚玉身邊，身子一歪，慢慢的倒在她的懷中，一抹笑容出現在他憔悴的臉上，“小玉兒，我來了，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楚玉無力的雙臂忽然緊緊的環繞上雲溪，“雲溪，是的，從此我們再也不分開，不，以前，我們以前也從未分開過，我，聽到你的心跳還是那麽熱烈！”
秦夢瑤呆呆的看著雲溪，“雲老頭，你，你這是要幹嘛呀。”
雲娘輕輕搖搖頭，“瑤瑤，隨他們去吧，也許，我真的不該拆散他們這對苦命鴛鴦。”
秦夢瑤奇怪的轉過頭，像打量一個陌生人一樣盯著雲娘，“師娘，是那小妖女拆散你與師父的呀。”
“不，不，孩子，她不是小妖女，她是你師父最愛的小玉兒，她隻不過是比我遲到一點，我現在終於知道了，她比我更愛他！”雲娘的聲音很輕，輕得就像是一個遙遠的夢。
雲溪忽然回過頭來，深情的看著雲娘，“雲娘，對不起，我總是有太多的放不下，謝謝你這麽多年對我不離不棄的守候，我總想做一個完美的男人，卻在不知不覺傷害了你，傷害了小玉兒。”
雲娘搖搖頭，“雲溪，我不怪你，要怪，隻怪造化弄人，當年，我的心確實一直留在韋哥身上，可是，那隻不過是一個破碎的夢而已。而我卻在無形中傷害了你。後來，你與她走到一起，我知道，我終將會永遠的失去你。”
楚玉的臉上掠過一絲甜蜜的笑意，“雲娘，對不起，其實當初，我們都是抱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接近雲溪的，那就是他的元派心法。可是，為什麽，我們誰也沒有得到他的心法，卻同時得到了他的心。”
雲溪的臉痛苦的扭曲著，“雲娘，小玉兒，我求求你們，都別說了，你們不是要得到我的元派心法嗎？那麽，我現在就毫無保留的傳給你們。”
雲娘搖搖頭，“不用了，雲溪，現在，你已經將元派心法傳給了瑤瑤，慧生與盈盈，我可不想與他們成為同門師兄妹，更悲哀的是，他們居然還會成為我的師兄與師姐。你說，我能接受嗎？”
楚玉的聲音更是絲若蚊蠅，“雲溪，雲娘姐姐說得對，要我們屈尊去侍奉這些小輩，你丫是不是不安好心啊。”
秦夢瑤一陣彷徨，他仿佛明白了什麽，“你們都別說了，現在，我就讓慧生過來，我相信，他一定會有辦法救治你們的。”
楚玉蒼白的臉上流淌著兩行清淚，“孩子，真的不用了，謝謝你幫我解脫了，人生太苦，愛一個人更苦，我累了，好想好好的休息一會。”
雲溪疼愛的用手拭去楚玉眼角的淚水，“小玉兒，對不起，跟我在一起，讓你受委屈了。”
楚玉無力的雙手輕輕的撫摸著雲溪粗糙的臉，“不，雲溪，如果今生沒有遇到你，我才會很遺憾，你知道嗎？自從你出現在我麵前的那一刻起，我就永遠墮入了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可是，我寧願永遠沉淪下去，無怨無悔的一直沉淪下去。”
雲娘笑笑，“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嗎？”
秦夢瑤分明感到雲娘的話中充滿了諷刺，可是，卻又覺得其中更多的是無盡的苦澀。
楚玉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愛他，沒有任何的理由。”她轉過頭來，深情的看著雲溪，“雲溪，你知道嗎？我愛你，就像我愛番茄，但是，我卻不會愛上番茄汁，番茄醬，甚至於番茄蛋糕。哪怕一個人長得與你一模一樣，性格脾氣分毫不差，我同樣不會愛上他，你就像是南城的野貓，狂放不羈，卻偏偏能撥動我的心弦，更像是城東的石橋，沉默有型，卻總能帶給我不一樣的驚喜。因為，四海列國，亙古往來，隻有一個你。如果我知道你在哪裏，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跑過去見你。蒲公英漫山遍野的飄著，你就站在路的盡頭，我尋了半生的春天，原來就隱藏在你的笑容裏！雲溪，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好想與你一起手牽著手，淡看夕陽，好想永遠依偎在你的懷裏，聽你吟詠雲溪體新詩，那一首首屬於我們的愛情小詩。新月如鉤，殘月如鉤，你說，我是新月，還是殘月……”
雲溪絕望的大叫，“小玉兒，你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我知道你的心！”
秦夢瑤越聽越是心痛，本來她還以為楚玉在大撒狗糧，可是，到後來，她終於明白，這樣的愛情永遠不可能是一個生硬的表白，隻有當她麵臨生死契闊的那一刻，才能吐露出這樣真摯的心聲。
雲娘早已淚眼婆娑，“小玉兒，你別說了，隻要你好好的，我願意將他全部交給你，也許，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愛雲溪，那一定是你！”她不顧一切的奔向雲溪與楚玉。
楚玉深情的看了雲娘一眼，輕輕的閉上了雙眼，兩滴晶瑩的淚珠凝結在她清秀的眼角。
雲娘撲到楚玉身上，淒厲的大叫，“小玉兒，你這個混蛋，為什麽不敢聽我一句告白，就這樣走了，你的愛算什麽，你是想讓我愧疚你一輩子嗎？”
秦夢瑤一陣失落，強烈的愧疚讓她痛不欲生，“小妖女，不，小玉兒，你不要走啊，你這樣走了，我會虧欠你一輩子的。”
雲溪忽然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從身邊取出一本小冊子，遞給秦夢瑤，“瑤瑤，你也別自責了，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這本小冊子並不是無派心法，而是雲溪家園的結構圖，請你將它交給慧生，我相信，這孩子一定會重塑我們雲溪家園的。”
雲娘大驚，“雲溪，你想幹嘛？”
雲溪輕輕一笑，“雲娘，我愛你，愛的好苦，愛小玉兒，同樣很無奈，也許，這一切並不是造化弄人，而是我今生注定的悲劇，請你好好的與瑤瑤，盈盈他們打理雲溪家園，等到豔麗的蔓金陀玲花再爛漫滿穀的時候，我與小玉兒會在花叢中靜靜的看著你們——”
秦夢瑤心中一痛，他分明感到一片虛空的能量正悄悄的出現在雲溪的丹田深處。
雲娘早已發瘋似的撲向雲溪，“雲溪，你這個懦夫，我不許你離開，你說過要陪我生生世世，為什麽卻要陪這個小妖女一起走過枯寂的人生孤旅。”
然而，一切都遲了，雲溪忽然倒向楚玉，二人緊緊的依偎在一起。
雲娘與秦夢瑤一起撲過去，卻撲了一個空。
一陣風吹過，雲溪與楚玉的身體忽然化成了一片虛空，隻有一對若隱若現的影子在空中飄蕩。
秦夢瑤的心在滴血，她知道，雲溪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竟然凝結起了他的虛空之力，將他與楚玉化成了一片虛空。同時，也在向她詮釋什麽才是真正的虛空之力。
雲娘茫然而立，“雲溪，你這個懦夫，為什麽不敢直麵我的愛，你這樣做就是不負責任的逃避，就是為了你與小玉兒那苛且的愛情。我恨你，恨她，恨你們這一對狗男女。嗚嗚——”兩行珠淚凍結在她憔悴的臉上，像兩行凝固的傷痕。
淒厲的風聲，仿佛在唱響那首淒美的《水中月》。
“柔情似水，無情似水，誰知，我有情，還是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