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愛屋及烏
來機場接機的這一行人,戚靈幾乎都是第一次見到,所以她也弄不清他們是些什麽人,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她是認識的,因為許紹潔這次出去執行任務,就是他來聯絡的,戚靈知道他叫展一飛,所以她才這麽問。
“首長讓我送你們回家。”展一飛沉聲道。
原來楊成宇上車以後,並沒有立刻讓人開車走,而是把展一飛叫過去詢問了一番,當他知道這裏有兩個人跟許紹潔有密切關係時,他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後就吩咐展一飛送她們回家,這也是他在這種特殊情況下,愛屋及烏的心思。
因為他雖然對許紹潔到處風流的行為很反感,但是現在許紹潔在前線受了重傷,生死未卜,這讓楊成宇在傷感的同時,也對他過去的缺點采取了更寬容的態度,因此他現在看許紹潔的那些紅顏知己,不但不覺得她們討厭,反而覺得她們很可憐,於是他便對展一飛下了這道命令。
“可是我們現在不想回家,我們要去醫院。”戚靈忙對展一飛說道。
“你們去醫院幹什麽?”展一飛搖頭道,“小許現在正在緊急搶救,你們現在即使去了,也是無法見到他的。”
“那不行,”戚靈很堅決地搖了搖頭道,“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要去醫院的。”
展一飛見她執意如此,也不好說什麽,於是他隻好走過去給楊成宇請示,片刻之後,他轉頭對戚靈說道:“那你們上車吧。”
“是去醫院吧?”戚靈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嗯。”展一飛點了點頭道。
“那真是多謝你了,”戚靈一邊說一邊拉起柳霏霏和卓瑪的手,然後又轉頭對大長老說道,“長老爺爺,您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這是她乖巧的地方,因為她見卓瑪把大長老稱作爺爺,所以她也跟著叫大長老為爺爺,而且因為這次大長老是專門護送許紹潔來的,所以她不但現在對他非常尊敬,還準備把大長老接到公司裏去好好招待一番。
其實她哪裏知道,她這聲爺爺是叫得一點都不冤的,因為大長老給她加持的佛心訣,那是許練功的人一輩子都求不來的,不過俗話說,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所以她雖然不知道大長老賜給了她莫大的福緣,但是由於她良心甚好,所以她在無意中還是給了大長老應有的禮敬。
“阿彌陀佛。”大長老微微頷了頷首,他是個隨緣度世的人,何去何從對他來說從來都不是一個問題,所以他見戚靈出口相請,也就點頭答應。
於是一行四人都向車邊走去,展一飛見戚靈自作主張多拉了兩個人,他不由微微皺了皺眉,但是這時他又不便說什麽,所以他隻能淡淡地問了一句道:“這兩位是……”
“這是卓瑪姐姐,這是吠舍爺爺,他們都是我哥的親人。”戚靈甚是機靈,她見展一飛問到這個問題,馬上全股兒推到許紹潔的頭上,因為這樣一來,別人就無法再問下去了,而她也不必再多作解釋。
果然,展一飛聽她這麽說,也不好再問什麽,正好這時楊成宇的車子已經在緩緩啟動,因此他便收住話頭,讓戚靈等人上車以後,開著車尾隨楊成宇而去。
剩下的聶步雲和閻承輝二人,雖然他們也想去醫院看望許紹潔,可是他們現在還是執行任務的身份,因此在魏海林沒有發話之前,他們是不能擅自行動的,於是他們隻能靜靜站在一旁,等候魏海林匯報完工作後再另作安排。
3,密字二號診室,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在緊張地忙碌著。
這些人在3都是排得上號的專家級醫師,如果在平時,他們這時候一定剛剛起床,或者正在打養生拳,可是今天,他們卻被院長以點名的方式叫過來提前上班了,等他們到了以後才知道,原來院長叫他們來,就是為一個病人會診。
是什麽病人?居然能驚動這麽多的專家?這些人雖然都是專家,但是他們也是有好奇心的,所以他們當然會產生這樣的疑問。
不過這個疑問院長很快就為他們解答了這個人是總參轉過來的,總參的要求是:要盡一切能力挽救病人,凡是在這次搶救行動中做出重大貢獻的醫務人員,總參將予以記功表彰。
啊?總參記功?這些人在吃驚的同時,也隱隱感到了一絲壓力,因為他們已經料到,這次搶救病人的難度肯定小不了。
為什麽這樣說呢?因為3是軍方主管的醫院,而總參則是軍方的最高指揮部,所以隻要是總參轉過來的病人,醫院還敢不盡心搶救嗎?可是現在總參還是以記功相許,那差不多就是重賞之下求勇夫的意思了。
但是從這一點上他們也讀出了一個潛在的信息:這個病人是非救活不可的,否則的話……,這樣一來,他們當然感到了很大的壓力,所以他們現在雲集在密字二號病房,都是一幅十分專注的表情,不敢有半分懈怠。
說到這裏,各位看官可能已經猜到密字二號病房躺的病人是誰了?那當然是剛剛被救護車送過來的許紹潔了,他以一己的犧牲,換回百多人活命的壯舉,已經通過行動總指揮黃秋生核實之後,正式承報到了總參,所以他現在才能享受這種特殊的待遇。
但是這些專家在給許紹潔進行係統檢查之後,頓時覺得頭都大了,因為他們通過各種高科技的設備,居然檢測不到他的腦電波!象這樣的情況,如果按照現代的醫學理論來分析的話,其實已經可以宣布死亡的結論了!
但是讓他們感到驚奇的是,這個“死”了的人,身上的物理生機似乎並未斷絕,因為一係列的數據都表明,他的肌體仍在進行潛在的新陳代謝活動,雖然這種活動很微弱,但是這與死亡的結論是完全不相符的。
麵對這樣的情況,會診的專家一時間都不敢舉動妄動,因為這是一個機會當然不是揚名的機會,而是砸招牌,甚至是砸飯碗的機會!所以他們現在都在等一個人!等一個在腦神經學科方麵的泰山北鬥崔老院士。
崔老院士當然不象這些普通的專家那麽好請了,因為一來是他德高望重,門生弟子滿天下,二來是他年歲高了,而且前幾天他自己生病後,才剛剛出院不久,所以他可不是院長一紙命令就能招來的人。
不過在某些時候,即使是再難請的人,也總有人會有辦法把他請過來的,這不,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崔老院士終於在兩位醫師的攙扶下,顫巍巍地到了密字二號病房門口。
“唉,人老了,確實不中用了。”崔老院士在門口頓住腳步,微微歎了口氣道。
“要勞煩您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攙扶他的兩位醫師忙對他賠笑道。
他們知道,老人家這段時間身體不太好,確實不宜起動,可是現在病人的情況特殊,會診的這些醫師誰也不敢捉刀,所以他們才想盡一切辦法把老爺子請過來,現在老爺子站在門口歎氣,既是慨歎自己的身體狀況不佳,也是對他們這種死纏亂磨的請人方式表示不滿。
“勞煩不勞煩,那倒是說不上,”老爺子揚了揚壽眉道,“因為我也是行醫之人,所以治病救人也是算是我的本份。”
說到這裏,老爺子微微一頓,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但是我輩醫者,見貴而不趨,見貧而不厭,這也是最基本的品格。”
說完這些,老爺子才舒了口氣,然後慢慢地內走,他這話是大有深意的,因為他深知,近年來大部分醫院都形成一種怪毛病,凡是有權有勢的病人,在醫院會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而對於那些經濟拮據的病人,往往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現在眼前的這個病人,既然能讓那麽多的人費盡心思請他出馬,那自然是非富即貴了,所以他雖然礙於情麵如約前來治病,但是他臨到門口,還是不著痕跡地把這種趨炎附勢的作風抨擊了一番。
兩位醫師聽他這麽說,都不由相視苦笑,因為到現在為止,他們還不知道這個病人是什麽身份,趨炎附勢什麽的,那就更談不上了,可是這些話現在當然不方便和老爺子分證,所以他們也隻能裝聾作啞,任憑老爺子教訓了。
老爺子一進門,本來坐立不安的那些醫師,就如同得了仙佛一般,馬上把床前的位置讓開,然後躬身侍立在老爺子背後,老爺子在病床前就坐以後,本來還想先喘口氣,可是當他的目光無意中掃著病人的臉時,他的渾身不由微微一震:咦,這個病人怎麽象是小許那小子?
他心裏雖然有此一疑,可是他還怕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人了,所以他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湊近病床前細看,他這一看,頓時覺得自己的手腳都有些發抖,因為眼前的這個病人確確實實就是幾天前救過自己一命的許紹潔!
“這,這是怎麽回事?”老爺子顫巍巍地站起來,指著許紹潔哆哆嗦嗦地說道,“小許怎麽會弄成這樣?”
眾人料不到老爺子突然會變得這麽激動,所以一時間都傻眼了,不過好在這裏麵有兩位醫師上次參加過給崔老院士治病,所以他們知道老爺子和許紹潔之間的淵源,於是他們趕緊扶住老爺子的身子說道:“老爺子,您別激動,保重身體要緊。”
“快,快把各種儀器的數據給我轉過來……”老爺子剛才在剛才在大驚之下站起身來,現在反倒覺得雙腿發軟,所以他扶著一位醫師的手顫聲道。
“是。”各位醫師見老爺子下了令,忙各歸本位,於是病房裏頓時顯得一片忙亂。
“唉,既然是小許,你們為什麽不早告訴我?”老爺子一邊搖頭歎息一邊低聲抱怨道。
原來在這裏會診的醫師雖然有兩個認得許紹潔,但是去接老爺子的兩位醫師卻不認識他,而且他們去接老爺子之前也沒有進過病房,所以他們根本不知道老爺子和病人之間還有這種淵源,不然他們也不用費那麽多的心思了。
因此崔老院士直到進門之前,還不知道病人是許紹潔,否則他也不會站在門口發那一通議論了,而且更懸的是,幸好老爺子的為人比較隨和,不是那種有了點本事就喜歡拿蹺的人,否則他如果托病不來,就根本不可能知道許紹潔受傷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的清譽就會大受影響,因為不管怎麽說,許紹潔都曾經救過他的命,如果他現在托病不來,無論是出於什麽緣由,那薄恩寡義的考語他都是逃不掉的,所以說,一個人不管能耐有多大,都要始終保持謙遜的態度,否則有時就會發生許多讓你意料不到的事情。
“老爺子,這個我們確實不知道……”去接老爺子的兩位醫師呐呐地說道。
“算了,這些都不用說了,”老爺子擺了擺手道,“現在救人才是最緊要的事。”
老爺子急,病房裏的這些醫師更急,所以他們的工作效率就空前的高,片刻之間,他們不但把許紹潔進病房後的各種檢測數據整理好了,而且還附上了自己的分析意見,以供老爺子參考,這對於這些醫師來說,可以說是破天荒的事情。
因為大家都知道,醫生之間曆來都有臨床較藝的惡習,一般情況下,隻要是幾位醫師同時為一個病人看病,那個病人有九成的機率是好不了的,因為這些醫師在用藥時,都會在自己得意的地方留一手,以防別人偷藝。
而且他們發現別的醫師用藥有誤時,也不會明白指出來,而是坐等別人翻船,以此來達到貶低別人,抬高自己的目的,這種毛病連古時候那些為皇帝看病的禦醫都免不了,因此古人常將那些有藝無德的醫師比做人屠夫,因為他們抬手之間就決定一個病人的生死。
不過病房裏的這些醫師似乎都已經脫離了這種低級趣味,所以在這種關鍵時刻,他們不但沒有留一手,而且他們都盡量發表自己獨到的見解,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們現在是拴在一根繩兒上的螞蚱,如果大家不齊心協力,到最後誰也討不了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