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有些艱澀
“人太聰明了，想法難免會多一些，”白衣男子淡淡一笑道，“這個斡嬌如雖然得了道，可是她還是克服不了這個毛病，因此她去了俗世之後，並沒有按照我的吩咐去護佑密宗，而是另行開宗立派，做起了所謂的創始神。”
“啊？”許紹潔有些口吃地問道，“她，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每個宗派的創始神，升入天界之後享受的待遇是不一樣的，”白衣男子解釋道，“她是我從天界派下去的，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入了俗世之後，就趁我受邀去極樂天講經的時候，偷偷創立了這個薩滿教。”
“那她後來受那些苦，都是您在懲罰她了？”許紹潔有些艱澀地問道。
“我怎麽會為這點事情跟她為難？”白衣男子搖頭笑道，“那是每個宗派的創始神必受的劫難，她自己立身不正，又求功心切，自然是在劫難逃了。”
“她好歹也是您的弟子，難道您就著著她受難麽？”許紹潔呐呐地說道。
“凡劫皆有定數，那是別人想幫也幫不了的，”白衣男子搖頭道，“所以我雖然不想追究她擅創宗派之過，可是也不能幫她。”
“她現在弄得已經隻剩元神了……”許紹潔很難過地說道。
“看來你倒是對她情深意重啊，”白衣男子瞟了她一眼道，“她以前剛入師門時，我就跟她開玩笑說，她雖然很聰明，可是眼光卻不怎麽樣，沒想到過了幾百年，她的眼光倒是長進了，她能跟你結緣，真是她的造化。”
“您怎麽這麽說呢？其實我覺得能夠認識她，才真是我的造化，”許紹潔悵然道，“隻是她受了難之後，我卻無法幫她，這讓我一直都覺得很難過。”
“嗬嗬，佛門因果，一時半刻是給你解釋不清楚的，”白衣男子笑嗬嗬地說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因為你的緣故，她現在已經脫離苦海了。”
“啊？”許紹潔聽他這麽說，不由又驚又喜，於是他馬上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遭劫之後，因為法力不支，幾次都差點形神俱滅，這才心生悔意，於是她去道場求我，希望我能原諒她的過失，讓她重歸師門，”白衣男子歎了口氣道，“我見她戾氣已消，就答應她的請求，但是對於她的叛門之舉，我也不能不略作懲誡。”
“您是怎麽懲罰她的？”許紹潔一臉擔心地問道。
“其實也很簡單，”白衣男子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就是讓她渡化一個人而已，隻要她的門下能有一個人修成正果，我就答應讓她重返師門。”
“這……”許紹潔摸了摸鼻尖道，“一個人要修成正果，貌似很難吧？”
“那是自然，”白衣男子點頭笑道，“否則仙界與俗世何異？”
“那我覺得您對她太苛刻了，”許紹潔直言不諱地說道，“如果她完不成這個任務，豈不是永世都不能脫離苦海？”
“我們佛家講的是因果，與苛刻沒有半點關係，”白衣男子雖然見他口氣很衝，卻也不以為忤，“再說她身為一個宗派的創始神，卻連一個門人都不能渡化，那豈不是典型的欺世盜名？這樣的人如果不受到懲罰，那麽天道又何在？所以這個任務對她來說是非常公平的。”
許紹潔本來覺得自己很理直氣壯，可是聽他這麽一說，頓時無言以對，於是他趕緊轉移話題道：“那您剛才說，她現在已經脫離苦海，這又是怎麽回事呢？”
“嗬嗬，這個很簡單，”白衣男子笑嗬嗬地說道，“因為你修成了正果，所以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這樣一來，她當然可以脫離苦海了。”
“象我這樣的就算是修成正果嗎？”許紹潔一臉驚奇地說道，“難道她創派數百年，連我這樣的人都沒有？”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白衣男子沒有說話，隻是低眉宣了一聲佛號。
許紹潔本來是懷著好奇的心理才問這話，可是他問出之後，也覺得自己有些自誇的意思，現在大師不答他的話，讓他更覺有些發窘，於是他訕訕地問道：“那她現在在哪裏？是不是已經返升仙界了？”
“隻要心無掛礙，四方皆是淨土，又何來仙界之說？”白衣男子望著他微笑道，“如果她要飛升，也不過是去昔日修煉的道場而已。”
許紹潔最怕這些言語上的機鋒，於是他趕緊點頭道：“對，對，我正是問她現在是不是已經返回了道場。”
“她本來現在就可以返回道場了，可是因為你想要重返俗世，所以她也須再遷延些時日。”白衣男子答道。
“這是為什麽呢？”許紹潔聽他這麽說，不由心中一動，“是不是因為我和她塵緣未滿？”
“阿彌陀佛，你心地淳善，所以極易沾惹情緣，本來這是無可厚非的事，”白衣男子瞟了他一眼道，“可是你要知道，多情即是孽之根本，所以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動不動就想到這些事情，以免墮入苦海，浪費了你的大好根基。”
“是，”許紹潔見他委婉地指責自己的事，不由大為尷尬，於是他趕緊點頭道，“弟子已經開始收心了。”
“那就好，”白衣男子也不再跟他討論這件事情，而是把話題轉到了斡嬌如身上，“從此以後，你和斡嬌如的俗世情緣已了，所以你以後不要再對她存有那些世俗的念頭，否則對你們兩個人的修行都會不利。”
“啊？”許紹潔大驚道，“我和她情緣已了？這怎麽行？”
“為什麽不行？”白衣男子瞟了他一眼道，“難道你希望她永遠都呆在苦海裏？”
“這……”許紹潔頓時覺得語塞，過了半晌之後，他才悵然道，“可是這人與人的感情，說斷就要斷，那修仙還有什麽意思？”
“我隻是說你們俗世情緣已了，並不是讓你們割斷所有的感情，”白衣男子淡然道，“你們沒有俗緣，但是可以有仙緣，隻不過你對她不能產生那些低俗的想法而已。”
“噢，原來是這樣，”許紹潔這才鬆了口氣道，“那就是說我以後還能經常跟她見麵了？”
“見麵是可以的，但是經常則未必，”白衣男子正澀道，“因為你重返俗世之後，畢竟仙凡有隔，如果你們經常見麵，那她還修什麽道？”
“唉……”許紹潔不由長長地歎了口氣，可是他也知道，祖師爺說的話是不錯的，於是他隻好怏怏地問道，“既然是這樣，那您怎麽說她因為我要重返俗世，所以要遷延時日呢？”
“因為你重返俗世，需要借用她的元神。”白衣男子瞥了他一眼道。
“我要借用她的元神？”許紹潔愣了一下道，“怎麽個借用法？”
“這個很簡單，就是將她的元神化成你的。”白衣男子說道。
“啊？”許紹潔大驚道，“那她呢？”
“她當然是沒有了，”白衣男子輕描淡寫地說道，“因為元神是不可分割的。”
“那怎麽行？”許紹潔的頭頓時搖得象撥浪鼓，“如果是這樣，我寧可不要什麽元神，也堅決不能借用她的。”
“你的想法雖好，可是你如果沒有摘神，是無法重返俗世的。”白衣男子望著他說道。
“怎麽會這樣？”許紹潔不解地問道，“您剛才不是說，修到最高境界時，元神都是可有可無的嗎？怎麽我現在修成了正果，反而沒有摘神不行了？”
“如果你不想重返俗世，或者你重返俗世之後，隻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元神當然是可有可無的了，”白衣男子解釋道，“可是你現在不但要重返俗世，而且發願做密宗的護佑神，那元神就是必不可少的。”
“這……”許紹潔頓時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如果說不回去吧，那十幾個老婆怎麽舍得？如果說回去吧，卻要借用斡嬌如的元神，這讓他怎麽對得起自己這個師父老婆？
“你放心吧，”白衣男子似乎看出了他的難處，於是他笑著說道，“你要重返俗世，元神對你來說是必不可少的，而斡嬌如現在要重返道場，元神對她來說已經是可有可無的了，所以你借用她的元神，對你有益，卻對她無害。”
“可是……”許紹潔還想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況且你們曾經有過一段俗世的情緣，她把元神給你，也是不忍分離的意思，”白衣男子打斷他的話說道，“所以我勸你還是不用固執了。”
“難道她已經知道我的事了？”許紹潔忙問道。
“你這話問得奇了，”白衣男子笑道，“在這段公案中，她也是當事人之一，所以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感應之中，現在發生這麽大的事，她焉能不知？”
“那我重返俗世，需要借元神的事，她也知道了？”許紹潔又問道。
“那是自然，”白衣男子瞟了他一眼道，“我明白地告訴你吧，這個辦法其實是她自己提出來的，本來我不想插手這件事情，可是她一再向我苦求，我隻好勉為其難答應她，如果你不願意接受的話，我反倒省心了。”
“嬌如……”許紹潔輕呼一聲，眼睛頓時有些模糊了。
“阿彌陀佛，”白衣男子宣了一聲佛號道，“你不用再發感慨了，要知道俗世情緣，都不過是過眼雲煙，作為一名修行者，應該追求的是永恒的天道。”
感情都沒有了，即使活一萬年，那還不是象隻老烏龜？許紹潔在心裏暗暗腹謗道，可是他在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於是他裝作很聽話的樣子說道：“弟子明白了。”
“那你現在對借元神的事沒有什麽看法了吧？”白衣男子問道。
“唉，既然這是她的意思，我也隻好照辦了，”許紹潔歎了口氣道，“不過在她重返天界之前，我應該還能和見麵吧？”
“也許吧，”白衣男子瞟了他一眼，然後笑眯眯地說道，“不過這完全要看她的意思了，因為我不過是在中間幫幫忙，把你收入我的須彌空間而已，而後麵借元神的事，完全是由她自己來完成的。”
“須彌空間？”許紹潔好奇地問道，“這是個什麽東西？”
“呃，這個怎麽跟你說呢？”白衣男子想了想說道，“如果按照你們現代的話來說，應該叫作虛擬時空吧，在這個空間裏麵，時間的快慢可以由空間的主人來決定。”
“噢？”許紹潔大奇道，“世上居然還有這麽神奇的事情？”
“這不算什麽，”白衣男子搖頭道，“對於上界的許多仙佛來說，即使要逆轉時空也不是什麽難事，更何況須彌空間隻是調整時間流動的快慢而已。”
“真的嗎？”許紹潔一臉豔羨地說道，“那您能把這個功夫傳給我嗎？”
“不能，”白衣男子毫不猶豫地搖頭道，“此為仙家之秘法，是不能傳入俗世的，否則必然會受到天譴，再說這個須彌空間看起來雖然是小道，卻也要以無上的玄功為基礎，而以你現在的功力，是根本無法改變時空之輪的。”
“噢。”許紹潔聽他這麽說，不由大感失望。
“功法雖然不能傳給你，但是我可送給你一個小小的禮物，隻要你善加利用，也許對你有些用處。”白衣男子見他滿臉失望的表情，於是他隨手拿出一個戒指說道。
“這是什麽東西？”許紹潔見那戒指黑黝黝的，一點都不起眼，於是他興趣缺缺地問道。
“這是一個須彌戒，它的作用和須彌空間完全一樣，”白衣男子解釋道，“不過它和俗世的時間比例是固定的，無法用人力來改變。”
“噢？”許紹潔一聽是這東西，他馬上來了興趣，“這東西到底有什麽用處呢？”
“呃……”白衣男子想了一下說道，“對你來說，也許唯一的用處就是拿來練功吧。”
“練功？”許紹潔不解地問道，“這跟練功有什麽關係？”
“因為這個須彌戒裏麵的時間，和外麵的時間比例為六十比一，”白衣男子解釋道，“也就是說，你在須彌戒裏麵呆上一個時辰，對俗世的時間來說，僅僅過去兩分鍾而已，所以你如果用它來練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