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各得其所

  “你不管我是怎麽猜到的，”那女孩撇了撇嘴道，“我隻問你，在你心中，是她重要呢？還是我重要？”


  “看你這話問的，”許紹潔忙摟著她柔若無骨的身子說道，“你我已有夫妻之實，當然是你更重要了。”


  “這話讓人聽著好不踏實，”那女孩瞟了他一眼道，“如此說來，如果你跟她也有夫妻之實，自然是要偏向她了？”


  “你也太刁了，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許紹潔見她如此刁蠻，不由捏了捏她的俏臉笑道。


  “好吧，那我相信你了，”那女孩悠然道，“既然是這樣，你也不用尋她的病根了，就讓她病死算了。”


  “這卻是為何？”許紹潔大驚道。


  “因為她的病根本來就是我種下的，”那女孩冷笑道，“這是她前世作孽的報應。”


  “啊？你說什麽？”許紹潔吃驚地張大了嘴，過了半晌後，他才結結巴巴地問道：“怎，怎麽會這樣？”


  “我給你說個故事吧，”那女孩望著他幽幽地說道，“從前有個女孩，她生得非常聰明，五歲便能賦詩，七歲便通曉音律，人們都讚她有詠絮之才，但是她的命卻不怎麽好，因為她從小就被指腹為婚，許給了一個富家公子。”


  “這個女孩就是你吧？”許紹潔摟著她低聲問道，“你是要講自己的前世的事給我聽麽？”


  “你倒是挺聰明的，”那女孩白了他一眼道，“我看著你倒象前世的那個負心人，莫非你就是他托生的不成？”


  “你真會開玩笑，”許紹潔訕訕地問道，“那你以前叫做什麽名字呢？”


  “我麽？以前叫作葉蓁。”那女孩漫聲道。


  “葉錚？”許紹潔愣了一下道，“是彈古錚的那個錚麽？”


  “不是，”那女孩搖搖頭道，“詩經有掌：桃之夭夭，其葉蓁蓁，是形容枝葉茂盛的樣子，因為我一生下來身子就不太結實，而且我前世又恰好性葉，所以就給我取名葉蓁，是希望我能健康成長的意思。”


  “原來如此，”許紹潔點了點頭道，“那你剛才為什麽說命不好？難道嫁給富家公子，天天去享福還不好麽？”


  “大富之家，往往三妻四妾，爭寵含酸之下，不是東風壓西風，便西風壓倒東風，不知有多少女人正當妙齡便鬱鬱而終，又有何福可享？”那女孩泫然微泣道。


  “難道你……？”許紹潔看著她的樣子，不由有些心痛地問道。


  “我雖薄有才名，但除了會撫琴填詞之外，對於家務世情卻甚是不通，嫁在這樣的大富之家，既不能相夫教子，也不能助夫理財，當然是不為夫家所喜了，”葉蓁歎了口氣道，“所以我們結婚還不到一年，他就娶了二房夫人。”


  “才兩房夫人，難道他就冷落你了嗎？”許紹潔好奇地問道。


  “最可恨的就是那個狐狸精，她不但生得精明強幹，而且巧嘴滑舌，極會討公婆的歡心，所以入門還不到半年，就掌握了家政大權。”葉蓁恨聲道。


  “那不是很好麽？”許紹潔傻傻地說道，“她理家，你彈琴，豈不是各得其所了？”


  “還不到一年，我就被休回家了，還有什麽各得其所？”葉蓁說到這裏輕輕地抽泣道。


  “啊？”許紹潔大驚道，“為什麽？”


  “因為我占了正房的位置，夫家要讓她名正言順地理家，自然要把我休掉，然後把她扶正。”葉蓁黯然道。


  “啊？怎麽會這樣？”許紹潔吃驚地張大了嘴，在嗟歎半晌之後，他才接著問道，“那你後來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葉蓁慘笑道，“對於被夫家所休的女人來說，就等於是被推下了人間地獄，我回家後終日以淚洗麵，所以還不到一年時間，便因心氣鬱結而一命歸西了。”


  “太慘了，這真是太慘了。”許紹潔摟著她哽咽道。


  “所以你說我能放過這個狐狸精麽？”葉蓁望著他淒然道。


  “啊？”許紹潔不由大驚道，“你說的這個狐狸精難道就是……”


  “對，”葉蓁咬著牙說道，“我死之後，心中的怨念難消，所以就脫離了本體，一直守著這個狐狸精，我發誓要讓她跟我一樣，嚐嚐被人遺棄的滋味，然後象我一樣，受盡苦痛而死。”


  “可是你既然想報複她，為什麽前一世不報複呢，還非得等這麽久？”許紹潔不解地問道。


  “前一世她是得運的人，我是失運的人，所以不要說害她，就連她的身邊也接近不得，還怎麽報複？”葉蓁黯然道。


  “唉，”許紹潔歎了口氣，然後好奇地問道，“那她胸前的那個癌，你是怎麽給她弄上的？”


  “什麽癌？”葉蓁不解地問道。


  “就是她乳根下的那個腫塊。”許紹潔忙解釋道。


  “那是我心氣鬱結，死後胸中留下的一個塊壘，”葉蓁笑道，“我本想將這個放在她心口，也讓她鬱鬱而終，沒想到我的力氣不夠，一下沒推入她心口，卻留在乳根下麵了。”


  “這樣也行？”許紹潔頓時哭笑不得。


  “本來我還想慢慢折磨她的，沒想到你卻幫了我一個大忙，”葉蓁笑嘻嘻地說道，“讓我恩仇了了，現在我也該去了。”


  許紹潔本想問她，自己幫了什麽大忙，可是聽說她要去，不由大急道：“你要去哪裏？”


  “難道你沒聽說過麽？從來處來，到去處去，”葉蓁淺淺一笑道，然後漫吟一聲道，“念本幻來還幻去，恩怨了了兩不欠……”


  許紹潔聽著她的話，正覺有些茫然，這時虛空中忽然有一道白光一閃，刺得他幾乎睜不開眼，而且他感覺自己的頭也微微一暈，半晌之後，他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叫道：“葉蓁，葉蓁……”


  “誰是葉蓁？”他正在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聽見有人在他耳邊問道。


  “啊？”許紹潔聽到這個聲音，渾身不由一激淩，腦子也馬上清醒了，“你是雯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