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杯中結新
“這酒味道真的不錯,”柳琴原也沒料到許紹潔會對長相這麽平凡的女孩感興趣,所以竟沒有發覺他的異狀,隻是拉著格桑卓瑪的手問道,“這酒是從你家鄉帶來的呢?還是現釀的?”
“是從家鄉運過來的。”格桑卓瑪忙答道。
“我聽說這青稞酒就是用青稞煮出來的,難道不能現釀麽?”柳琴笑著問道。
“煮青稞酒的工藝原不複雜,”格桑卓瑪笑道,“隻是煮這酒必得用我們高原上的雪水,還有高原上那冷冷的天氣,煮出來才有這個味道,否則煮出來的酒又澀又膩,很難入口。”
“原來是這樣,難怪這酒雖有名,別的地方卻沒得喝呢。”柳琴恍然大悟道。
“我們這酒,也是運牛肉的人幫我們捎過來的,”格桑卓瑪笑道,“喝慣了自家的酒,在外麵隻要嚐一嚐,便有點回家的感覺。”
“難道你們這牛肉還真是從西藏運來的不成?”許紹潔吃驚地問道,他從進店後就一直在懷疑這件事。
“那可不,”格桑卓瑪正澀道,“做生意的人講究誠信,這原料豈是假得的?”
“可是淮陽跟西藏有多遠啊,”許紹潔忙說道,“如果真從西藏運過來,就是塊豆腐,隻怕也要當肉賣了。”
“沒有那麽難,”格桑卓瑪搖頭道,“現在出藏比以前方便多了,再說我們這肉是通過專有渠道發過來的,很多家的肉湊在一起運,所以成本也高不了多少。”
“這麽說,你們這麵館還是連鎖經營的?”許紹潔好奇地問道。
“不是那意思,”格桑卓瑪笑道,“隻是好多的老鄉湊在一起運貨而已,生意是各做各的。”
“噢,你們還真會做生意。”許紹潔讚道。
“你們現在是不是換了炒菜的大師父?”柳琴把桌上的幾個菜吃了個遍高,然後抬頭問道。
“怎麽啦?可是菜的味道不好?”女孩忙問道。
“不是,”柳琴搖頭笑道,“我是覺得今天的口味格外不同,我以前在這裏從來沒吃過這麽好的味道。”
“是嗎?”格桑卓瑪很高興地說道,“多承誇獎。”
“難道這菜是你炒的不成?”柳琴看著她高興的樣子,忙好奇地問道。
“嗯,”格桑卓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今天恩公幫了我們的大忙,所以我就親手做了幾個菜,就怕不合你們的口味。”
“哎呀,你不要說什麽恩公不恩公的,聽著太別扭了,”許紹潔忙搖手道,“我叫許紹潔,是個當醫生的,你叫我唐醫師也好,唐大哥也好,千萬不要提恩公這兩個字了。”
“那我以後就叫你唐大哥吧。”格桑卓瑪點頭笑道。
“那我就叫你卓瑪吧,”許紹潔戲謔地說道,“這樣聽起來就象個漢族女孩的名字,哈哈。”
“好,”卓瑪轉頭對柳琴問道,“我能請教一下姐姐的名字嗎?”
“你早就把名字告訴我了,我卻沒把名字告訴你,真是有些失禮,”柳琴忙道歉道,“我叫柳琴,你就叫我琴姐吧。”
“嗯,好的,”卓瑪拿起桌上的酒壺,又給每人添了一碗酒,然後端著碗高興地說道,“我來這裏已經快一年了,可是一直沒有什麽朋友,今天能認識你們,真是太高興了。”
“嗯,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許紹潔忙端起碗笑道,“以前沒來過這裏,不知道世上還有這麽好吃的牛肉,還有這香香的青稞酒,也挺合我的口味,所以我以後會經常來照顧你的生意。”
“唐大哥,你不要說照顧生意的話,”卓瑪豪爽地說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那種講義氣的人,這很合我們藏人的脾氣,所以以後隻要你來,我就免費招待你。”
“那可不敢當,”許紹潔喝了一口酒笑道,“聽你這麽一說,我以後反倒不敢來了,不然我豈不成了喜歡吃白食的人了?”
“唐大哥,你別這麽說,”卓瑪忙說道,“我們藏人是很好客的,隻要是朋友,怎麽會在乎這些呢?”
“那這樣吧,”許紹潔指著柳琴笑道,“我剛才聽她說,你炒的菜比大師父炒的味道還好,所以我以後來了,你也不要說免費的話,就親手替我炒幾個菜好不好?”
“那我自然是願意的,”卓瑪瞟了他一眼,低聲說道,“隻怕你吃過幾回就厭了。”
“不厭,不厭,”許紹潔忙搖頭道,“我這人跟別人不一樣,隻要認準了一樣東西,一輩子都不會厭煩。”
“啊?”卓瑪雙手一抖,碗裏的酒差點灑出來。
她這一抖手,許紹潔沒有發現,但是柳琴卻發現了,她不由在心裏暗笑道,人們常說醜女好作怪,看來這話一點不假,這卓瑪長得其貌不揚,卻似對許紹潔頗有好感,如果她知道許紹潔有宋湘那麽漂亮的女人,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但是當她無意中看到卓瑪端著酒碗的手時,卻不由皺了皺眉頭,因為她發現卓瑪的一雙手居然生得象白玉一般柔潤纖細,看起來比自己的手還細嫩幾分,這個女孩的手生得這麽漂亮,但臉卻生得那麽難看,真是太可惜了,她不由暗暗歎了口氣。
她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見有人叫道:“老板,買單。”
卓瑪忙放下酒碗對許紹潔說道:“大哥,我先過去一下,過會兒再來陪你們。”
“你去忙吧,”許紹潔點頭笑道,“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
“噢,對了,你今天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吃午飯呢?”卓瑪走後,柳琴忽然抬頭問道,“這裏隔你的診所可是有很遠呢。”
“我逛書店呢,”許紹潔笑道,“想隨便弄點東西吃,沒想到卻遇上了你。”
“看來你的日子過得挺休閑的嘛,”柳琴笑道,“那你這段時間一定在診所吧?”
“嗯,差不多吧,”許紹潔含糊地應道,“不過有時也不在。”
“那正好,”柳琴忙說道,“我上次說過要給你們診所做個宣傳特輯,就抽這幾天吧。”
“你現在不是很忙嗎?還是過一段時間再說吧。”許紹潔對她說的這事本來不太感興趣,更重要的是怕跟她接觸多了,兩個人會扯出麻紗來,所以很委婉地推辭道。
“你什麽意思?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忙了?”柳琴撇了撇嘴道,“看來你是瞧不上我這樣的小記者,怕我弄黑了你的門麵吧?”
“看你這話說的,一點都不象是貼心窩的老朋友,”許紹潔見她大發雌威,忙對她賠笑道,“你這麽盡心地幫我,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如果那樣想還成個人嗎?我是真怕耽誤你的時間。”
“誰跟你貼心窩了?”柳琴白了他一眼道,“我這是看在湘兒的麵子上,跟你又不相幹。”
“那好吧,我回去跟趙敏說一下,具體的時間你跟她聯係。”許紹潔見她又挑字眼,也不好分辯,隻好讓步道。
“你不要這麽勉強嘛,”柳琴瞟了他一眼道,“好象這事兒還是我求著你幫忙一樣的。”
“不,”許紹潔忙擺手道,“是我求你,是我求你。”
“知道就好,”柳琴得意地笑道,“可是有件事我事先得跟你聲明一下,免得你到時候又說我敲詐你。”
“什麽事?你說吧?”許紹潔提心吊膽地說道。
“是這樣的,”柳琴瞥了他一眼道,“如果我做的這個特輯效果不好呢,咱們什麽也別說,我以後不敢再扯閑談,但是如果效果還過得去的話,你就得給我一點獎勵。”
“這個自然,你幫我做事,哪能不給報酬?”許紹潔忙說道。
“我就知道你想歪了,”柳琴噘著嘴說道,“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如果我這也要報酬,我以後還有臉見湘兒嗎?”
“那你剛才……?”許紹潔的腦袋都被她繞暈了。
“我是說獎勵,不是報酬。”柳琴白了他一眼道。
“這有什麽區別嗎?”許紹潔好奇地問道。
“那當然啦,”柳琴瞟了他一眼,然後壓低聲音道,“我要的報酬就是你再給我服務一次,又不是要你給我什麽東西。”
“服務?”許紹潔一怔,後來馬上就明白她是指的按摩,於是他忍不住調笑道,“按摩就是按摩,什麽服務,如果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我是幹嘛的呢。”
“你……”柳琴見他戲弄自己,瞪了他一眼還不算,又伸出自己的玉足,在他腳背上狠狠地踩了一腳,直痛得他眥牙裂嘴才做罷。
許紹潔負痛之下,正待想個法兒跟她算帳,卻看卓瑪給客人結過帳之後又過來了,因此他也隻好忍氣吞聲了,卓瑪見他們桌上的菜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忙笑著說道:“你們稍坐一下,我再去給你們炒幾個菜吧。”
“不用了,”許紹潔忙攔住她笑道,“就這些已經吃撐著了,隻是因為味道太好,所以不忍心浪費了。”
“那我再敬你們一碗酒吧。”卓瑪拿起酒壺把三個碗都滿上了。
“多謝,多謝,”許紹潔扶著酒碗笑道,“老是讓你斟酒,真是不好意思,下次再來就讓我給你斟吧。”
“你倒是有心計,今天還沒出門,卻連下次的酒都訂好了,”柳琴笑道,“隻是你怎見得下次來,別人就一定要拿這酒給你喝呢?”
“琴姐說笑了,”卓瑪忙說道,“咱們這酒味兒雖淡,卻是專門用來招待朋友的,兩位都是卓瑪的好朋友,所以以後隻要你們來,別的好招待沒有,這酒是一定少不了的。”
說完她舉起酒碗對許紹潔說道:“唐大哥,你今天幫了卓瑪的大忙,卓瑪心中十分感激,就以這碗酒謝過吧。”
“快別這麽說了,”許紹潔望著她笑道,“既承你叫我一聲大哥,也不能讓你白叫,咱們就當是一對異性兄妹,你說這樣可好?”
“好,哥哥真是爽快,我先幹為敬。”卓瑪喜道,說完一口氣將酒幹了。
許紹潔衝著柳琴笑道:“咱們也都幹了吧。”
當下酒飽飯足之後,許紹潔和柳琴也要告辭了,卓瑪就跟許紹潔說,要他經常過來看看,許紹潔點頭答應了,也叮囑她說,如果以後遇到什麽事的話,一定要給他送個信兒,並說過幾天帶她去自己的家裏逛逛,卓瑪自然很高興。
兩人出門之後,許紹潔問道:“你是去哪裏呢?淮江二橋嗎?”
“正是。”柳琴點了點頭,向自己的電摩走過去。
“現在風也有些寒了,騎電摩隻怕有些冷吧?”許紹潔忽然想起她剛才抱怨沒車的話,忙跟過去說道,“要不我送你過去?”
“今天你送我,明天又讓誰送我呢?”柳琴瞟了他一眼,跨上摩托車笑道,“與其明天再想今日的好,還不如天天都受風霜苦呢。”
說完夾著電摩如飛的去了,許紹潔望著她的背影發了一會兒呆,隻好又去書店裏看書,但是他才翻半本書,就微微覺得有些困倦,竟是極想睡覺,原來那青稞酒酒勁雖不厚,但他是第一次喝,而且又連著喝了好幾碗,所以這時候自然就有了三份酒意。
算了,反正在這裏也看不出什麽名堂,還是回去好好睡個覺吧,許紹潔一邊想一往外走,他這一向不但夜夜,而且幾乎每天晚上都鬧到一兩點鍾,這樣爽是爽快了,可是難免有些睡眠的不足的毛病,這個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想到回家去補覺。
本來他想直接回診所,可是又覺得診所裏人太多,如果這時候回去睡覺,別人看著也不雅相,最後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易曉倩家裏睡覺,因為她家不但離書店很近,而且很安靜,更重要的是易曉倩每天晚上都會準時回家做飯,等自己睡醒了,還能跟她一起吃晚飯。
想好之後他立刻開車了易曉倩家裏,當他躺在易曉倩的床上,聞著枕頭上發出的淡淡幽香,再加上青稞酒的後勁也慢慢上來了,所以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已經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