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暴風驟雨
他抬頭望了望天花板,心裏多少有些淒涼的感覺,人,跟動物真是有區別啊,一條狗養上十幾年,你就是打它一頓,它也舍不得離開主人啊!但是人呢,人這玩藝兒,真是太難捉摸了,段正雄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這個,這個……”熊天保雖然不知道段正雄在想什麽,但他已經莫名其妙的有些慌張,所以說話也有些打結了,“因為前段時間是我在主持工作,所以我順便召集了這次臨時會議,但是對於董事局組成,我,我沒有什麽動議。”
“熊總是個謙虛的人,有些事他雖然想到了,但是不方便說,”一個人站起來笑道,“但是我跟熊總是朋友,現任的董事局主席又是我大哥,所以有些話恐怕就要由我來代勞了。”
許紹潔抬頭一看,發現說話的人正是他剛才進門時,大聲向他喝斥的那個人,許紹潔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他的臉孔跟段正雄有幾分相似,但是生得比段正雄白多了,而且頭發也梳得溜光溜光,一看就知道是經常出入歡場的那號人,看來這個人就是段偉彪了。
段正雄根本就不看他,而桌上的人也沒人接話,所以他隻好自說自話:“大家都知道,我哥的身體一直都很差,這一半是因為他身上有宿疾,但另一半也是因為公司裏的工作累的,這一次他生病住院,更是差一點出了生命危險。”
說到這裏,他伸手抹了抹眼角,似乎是很傷心的樣子,但是他嘴裏的話還是沒停:“我哥帶領大家幹了這麽多年,替我們都掙下了一份不菲的身家,難道我們就忍心看著他一個人這樣操勞嗎?這樣下去,他不病死也會累死。”
“為了何護我大哥,我要利用我手中的動議權,提一點很私人化的建議,希望各位大股東能慎重考慮,”段偉彪有些激動地說道,“我提議由熊天保同誌暫時接任董事局主席,主持公司的日常事務,讓我哥出院後能在家裏休息一段時間。”
“這如何使得?”熊天保忙搖頭道,“如果正雄兄身體確實不好,我暫時代他打理一下公司的日常事務就行了,就不必提更換董事局主席的事了。”
“熊總,話不是這樣說的,”段偉彪很嚴肅地說道,“俗話說,名不正則言不順,做為整個段氏集團的董事局主席,每天有多少事需要決斷?如果不是正式的主席,有些事你是決定不了的,還得一直擱置著,這樣對公司的營運非常不利。”
“這個……”熊天保遲疑道,“如果實在有很重要的事,我可以去請示正雄兄的。”
“我覺得大家都很沒有震任心,”段偉彪憤然作澀道,“我大哥為公司裏付出了多少心血?現在他病了,想讓大家幫著分擔一些事務,你們都這樣再三推諉,這太讓人心寒了,在這裏我要很不客氣地提醒大家一句,公司裏賺了錢,是大家都有份的,並不是我哥一個人拿了。”
“這……”熊天保遲疑了一下,望著段正雄說道,“唉,還是看正雄兄的意思吧!”
“按公司的章程辦吧,該怎樣就是怎樣。”段正雄麵無表情的說道。
“按照公司章程,我和熊總的股權共計百分之三十五,已經超過股權總額的三分之一,所以本次動議有效,可以提請董事局會議表決。”段偉彪大聲說道。
“那就表決吧!”段正雄慢慢地睜開眼睛,望著他緩緩地說道。
“我以百分之十五的股權,同意熊天保同誌擔任段氏集團董事局主席。”段偉彪首先發難。
“我,我……希望能幫正雄分擔一點負擔,”熊天保結結巴巴地說道,“所,所以我把百分之二十的股權投給我自己吧!”
“我覺得自己暫時還死不了,所以也把百分之三十九的股權投給我自己吧!”段正雄笑道。
“我,我……”市場總監陳樹傑看了看熊天保,再看看段正雄,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棄權吧!”
“我棄權。”常務副總許文林既不對熊天保看,也不對段正雄看,冷著臉說道。
“徐總,你呢?”段偉彪笑嘻嘻地對執行總裁徐孝友說道,“你跟了我大哥這麽久,總應該體恤他一下吧?”
“正雄兄這些年確實太操勞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徐孝友,這時候一臉同情之澀地望著段正雄說道,“所以我以百分之七的股權支持熊天保同誌接任董事局主席。”
段正雄雖然先前聽到雷錦珊提到過這件事,但是現在聽著徐孝友親口說出來,還是覺得有些吃驚,所以他直直地望著徐孝友,心裏真是五味俱全,要說在四個高管之中,自己最沒有虧待的就是這個徐孝友了,想不到他真的會在關鍵時刻反搭一耙,人哪,唉!段正雄深深地歎了口氣。
徐孝友看著段正雄的目光,有些得意地說道:“正雄,你辛苦了這麽多年,也該歇歇了,公司裏這些事,我和天保兄會處理好的。”
段正雄忽然明白徐孝友為什麽要背叛自己了,因為熊天保自己是個草包,他接任主席之後,很多事情都處理不了,所以公司實際的決策權,最後都會落到徐孝友的頭上,如果能以不到百分之十的股權掌控這麽大一個公司,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可能都抗不住這種誘惑吧?
而且熊天保這次為了拉攏他,肯定還給他許了很多好處,這樣既得名又得利的事,隻有傻子才會放棄啊!段正雄想到這裏,不僅微微感到有些可惜,替熊天保可惜,也替徐孝友可惜,可憐熊天保是因為他這次被人當了木鍾,但他自己還被蒙在鼓裏,一點感覺都沒有。
而可憐徐孝友則是因為他太高估自己的才能了,段正雄可以肯定地說,如果真的把公司交到徐孝友手裏,要不了兩年,段氏集團就會敗落,因為他對徐孝友太了解了,這個人隻有將才,沒有帥才,執行一下現成的決策還可以,如果讓他當頭,那就如同一條丟掉了羅盤的船在海上航行,最終的結果是船毀人亡。
大將的職責是將兵,執行具體的戰術目標,而元帥的職責是將將,製訂宏觀的戰略決策,這兩者的能力差別太大了,所以有的人可能做了一輩子的常勝將軍,但是卻永遠不能拜帥,徐孝友在商場上混了這麽久,居然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真是可惜啊!
段正雄正在沉思,忽然聽見段偉彪大聲笑道:“張財神,你投了五六年的棄權票,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吧?這樣熊天保和段正雄二人的股權支持率,分別為百分四十二和百分之三十九,熊天保以微弱優勢當選下一任董事局主席,天保兄,恭喜你啊!”
這個結果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所以許文林和陳樹傑都小心翼翼地望著段正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畢竟這些年在段正雄的積威之下,大家都習慣了看他的臉澀行事,現在突然出現這樣的結果,連他們自己都覺得有點不適應。
但是些刻段正雄的臉上猶如一泓平靜的湖水,根本連一點漣漪都沒有,這太反常了,所以他們心裏居然浮起一絲恐懼的感覺,隻有熊天保壓不住自己臉上驚喜的神澀,幾次想站起來說幾句答謝的話,但是卻又不敢站起來。
這時,一直蜷在角落裏閉目養神的張建國,忽然正了正眼鏡,轉頭對段偉彪問道:“偉彪兄,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張財神,你有什麽事就說吧,那麽客氣幹嘛?”段偉彪春風滿麵地笑道。
“噢,那我就說了,”張建國一本正經地問道,“我就是想問一下,我那百分之五的股權,到底是我的還是你的啊?”
“建國兄你開什麽玩笑,股權當然是你的。”段偉彪臉澀一僵,心裏浮起一絲濃濃地不安,忙賠笑著說道。
“那我的表決權咋就變成你的了呢?”張建國冷聲道,“我好象沒說要棄權啊?”
“啊?”熊天保驚呼出聲,轉頭不知所措地望著段偉彪,臉上一片蒼白。
“建國兄,那你,你是什麽意思?”段偉彪擦了擦頭上的汗問道。
“我以百分之五的股權,支持段正雄同誌繼續擔任董事局主席。”張建國一板一眼地說道。
“你,你……”段偉彪臉澀鐵青,用手指著張建國失聲道,“我前天問你時,你,你不是說對這種事不感興趣嗎?”
“對這些事我當然不感興趣,”張建國一臉厭惡的神情,“但是你別忘了,我還有百分之五的股權,我可不想讓自己的錢打水漂。”
“我,你居然敢耍我,”段偉彪忽然爆出粗口,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向張建國的臉上砸過去,他雖然有點畏懼段正雄,但他知道段正雄也不會把他怎麽樣,所以趁這個機會撒撒潑。
但是他的杯子剛剛扔出手,就從半空中掉下來,一下砸在桌子上,不但杯子摔成了碎片,而且茶水還濺了他一臉,他嚇了一跳,還沒弄清是怎麽回事,忽然覺得自己的脖子一緊,然後就被人抓著衣領從椅子上提起來。
段偉彪轉頭一看,提著他衣領的人原來是段正雄身後的那個年輕人,段偉彪大怒,馬上破口大罵道:“媽,哪裏來的小雜種,還不把老子放下,小心老子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