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內鬼難防
他揉了揉眼睛問道:“現在是什麽時間了?”
“你睡好了嗎?”尹蕾柔聲問道,但是臉上卻掩不住那一縷焦慮之色。
“睡得真香。”許紹潔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抬頭望著她笑道。
但是他這一抬頭,馬上發現她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忙問道:“你怎麽啦?”
“你能把我爸弄醒嗎?公司裏出了點事情。”尹蕾強笑著說道。
“公司裏出事了?”許紹潔大吃一驚,趕緊從床上坐起來。
“嗯,”尹蕾點了點頭道,“公司的股票波動很大。”
許紹潔自己對這些東西不太懂,知道多問無益,於是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和曲尹蕾一起來到外間,過了幾分鍾,曲少傑順利地醒過來了,他看了看有些緊張的許紹潔,再看了看滿臉焦色的尹蕾,然後淡淡地問道:“是不是公司裏出了什麽事啊?”
“公司的股票振蕩得很厲害。”尹蕾開門見山地說道。
“噢,具體是什麽情況?”曲少傑皺了皺眉頭問道。
“前段時間,因為你的健康狀況不佳,所以股價一直下挫,”尹蕾說道,“但是今天開盤以後,股價開始緩慢回升,證券師分析了一下,這種回升主要是由成交量拉動的,因為今天上午的成交量幾乎是前五天成交量的總和。”
“你懷疑有人在低位吸納股票?”曲少傑問道。
“對,”尹蕾點了點頭道,“因為我打探了一下,現在段氏集團還是利空的消息居多,在前景不明的情況下,這種表現非常反常,這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有莊家在操盤,二是有人在打段氏集團的主意。”
“打段氏集團的主意?”許紹潔不解地問道,“段氏集團不是你們的麽?”
曲少傑望了他一眼,似乎對他這種白癡的問法不屑一顧,尹蕾忙給他解釋道,“段氏集團是上市公司,我爸隻是隻是控股而已,並不是說整個段氏集團都是我爸的。”
“噢,”許紹潔訕訕地笑道,“控股就是說你的股份最多,是吧?”
“大體上是這樣,”尹蕾點頭道,“但是控股也分為絕對控股和相對控股兩種。”
“這有什麽區別麽?”許紹潔問道。
“當然有區別,而且區別很大,”尹蕾解釋道,“絕對控股是指某人持有的股份在百分之五十以上,這樣不管股權怎麽變動,你都擁有絕對支配權,而相對控股隻是指在所有股東之中,你持有的股份最多,具有相對優勢而已,如果股權結構稍有異動,公司的支配權可能就會轉移。”
“你是說你爸現在對段氏集團隻是相對控股?”許紹潔就是再傻,現在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對,”尹蕾點頭道,“幾年以前,我爸在段氏集團還是絕對控股,但是隨著段氏集團的規模越來越大,我爸將就股權稀釋了一部分,變成了相對控股。”
“為什麽要這樣呢?絕對控股多好啊。”許紹潔有些惋惜地說道。
“這是生意上的事情,你不懂的,”尹蕾耐心地解釋道,“絕對控股看起來很好,但弊端也很多,首先,如果你絕對控股了,別人就沒有了話語權,所以真正的大投資者就不會對你的公司感興趣了。”
“其次,如果你總是采用絕對控股的模式,公司的規模就會受到很大的限製,而公司規模卻是決定盈利能力的主要因素,因為根據雪球原理,你用一百塊錢再賺一百塊非常困難,但如果你有一百億,想再賺一百億,卻容易得多。”曲尹蕾認真地說道。
“所以如果你有一百億,就要努力把公司辦成五百億,甚至一千億的公司,當然,前提是讓這個公司繼續控製在你手中,”尹蕾笑道,“隻有這樣,才能讓你手中的錢,實現利潤最大化。”
“聽你這麽說,我即使拿著一百億,想賺一億隻怕都難,”許紹潔低聲嘀咕道,“看來這種鬥心眼兒的事我幹不來,還是老老實實給別人看病吧!”
“這是金融知識啊,怎麽就成了鬥心眼兒了?”尹蕾抿嘴一笑道。
“那你爸現在在段氏集團占有多少股份啊?”許紹潔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爸屬於比較謹慎的人,為了讓公司的經營環境相對穩定,市麵流通的交易股一直控製在總股份的百分之二十以下,”尹蕾說道,“而我爸的個人持股,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三十五,這樣基本上能保持對公司的絕對控製權,而公司的股權結構也有一定的活力。”
“那其它的股東占多少股份?”許紹潔忙問道。
“大股東共有七人,除開我爸,最高的占股百分之十五,另外一個占百分之十,其餘的都是百分之五。“”那你們有什麽好擔心的?“許紹潔傻乎乎地問道。
”我爸隻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如果有人持股百分三十五以上,豈不就奪走了我爸對公司的控製權麽?“尹蕾白了他一眼道。
“啊?還有這種事?”許紹潔嚇了一跳,但他想了想又問道,“可是其它的股東和你爸的股份不是相差那麽多嗎?他們要想控股應該不太容易吧?”
“一個人當然不行,可是如果幾個人聯合起來呢?”尹蕾對他的智商真的有些懷疑了。
“他們還敢這樣?”許紹潔將信將疑地問道。
“如果爸爸好好地,這種事當然不會發生,可是現在……”尹蕾歎了口氣,“那些人都是些什麽人啊?”許紹潔好奇地問道。
“占百分之十五的那個,是我爸早期的一個合夥人,叫作熊天保,”尹蕾淡淡地說道,“占百分之十的就是那個阿坤的叔叔,其它的幾個都跟我爸混了好多年,算是我爸的老部下,現在全是公司的高管。”
“這……”許紹潔聽她提到阿坤,後背覺得有些發涼,因為他馬上想到了林葉婉秋,當時阿坤背叛曲少傑,與林葉婉秋也是有一定關係的。
“別說了,說那些有什麽用?”曲少傑聽到這裏,有些不耐煩了,“你還是說說,你對目前的局麵有什麽想法吧!”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我覺得莊家操盤的可能性不大,”尹蕾想了想說道,“因為你目前的身體狀況還不明朗,沒有人會願意冒這個風險,再說段氏集團的業績一直比較穩定,所以短線持有率並不高,這從以前的成交量就可以看出來。”
“你的意思是他們已經開始動手了?”曲少傑淡淡地問道。
“根據我的推斷,熊叔和段叔肯定已經聯手了,可能還有個別的高管,”曲尹蕾分析道,“但他們還沒有掌握絕對的優勢,所以股市振蕩才這麽厲害。”
“我估鏟他們也要開始動手了,”曲少傑歎了口氣道,“夏正福一失手,他們的意圖就已經暴露了,所以動手隻是遲早的問題,但他們行動得這麽快,看來對我的病情是了如指掌啊!”
“你是說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尹蕾吃驚地問道。
“那是一定的,”曲少傑目光灼灼地說道,“我能給醫生塞錢,他們當然也能給醫生塞錢,何況我們都是公司的股東,他們向醫院打探病情,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我覺得這好象不太可能,”許紹潔在一旁插口道,“他們如果想動手,應該早就動手,既然現在了解你的病情,知道我能把你治好,為什麽還會這麽做呢?”
“以前他們是在等著我死啊,”曲少傑苦笑道,“隻要我死了,本來保持中立的幾位高管,都會倒向那邊,所以他們想要控製局麵,是輕而易舉的事,尹蕾畢竟還年輕,如果我突然病死了,再遇上公司內部倒戈,她是應付不過來的。”
“但是現在你身體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他們這麽做還有什麽勝算呢?”許紹潔不解地問道。
“他們這是在破釜沉舟了,”曲少傑的麵皮微微抽搐了一下道,“不管怎麽樣,夏正福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是不會放過他的,但是隻要不放過夏正福,後麵就會扯出許多人,他們都知道我嫉惡如仇的性格,所以隻能先下手為強了。”
“他們如果把夏正福弄掉,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許紹潔小心翼翼地問道“夏正福這個人也不簡單啊,”曲少傑歎了口氣道,“他既然敢出賣我,就證明他已經有準備了,再加上他那一身功夫,所以別人短時間內想搞死他,那是不可能的。”
他那也叫功夫?許紹潔暗暗撇了撇嘴,哼,等老子有空了,他就是躲在逼縫裏,我也要把他找出來,這個臭東西,他暗算我也就罷了,但他居然敢暗算尹蕾,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想到這裏,他轉頭望了望尹蕾,眼裏露出一絲溫柔的目光。
恰好尹蕾的目光也向他望過來,看著他脈脈含情的眼神,心中感到微微一甜,但她馬上想起老爸還在麵前呢,於是悄悄地向許紹潔呶了呶嘴,許紹潔會心地一笑,趕緊把頭轉過去,然後把自己的臉板起來。
曲少傑的眼光何等銳利,他們的這點小動作,他早巳看得一清二楚,但他有什麽辦法呢?以前他們不熟悉,自己還能強行幹預一下,但是現在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已經情投意合了,如果自己再幹預,隻怕就是兩麵不討好了。
於是他把頭轉到一邊,裝作沒看見他們的小動作,輕輕咳了一聲道:“呃,那你準備怎麽應付眼前的局麵啊?”
這話自然是問尹蕾了,她忙定了定神道:“目前最關鍵的是摸清高管的動向,他們這幾個股東,分開來比例很小,但如果聯係到一起,足以逆轉整個局麵,”
“嗯,這也是我平時要求你對他們多一點尊敬的道理,”曲少傑點了點頭道,“我在、,他們不會翻天,如果我不在了,他們就要看你對他們的態度了,你要知道,他們隻是我的下屬,並不是我們段家的家奴,所以他們沒必要對我們那麽忠心。”
“這個我明白,”尹蕾歎了口氣道,“可是現在的社會,人都是很現實的,光是尊敬有什麽用呢?”
“你說的當然有道理,”曲少傑望著她很認真地說道,“但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麽見利忘義,當你遇到危難的時候,有人背叛你,那是正常的,但如果每一個人都背叛了你,那隻能說明你做人很失敗。”
“嗯……這道理我倒是從來沒有想過。”尹蕾沉思道。
”“的商業才能已經能夠應付很多問題了,你現在缺少的就是社會閱曆,”曲少傑說道,“所以通過這次變故,我希望你能從中悟出一些道理。”
“我明白了。”尹蕾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
“說實話,這次的成敗我並不放在心上,我看重的是你本身的能力,”曲少傑正色道,“如果你具備這個能力,即使這次讓別人暗算成功,你以後也能東山再起,如果你不具備這個能力,我就是把整個段氏交給你,你也打理不下來。”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尹蕾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
“公司裏現有的四個股東高管,你認為誰最可靠,誰最不可靠?”曲少傑忽然問道。
“這個,我和他們接觸得不多,隻有個大概印象,”尹蕾猶豫了一下說道,“常務副總許文林平時就對你陽奉陰違,跟熊天保一直都走得很近,市場總監陳樹傑這個人生得八麵玲瓏,在公司裏做事常常也是兩麵討好,所以我覺得這兩個人都不太可靠。”
“好家夥,一下就去半壁江山。”曲少傑笑道。
“我說了我對他們不太了解,是你自己要我說嘛。”尹蕾臉上一紅,嬌嗔道。
“好,你繼續說吧。”曲少傑望著她說道。
“這個……”尹蕾猶豫了一下道,“我覺得執行總裁徐孝友,為人方正,而且平時執行你的命令不打折扣,在關鍵時刻應該不會反水。”
“那財務總監張建國呢?”曲少傑對她的話不置可否,繼續問道。
“他這個人不好說,”尹蕾搖了搖頭道,“膽小、謹慎,魄力不足,似乎沒有什麽野心,我想如果真有什麽事情,他會保持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