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結局

  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由遠及近。警察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凶手被綁在椅子上，地上是已經失去意識的程易，和喃喃自語的蘇子衿。


  醫護人員迅速湧上來，想從蘇子衿手裏帶走程易。


  但蘇子衿卻手持刀子，麵對醫護人員，“不準過來！你們不準傷害程易！”


  “程太太，快把刀放下，凶手已經被俘，你們已經沒有危險了。”女警察小心地勸說，她能看出來這位太太已經麵臨精神崩潰了。


  看對方沒有什麽大的反應，她又誘惑道：“醫護人員會盡全力搶救程先生的，你能先讓他去醫院嗎？”


  “醫院？”蘇子衿失掉聚焦的眼睛才重新恢複過來，“對對對，先把程易帶去醫院！”


  女警察小聲籲了口氣，“那你先把刀子放下好嗎？以免傷了程先生。”


  啪嗒。話音剛落，刀子就落了地，同樣落地的，還有蘇子衿——她強硬地壓住的那根弦終於鬆軟了。


  林安然被抓住的時候，已經精神失常，雖然涉及蓄意綁架及謀殺，但也隻能送往精神病院，在有心人的刻意交代下，約莫是一輩子也出不來了。


  程易還好，雖然在肚子上刺的這一刀很深，但是並沒有傷到什麽器官，沒有什麽生命危險，可以說不用手術，也能好好的。


  蘇子衿卻是三個人中最嚴重的，不是說她受了傷，而是她完全爆發的先天性心髒病，以及要早產的孩子。


  心髒病患者最不濟的事就是懷孕，孩子月份越大，心髒負荷也就越大，更何況患者之前還受過驚嚇。


  她中途醒過幾次，都是迷迷糊糊的，胡亂地抓著醫生或者護士的手，叫著“程易”，還流著淚讓保住孩子。她依稀能從肚子上劇烈的疼痛中意識到，孩子要出生了。


  程南和李蘭芳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打點滴的兒子，和躺在床上生死未知的蘇子衿。


  醫生的問題一針見血，“保孩子還是保大人。”


  這次的主刀還是千裏迢迢從外市過來的楊靈，她極力地穩定兩位老人的情緒，問出了這個問題。


  沒有哪個手術是百分百成功的，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患有心髒病的早產產婦？就算她是最厲害的婦科大夫，她也要例行公事地問。


  程易還沒醒，她甚至有點擔心，兩位老人會要孩子不要大人，但情況著實危急，手術馬上就要開始，昏迷的患者之前說的話不算，她必須立馬得到答案。


  “當然保大人了。”李蘭芳眼含淚花大聲說。


  她不明白這麽危急的時刻，為什麽還要問這樣的問題。是，她的確是想要抱孫子，可是她不會拿兒媳的命開玩笑。


  程南沒說話，似乎也默認了。


  反倒是楊靈的心裏落地了一塊大石頭，她公事公辦地從旁邊拿出文件，讓病人家屬簽字，程南也很快簽了字。


  得到了保證，楊靈轉身就進了手術室。


  為她帶好氧氣罩，連接各種儀器，麻醉，動刀，手術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她也忘記了手術做了多久，就記得她麻木地伸手接手術刀，接手術剪。


  當她用手術針線為蘇子衿縫補傷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渾身冒冷汗。她剛要放鬆下來，卻又看見蘇子衿心電圖的起伏越來越小。


  “注射腎上腺素。”


  “準備心髒電擊。”


  奇跡般的，蘇子衿中途朦朦朧朧地醒過一次，看見麵前人影走來走去，耳邊是各種聲音，沒過多久，她又暈了過去。


  這絕對是楊靈做過最刺激的手術，這場手術持續了六個小時。病危通知書都下了，最後蘇子衿居然挺過來了，但她始終沒醒。


  楊靈每天都會來檢查她身體一次，在幾個人期望的麵色裏，說同樣的話。


  她倒是沒想到，程易每天都守在蘇子衿身邊，對她說說話。楊靈有時在旁邊也聽，說的都是零零碎碎的瑣事。


  程晟也是天天來。才滿月的小娃娃天天在楊靈麵前，被大人們抱著在她麵前晃蕩來晃蕩去。每每想起，楊靈總要心酸一把，有孩子了不起啊！改天她也回去和趙星生一個！

  她看著程易給小孩喂奶粉，然後立馬轉頭走。眼不見心不煩。


  走出病房，楊靈看著走廊盡頭久違的陽光，心情忽然好了起來。


  西下的陽光落在蘇子衿沉睡的臉上，在光影之中，似乎可以看見她的睫毛顫了顫，折射著太陽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