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八)
“好,我知道了。”
“晚上我會鎖好門的。”
昏暗的燈光打在頭頂,散發著溫暖的光暈,錦織兮靠在床頭,毫不理會旁邊震動個不停的手機。
渡邊寬掛掉電話,走近,“我爸媽有點事要處理,今天晚上先不回來了。”
“那豈不是隻剩我們兩個?”
渡邊寬注意到她手機打來的電話,“你呢?不用給真田君回個電話嗎?他應該很擔心你。”
“比起我來,弦一郎更願意聽笑麵虎的話,要是真的回了消息的話,說不定笑麵虎就會趕過來了,我現在還不想見到他。”錦織兮雙手墊在腦後,無聊的感歎。
“幸村君是擔心你,怕你一個人在外麵不安全。”
錦織兮蒼藍色的眼眸中劃過一抹黯淡,失落道,“才不會,他會來找我也隻可能是因為我沒完成他的訓練計劃,在他心中,網球永遠比我的感受重要。”
“怎麽可能?幸村君很關心你的,要不然也不會手把手的教你網球了。”渡邊寬似是好心地幫對方說話,“還讓你進男子網球部。”
“進網球部也應該是我訓練計劃的一部分吧~”
渡邊寬骨節分明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鄰家大哥哥般善解人意道,“別這麽說幸村君,你是他的家人。”
“······”
錦織兮突然沉默了,抿緊唇,一句話不說。
良久片刻,才開口,“呐,寬子,你真的覺得笑麵虎把我當成家人嗎?”
如果是家人的話,為什麽會在她最難受的時候走掉呢?
是因為她沒有未婚妻重要嗎?
她抓著被角的手緊了緊,潔白的被子被抓的褶皺,微弱沙啞的嗓音充滿了試探和疲憊,不安。
渡邊寬的手一頓,神情中一抹了然和算計飛快地一閃而逝,又如流星墜落般很快的消失不見。
“他到底為什麽會收留我呢?是因為看中了我的網球嗎?”
“你不是一直把他當成哥哥的嗎?如果是哥哥突然有了女朋友,身為妹妹的你吃味也是難免的,而且幸村君走之前還聯係了真田君來照顧你。小兮,你不要瞎想。”
錦織兮低著頭,垂眸,看不清她眼底到底在想些什麽。
真的是她的瞎想嗎?
“這些年,我一直想著,要是自己能記起以前的事情就好了。哪怕隻有一點也好,這樣我就不用這麽不安,為什麽所有人都有父母,而我沒有了。”
“幸村君就是你的家人,不要害怕,也不要不安。”渡邊寬伸手,將她摟到自己的懷裏,安慰道,“而且,不是還有我呢嗎?雖然不是很稱職,但是無論何時,小兮,隻要你需要我,我就會出現在你身邊。”
錦織兮的小臉貼著他的胸口,寬闊可靠,溫暖的氣息仿佛能漸漸驅散自己的心口的酸澀和苦楚,眼圈一下子又紅了,也不知道是感動的,還是委屈的。
“你可要記住你說過的話~”
渡邊寬笑笑,仍由她埋在自己懷裏,“當然。”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巷子中。
黑暗為新舊交錯的陰暗籠罩上一層暗紗,在這個夜幕下所有的血腥,所有的陰暗全都會被隱藏,不會有任何人看見。
灰崎祥吾祥吾側身,躲過為首的健壯高中生一個拳頭,向後猛地一退,先是擦了一下火辣辣疼痛的嘴角,身後已經是死胡同。
“嘿喲,你倒是接著跑呀?!”其中一個打了數不清的耳洞青年嘲笑的吐槽,其餘幾個人也嘲諷的大笑起來。
“呸,就這麽一個小嘍囉,也值著我們這麽多人過來!”看起來像是專門健過身的青年擰擰自己的脖子,發出一聲骨骼碰撞的響聲,在這個一觸即發的氛圍裏甚至有些可怖,他彎下腰盯著,警告道,“喂,臭小鬼,不要覬覦一些不該屬於自己的人知道嗎?!”
灰崎祥吾彎腰,喘著沉重的粗氣,“老子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哈?聽不懂?!”健壯青年輕蔑的眼神如同踩死一隻螞蟻一般,“彭——”。
一聲重擊,刺耳。
健壯青年直接一腳踹在灰崎祥吾肚子上,後者慘叫都沒來不及發出一聲,撞上一旁的水泥牆,捂住肚子重重倒在地上。
“咳咳咳咳~”
“砰——”
“砰——”
“砰——”
健壯青年勾著惡劣的笑容,抬起腳猛的朝著破抹布一般的人惡狠狠踹去,一腳比一腳沉,一腳比一腳重,“不知道是吧?還敢在小爺麵前自稱老子?!你很囂張啊!!!”
“嗯哼~”
一腳被踢在灰崎祥吾的肩膀上,他悶哼一聲捂住傷處,疼痛感讓血液瞬間上湧,精致的臉龐漲紅的咬牙忍住疼痛。
“呸——”青年朝地上吐一口唾沫,移開腳蹲下身,抓起的灰毛狠搖幾下,“小爺都他媽沒打出感覺,就趴了,虧老子今天還喊這麽多兄弟來,真他媽浪費表情!”
青年罵罵咧咧的對著身後看熱鬧的幾個青年說幾句話一揮手,不良青年們紛紛上前,其中一個快步上前惡劣的大笑著朝還倒在地上的灰崎祥吾一腳踹去。
“給我上,看他還敢不敢碰我們少爺的人——”
毫不留情,如同雨點般踹打落到灰崎祥吾身上。
灰崎祥吾掙紮著想要站起身的,無奈頭發還被青年狠抓在手裏,後者也察覺到了的動作,惡劣的使勁搖晃兩下。
這些人都是練家子,而且都是有備而來。
他咬牙切齒的抱著頭,盡力躲開其他人的攻擊,但還是挨到了不少的毆打。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還敢招惹我們小少爺。”
“媽的!老子到底招惹誰了?!你TMD倒是給我說清楚!”灰崎祥吾一邊掙紮著,一旁壓根扯不出自己頭發,腦袋再次被狠狠的叩在地上。
什麽少爺?他連那是誰都不知道——
刺耳的撞裂聲仿佛被砸的不是頭,而是塊普通磚頭。
話音剛落,看著一腳踏下來的大腳,連忙驚恐的抬起手臂想要擋住。
“啊!——”
倒在地上的害怕的縮進身體,他還以為是自己叫出來的慘叫,睜眼一看,這粗噶的慘叫聲來源於也已經倒在地上的健壯青年。
看著他那一臉痛不欲生的表情,抬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人。
瞳孔驟縮,眼底藏不住的震驚。
赤司征十郎垂眸看一眼還蜷縮在地上,被揍成豬頭,滿臉青紫的腫脹的臉,收回視線,跨過他走向正朝自己衝過來的不良青年們。
“臥槽!敢打我們老大!你找死吧!!”率先揮拳奔過來的正是剛才的耳洞青年,赤司征十郎的臉上劃過一絲厭煩,隨即麵無表情躲開這一拳,抬起右腿一個迅猛的後旋踢直接落在對方的脊背上,一聲慘叫伴隨著骨頭裂隙的響聲,還坐在原地的都一個激靈咬緊了牙關。
接下來三三兩兩衝上來的人幾乎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就倒在了地上
赤司征十郎甩甩手上前一腳踹在正爬起來想往前衝的健壯青年肚子上,力量之大健壯青年根本無力反抗,慌忙的撐起上身,赤司征十郎卻已經一腿自上而下落在他後腦勺上。
條件反射的閉上眼。
赤司征十郎卻還沒完的伸手抓住對方的頭發,對方那張臉幾乎要陷進泥土裏,抓起健壯青年的腦袋就像抓起一顆籃球。
那張顏色混淆的臉上已經看不清哪些是血跡哪些是泥土,腦袋發懵的青年被強製的擰著腦袋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人。
“我···我警告你···我可是···”顫顫巍巍地說出恐嚇的話。
“高山庭月是吧?”
青年眼瞼微微張大完全露出的瞳孔裏,黑色大海像是場風暴一樣即將把他拖進去撕碎,結結巴巴道,“你···你你···”
到底是什麽人?!
赤司征十郎慢慢扯起精致的嘴角,低聲吐出冰冷的聲音像是把尖刀狠狠戳進他的心髒,“一個山口組而已,你們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