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天堂(二)
“給我一張票——”
“要到哪兒的?”
“東京綜合病院!”話一出口,後麵的人當即笑了,而且笑的很肆意,毫不掩飾他的笑聲。
小泉淺不解地回過頭,“你笑什麽?”
售票員好心道,“小姐,我們這沒有到東京綜合病院的票。”
小泉淺皺了皺眉,小臉更疑惑了,“可是手機上說坐動車的話可以到的啊——”
售票員無奈的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可以買到銀座的票,東京綜合病院就在那邊。”
“銀座?我不買衣服。”
後麵的人“噗嗤”笑了,誇張地捂著肚子,笑的合不攏嘴,“你不會是個白癡吧?售票人都已經跟你說了,東京綜合病院就在那附近,你坐到銀座,在那裏下車,再跟著你手機的路線走,不到兩分鍾就可以到了。”
小泉淺看了眼售票人,售票人同意的點了點頭,還頗為同情地看向她。
“我哪裏知道這些~”沮喪地低下小腦袋瓜,拽著行李箱,左腳腳踝處已經腫的青紫。
平常都是有司機接送的,誰知道原來坐個車要這麽麻煩。
“給我一張到銀座的票吧!”
售票人員當即開了一張票,“一共700日元。”
小泉淺掏出自己的錢包,翻了眼裏麵的鈔票,眉頭皺的更厲害了,“我沒有700日元。”
後麵的人看到她拿出的一大把錢時,眼睛當即亮了,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一個暗暗地打算在心底盤算著。
售票人頓時感覺自己被狠狠地戲弄了,說話的口氣也開始不好起來,嫌棄地開口,“沒錢?小姐當我是傻子嗎?拿著一摞超過10萬日元的紙幣告訴我沒錢!”
“喂!”後麵的人俯視了一眼嬌小的人,伸手將她手中的錢一把搶過,抽出其中一張1000日元的紙鈔,交到前台,“你隻要將其中一張1000日元拿出來,等著找零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
貨幣要這樣用~
小泉淺仰頭看向後麵的人,揚起一抹明媚燦爛的笑容,真誠地感激道,“謝謝你。”
“不客氣。”高大的男子勾起一抹別又深意的笑容,“另外,好心的再告訴你一點吧。小呆子,出門在外一定不要將這麽多的錢帶在身上,就算帶在身上,也不要讓別人看到。”
“為什麽?而且我不是小呆子。”
灰色碎發的男子傾身,湊近少女的耳旁,唇角勾起一抹惡劣的邪笑,“因為會遇到像我這樣的人啊~”
說罷,便直接轉身離開。
“你不買票了嗎?”小泉淺看著他的背影,衝他喊道。
售票員幾乎是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眼前的女孩兒,將零錢和票從窗口遞出去,“您的票。”
小泉淺忙轉過身,小手接過票和一堆硬幣,“謝謝。”
“不客氣,小姐您與其感謝我,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己的錢包。”售票員終是不忍心,好心地開口提醒。
錢包?
垂首,看向自己手中空蕩蕩的錢包,小泉淺的嘴角一僵,呆愣愣的反應了半天。
······
“啊啊!!!他拿了我的錢——”
小泉淺拖著行李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還把自己給拐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看了眼四個方向一模一樣的路和景色,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剛想拿著手機查導航的時候,卻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無數的烏鴉呱呱的從空中飛過。
她現在腦海中隻有四個字:太失敗了!!!
她還離家出走不到一個小時呢~
早知道先把手機充滿電再出來了~
沉寂了半天,最終還是垂頭喪氣的拉著行李箱蹦到一旁的長椅上,放下行李箱,老老實實地坐著,陷入了深思。
為什麽外麵的生活這麽複雜?
明明和阿衝出來的時候完全不是這樣的。
難道她就隻能訂婚了嗎?
越是這樣想,越是委屈的不得了,偏偏熱得要死,害的她連哭都哭不出來。
為什麽外麵連個空調都沒有?
她的腳,好疼~
“抓小偷隻用了我三秒鍾的時間,找到你卻浪費了我將近一個小時。”赤司征十郎俯視著好久不見的某隻團子,似笑非笑道。
比他想象的時間要長啊~
像是觸及到了淚腺似的,剛剛還沒有的淚水終於不受控製的傾瀉而下,打濕被曬的發紅的小臉兒,“嗚嗚~”
“我···我不要和阿衝訂婚~”
“為···為什麽要逼我~”
小泉淺無助地抓住衣角,終於忍不住嗚咽起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發絲淩亂地黏在臉頰上。
“嗚嗚嗚嗚嗚····”
哭聲斷斷續續匯進風中,飄散在過往的道路上。
“嗚嗚嗚…”
“嗚嗚嗚····孤零零地坐在長椅上,哭得相當投入和認真,上氣不接下氣,像隻迷路可憐的小兔子。
“哭夠了嗎?”
小泉淺被嗓間一股氣憋得直打嗝,小臉皺得通紅,抽抽噎噎的抬起頭,眼眶被淚水漬得紅紅的,“你是誰啊~”
赤司征十郎看著麵前哭的一塌糊塗的女孩兒,言語中透露著淡淡的無奈。
小泉淺呆呆的盯著自己眼前薔薇色眼睛,明明應該是很溫暖明豔的顏色,落在這個人身上卻帶著說不出的清冷。他身上有股好聞的白玫瑰清香,她最喜歡的白玫瑰香氣。
剛才還很有規律的心跳聲此刻就像是亂了節奏的鼓點,快速的不像話,周圍的色彩不知何時全都變成了黯淡的灰色,她能看見的····隻剩下這抹耀眼的薔薇色。
她是不是見過他啊~
赤司征十郎彎腰,體貼地將錢放到了她的身旁,“以後小心點。”
說罷,便直起身,想要轉身離去。
小泉淺下意識不想他離開,迅速伸手扯住他的衣角,“等等····”
赤司征十郎停下腳步,回頭問道,“還有什麽事?”
看樣子催眠的效果不錯。
小泉淺空白大腦一片茫然,隻是笨拙地找著理由,“那個·····我的腳崴了~”
她為什麽不想他走呢?
她好像見到他···心跳會變快~
赤司征十郎順著她的話看向她的搭在長椅上僵直的左腿,抿緊唇,半天沒有開口。
“你能不能····送我去醫院?我手機沒電了,而且我不認識路。”
赤司征十郎看著麵前哭得亂七八糟的一張花貓一樣的小臉,故作妥協,“能走路嗎?”
“你叫什麽啊?”
“我叫小···小····淺泉小,朋友們都叫我小小。”
嗯,就是這樣,說罷,還不忘認同似的點了點頭。
對於答非所問的團子,赤司征十郎無奈的歎了口氣,蹲下身,“上來——”
小泉眼神一亮,放光,麻溜地竄到了某人的背上,胳膊勾著他溫暖的脖頸。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你似的。”
“你說···你會不會是我前世的情人啊~”
“我看你衣服上有帝光兩個字,你是叫帝光嗎?”赤司征十郎聽到這稱呼的一瞬間,腳步一頓,沉默了片刻,道,“我叫溫以。”
“溫以?”小泉淺眼睛晶亮晶亮的,“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的溫以嗎?這個名字是誰起的?一定是個飽讀詩書的好人吧~”
赤司征十郎笑了,“是啊,書讀的挺多的,就是笨笨的,是個小傻子~”
小泉淺的手一緊,緊張的問道,“是溫以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但將來有一天或許會是吧~”
小泉淺瞪大了雙眼。
不行,都考慮將來的事了。
這樣的苗頭不好,得想辦法及時掐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