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溫晨(五)
三天後
小泉純一郎的手指緊了緊,他的麵色蒼白地像張紙,額頭布滿了密密麻麻地虛汗,蒼涼地看著眼前這個不知何時已然長大的孩子。
“你~”
“我本來打算讓你安安靜靜地死在手術室,但是想想這麽做還是太便宜你了,老頭。”
小泉純一郎帶著呼吸罩,闔了闔雙眸,“你···知道了····”
感慨歎氣,帶著世事無常的悲涼,沒有驚訝,沒有恐懼,也沒有愧疚,隻是一如既往。
藤田衝緊了緊垂在一側的拳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隻能癱在病床上的老人。
死到臨頭,連一點內疚都沒有嗎?
剛要說話,小泉純一郎虛弱蒼老地聲音打斷了他。
“別讓····淺淺知道這件事~”
藤田衝俊美如神祗的麵容籠罩著一層宛若天山上最寒涼的冷霜,漠然地俯視著病床上的人。
小泉純一郎額上是細密的汗珠,艱難地喘著粗氣,似乎是呼吸困難,“···她···她什麽都···不知道。”
藤田衝微微地彎起了黑亮的眸子,勾起一抹惡劣地報複衝動,愉悅地拒絕道,“這可不行,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最愛阿淺了。”
眨巴著眼,無辜至極,眼底還帶著隱隱的委屈,“祖父去世這樣的事情我怎麽能不讓她知道呢?”
門後,淺泉小被人捂住了嘴,睜大了雙眸,震驚地看著發生的一幕,空白的大腦一片茫然。
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祖父會躺在床上?
訂婚宴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阿衝的表情那麽冷漠,冷漠地沒有一絲溫度?
他為什麽說老頭去世?
他為什麽想要殺···殺老頭??
小泉純一郎的身子一顫,頓了頓,垂著眸子,伸手抓住了少年還未來得及退後的胳膊,沙啞著聲音帶著沉痛的請求,“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求你原諒我,隻是看在這麽多年的份上,放過淺淺吧~還是個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隻有一瞬,又好似過得了好久。
藤田衝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極燦爛,好似一抹冷風吹來了黑沉的烏雲,溫暖的陽光似乎一刹那凝重起來,“當年你害死我父母的時候,我也隻是個孩子,當時怎麽就沒有想到十年後會有今天呢?”
他的聲音極其的陰冷,又似極盡的溫柔,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道,“你對我們藤田家的人趕盡殺絕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想想阿淺呢?”
除非涉及到阿淺的事情,他那顆冷硬陰狠的心腸永遠不會動搖。
藤田衝抽出手中的刀,輕輕的從小泉純一郎的脖子處往下劃,他的動作很輕很細致,可是刀子所到之處卻是一條深深地傷口和血跡。
淺泉小拚命的想要掙脫開身後的人,卻被禁錮的連動彈都困難,淚水打濕臉龐,嘴被人死死的捂住,連發出聲音都不現實。
不要——
不要傷害老頭——
“肯定很疼吧,你可能不知道,當年逃過一劫的姑姑被人殺害的時候,也是用的這種辦法。”少年的語氣極其的溫柔,像是在和普通人聊天一般,隻是話語卻是極盡的冷漠和殘忍,“那群人看她長得漂亮,就用刀將她的臉皮生生的扒了下來。”
小泉淺一怔,瞳孔驟縮,隨後稍稍垂下了眸子,手指揪緊了衣服的一角,不再言語。
“阿淺這麽漂亮,我要不要也將她的臉收藏起來呢?”
小泉純一郎身體一僵,瞳孔瞪大。
難道這麽多年,全是他演給自己的假象嗎?
藤田衝低低地笑著說道,聲音低如蚊蚋,然後低頭看向刀口的位置,“開玩笑的,放心,阿淺對我那麽重要,我怎麽舍得傷害她呢!”
小泉淺身體一顫,像是恐懼異常,心口像是被淩遲了一般,她隻覺周身被寒徹刺骨的冷意所襲擊,從腳底蔓延到四肢百骸,她險些都要站立不住。
這個人,真的是她認識的阿衝嗎
為什麽她好像一下子不認識他了?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麽顏色的?”藤田衝微微用力,將刀深入近小泉純一郎的心口處。
刀口插進□□的聲音變得異常刺耳,小泉淺掙紮的更厲害了,拚命的想要出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藤田衝歪著頭,像是在欣賞小泉純一郎痛苦的表情,他看著他,眼眸閃亮,黑色的短發貼在臉頰,像極了精雕玉琢的美玉,問道,“疼嗎?”
溫熱的液體自傷口流了出來,小泉純一郎疼得額上盈滿了冷汗,但仍咬牙忍住,斷斷續續的求情道,“放···過淺淺···”
藤田衝聞言,麵上微帶著的笑意慢慢地凝結了起來,他幽深如同黑夜的眸子緊緊地鎖著小泉純一郎,抿緊唇,不再言語。
手起刀落,大量的血從小泉純十郎的心口處洶湧而出,白色的病服和床單都被染成了一大片大紅色。
小泉淺像是有預感似的,拚命的掙紮,想要讓身後的人鬆開自己,嘴被人死死的捂住,雙眼卻通紅的嚇人,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不要——
阿衝——
不要傷害祖父——
大量的失血和越來越沉重的呼吸導致小泉純一郎麵色慘白,額頭因為疼痛而滾下大顆大顆的汗珠,虛弱得好似隨時都會死去,他死死的扯著藤田衝的衣袖,幾乎是有氣無力道,“放···過淺···淺淺。”
藤田衝默然不語,手腕輕輕用力,刺心口的更深處。
小泉淺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刀口直接插進祖父的胸口,而祖父嘴角溢血,虛弱地一笑,然後歪頭沒了聲息。
藤田衝淡漠地拿帕子拭去臉上的鮮血,然後將刀子丟在地上,沒有言語。
死到臨頭,還在算計著他。
小泉淺怔怔地望著這冷血殘忍的一幕,眼圈通紅,臉色蒼白的嚇人,卻不知多措,下一秒,她張開嘴,使勁的咬了下去。
祖父——
“嗯額~”一聲不大的痛呼吸引了裏麵人的注意。
藤田衝微微蹙了蹙眉,拿出手中的槍,直接吵著病房門口處的出聲源,開了一槍。
其中一個保鏢被打的猝不及防,腹部迅速湧現出大量的血跡,整個人也不由得往前倒下。
小泉淺哆哆嗦嗦,似是恐懼得連話都說不明白,她的手指微微攥起,眼底滿是焦急,剛想衝進去大聲質問,就被另一個人不容反抗地迅速地帶離了現場。
“放開我!!”小泉淺顫抖著手指,眼底滿是瀕臨崩潰的紅血絲。
門被打開,藤田衝的臉上卻突然閃現出一種神秘的色彩,他緊緊地盯著漸漸消失的背影,一瞬不瞬,四周驟然充徹了令人膽寒心驚的低氣壓。
保鏢想要開槍,還沒來得及動手,心髒處就出現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呼吸瞬間停止。
藤田衝冷漠的看向倒在血泊中的保鏢,眼底是令人心驚膽顫的殺意。
“爾弋,去追——”
天際是淡金的清亮陽光,熱燙的陽光撒在他臉上,看不清他眼底的陰影,“如果人帶不回來,你也不用出現在我麵前了。”
他冰冷的命令口吻一如既往,隻是話音多了一絲顫抖和恐懼。
她怎麽在這裏?
她剛才聽到了什麽?
看到了什麽?
“是。”爾弋垂著頭,恭敬道。
下一秒,人迅速地消失在病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