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溫晨(二)
幸村精市狼狽的笑出了聲,臉上是無盡的痛苦。
這就是她給他求婚的答複嗎?
是在告訴他,她永遠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嗎?
原來,對他的懲罰,還遠遠沒有結束。
原來,她的拒絕,才是對他最大的諷刺。
“我怎麽還是那麽自以為是呢····自以為,你是可以原諒我的····你是有一點喜歡我的····”
幸村精市的手指深深地插進著鳶紫色的發絲間。
又在痛了!
神經都像是被死死的扭絞在一起,被利器不斷地磨礪著,瘋砍著····
痛!
痛得要命!
這種痛,比這一年來,任何一次的痛都更加的厲害!
不僅僅是身體的折磨,還是心底的淩遲,心口就像是被人用刀子血淋淋地劃破了一個洞口,冷風不斷地往了吹,冷的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捂著胸口的左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著。身體上的所有神經都好像壞死似的,瘋狂地抽幹著他僅剩的血液,讓他不受控製地痙攣,彎腰。
錦織兮以為這又是他慣用的手段,別過頭,不去看他,“苦肉計對我已經沒用了。”
幸村精市沒有回答她的話,捂著胸口,身體慢慢地彎下,猶如在蜷縮著一般,狼狽地跌跪在地上。
錦織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他是不是又在套自己。
難不成是真的?
可是他的演技向來極好,能騙過所有人。
幸村精市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薄薄的冷汗沁在額頭,打濕了臉頰兩側鳶紫色碎發,整個人呈現的是病態地無力。
錦織兮有些擔心。
他現在這個樣子,怎麽看都不太對勁。
上前兩步,蹲下身去,握住了他的手腕。
原本,她的手就很涼,可是這會兒,她卻覺得他的手,比她的更涼,冰冰冷冷,簡直就像是——
“你~”
難不成···
錦織兮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對方打算。
“小兮兒你是在關心我嗎?”幸村精市定定地盯著她,氣息粗喘,細若遊絲,有氣無力。
“就算是換成其他人,我也會這樣做。”錦織兮握著他的手一僵,像是碰到了什麽不該觸碰的東西,迅速地縮了回來。
幸村精市的鳶紫色的眸光,慢慢的變成著一片死寂,如同一潭壞死的池水,再沒有一絲漣漪。
太過愛她,太過在意她,所以她可以隻用一句話,隻用一個動作,就把他傷得徹徹底底。
他的咎由自取,他的錯過錯失·····
所有的痛楚也隻能由他自己來承受。
錦織兮慌亂逃避道,“你別睡——我去給你找醫生~”
她的嗓音帶了一絲閃躲。
“嗯~”幸村精市唇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精致的眉頭皺在一起,疼痛的呻-吟。
錦織兮將他摟在懷裏,讓他靠著自己,眼圈一下子紅了。
她不是個脆弱的人,也不是個愛哭的人。
可是她從來不知道筱田廸和赤司家給他下的藥這麽凶狠。
可以瞬間摧毀一個人的生命和自尊。
笑麵虎多麽一個驕傲的一個人,現在竟然會無力地癱倒在地上,他可是最喜歡網球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
他根本就不用受這種折磨的。
幸村精市輕柔地用手將她的頭發撥到耳後,“別怕,我沒事的····”
他溫和的話語就好像在誘哄早先那個失去記憶,孤單無助,可憐哭泣的她,語氣是那麽地輕,那麽地柔····
小泉淺視線模糊,冰涼的眼淚一下子就不受控製地掉了出來,一顆顆,晶瑩,砸在她的臉頰上。
幸村精市輕輕地擦著她臉上的淚花,“乖,別哭了~”
隻是神經問題,就算手術不成功也隻是癱瘓而已。
又不是生離死別。
她這樣哭,就好像自己要死掉了似的。
錦織兮握住他的手,看著他的臉色,一點點,一點點地變白,蒼白地像張紙,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你別再說了~”
幸村精市緩緩地闔上了鳶紫色的眸子,唇角綻放一抹溫柔的輕笑,美好幹淨。
小兮兒,你總是這樣嘴硬心軟,又讓我怎麽辦呢?
喜歡你,即使會受傷,會遍體鱗傷,還是想著這麽難受的喜歡你。
呐~
小兮兒,如果手術成功的話。
我就這麽歲歲年年的陪著你好不好?
就算你不願意原諒我,就算你一點兒都不喜歡我,我也認了。
誰讓我栽在你身上了呢~
“笑麵虎~”
錦織兮在手上力量消失的一瞬間隻感覺頭腦一片空白,嗡嗡的作響,讓她一動不動地呆愣地僵在原地,連做什麽樣的反應都忘記了。
“砰——”的一聲,門被打開。
提前結束比賽,匆忙趕來的立海大網球部眾人剛進來就剛巧看到自家部長昏倒的場景,臉色大變。
“部長——”
“幸村——”
切原赤也看到幸村精市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眼睛瞬間就紅了,大步上前,一把推開了錦織兮,“你個叛徒,滾開——”
錦織兮被他推得猝不及防。
一下子往後麵倒去。
真田弦一郎還在最後一場單打一的比賽,沒有趕過來。因為當初的事情,網球部裏幾乎沒有為錦織兮說話的人。
丸井文太欲言又止,臉色不好地上前,扶了她一把,眼底卻是敵意,質問道,“你對部長說了什麽?”
柳蓮二眯了眯眸子,警告道,“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離他遠點。”
今天是他手術的重要日子,她出現在這裏,隻會刺激影響他的病情。
他們立海大網球部還在等著他們部長的回歸。
“我先去找野村醫生。”柳生比呂士眼底一抹驚訝過後,迅速反應過來,轉身往外走。
“切原,桑原,你們先把幸村扶到床上去。”柳蓮二指揮道,“丸井,帶她出去。”
他並不想在這裏看到她。
每次看到她,他都會想到當初立海大網球部是怎麽名聲掃地,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
“我···”錦織兮低垂著頭,顫抖道,“我···我看他好了就離開·”
“你出現在他身邊,他就永遠不會好。”柳蓮二毫不留情麵地拒絕。
錦織兮頭垂的更加低了,想要掩飾自己微紅的眼睛,手死死地攥著衣角,不肯離開。
氣氛沉悶得讓人窒息。
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此時的恐懼與心慌,但卻被活生生的無視。
“讓你滾,你就趕緊滾——”
“你這蛀蟲,別再出現在我們麵前——”
切原赤也將昏迷的幸村精市扶到病床上之後,通紅著眼睛,仇視地厭惡道,“害人精,滾出去——”
要不是因為她,部長才不會病倒——
錦織兮低頭,對於他們的排斥和反感全都一一應下。
沉默,像是變相的默認。
“滾——”切原赤也氣紅了眼,連基本的禮節都忘了,粗暴地催促著她,就將她往外轟,揮舞著拳頭,惡狠狠地警告道,“再讓我看到你,小心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