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韶顏(九)
十三年來,第一次被女生告白,雖然對方霸道的語氣並不像是在告白,倒像是半路搶劫的土匪。
此刻正被土匪逼良為娼,做壓寨夫人的渡邊寬話結結巴巴的說不完整,又或者他完全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麽,於是索性“我···你···你”什麽半天也沒表達清自己的想法。
看他哆哆嗦嗦半天,錦織兮更是著急的直接揪過他的衣領,“我什麽我,你什麽你,你倒是快點把話說清楚啊~”
同樣是生平第一次告白,毫無經驗的少女緊張的心砰砰的直跳個不停,心口的小鹿更是跳的她有些慌亂。
錦織兮著急的眼睛都紅了,心裏更是慌張的不像樣子,生怕對方會出口拒絕她。
渡邊寬被少女揪著領帶勒的差點呼吸不過來,“你···你先鬆開···”他麵色漲紅的撲騰著雙手,似乎想要少女鬆手。
錦織兮看到他一副即將被勒死的模樣,隻能無奈的鬆了鬆手,有些沮喪的垂著頭,不再說一句話。
她沒有起身,渡邊寬倒也任由少女騎在他的身上,周圍氣氛有些尷尬,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斑駁的樹影和洋洋灑灑的陰影。
渡邊寬看到垂著頭,一副看不清情緒的少女,有些尷尬的想要揉揉頭,卻發現自己被壓著,根本碰不到頭,索性,隻能尷尬的默默鼻子,有些靦腆的解釋道,“那個···我是第一次被告白,突然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過,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緩一緩?”
“那你要緩多久?”錦織兮低著腦袋,像極了一隻失落至極的小動物,有些沮喪的問道。
渡邊寬看著她低著頭,有些沮喪的樣子,可能是出於安慰對方的心裏,話有些急促的說道,“明天早上···明天早上前我一定會給你答複。”
錦織兮低著腦袋,有些悶悶的應道,“哦~”
渡邊寬看到少女應道,忙不迭的繼續道,“那個,錦織,你看——我們話也說的差不多了,你——能不能先從我身上起來?”
他的話音帶著淡淡的緊張和小心,似乎是生平第一次接觸這樣的女孩兒,第一次戀愛,完完全全的不知所措。
沉浸在自己小宇宙的精致兮完全沒意識到對方話裏的緊張,聽到他的話的第一反應就是,氣憤,壓抑不住的惱火,“渡邊寬,你就是個呆子——你自己上藥吧——”
說罷,便毫不猶豫的直接從他身上起來,頭也不回的往門外的方向跑去。
“砰”的一聲,門被少女狠狠地扣上,像是發泄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告白,卻被人推脫的鬱悶一般,不僅如此還要被人從身上轟下來的惱怒感也全都爆發了出來。
渡邊寬有些不解的看著少女突然離去的方向,更加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突然這麽生氣了,不過他還是臉色還是有些臉色通紅,不知所措。
另外一邊的中央球場
津波辰坐在觀眾席上,看著幸村精市是如何把自家球員分分秒殺的,不禁的苦笑著搖了搖頭,看樣子,他真的要退位讓賢了。
剛被秒殺完的毛利壽三郎幾乎是哭著一張臉,扶著自己的老腰,旁若無人的坐到了津波辰的旁邊,“部長,你不覺得這小子是在拿我們發泄怒火嗎?不僅如此,他還表麵一套背地一套,明明私下裏笑的跟朵花似的,到場上就一副能凍死人的死人臉,哪有人這麽打球的?”
想起剛才那雙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眸子,毛利壽三郎就忍不住的一顫,這小子是來坑他們的吧,看著一副溫溫和和的無害樣子,誰知道打起球來這麽凶狠?
簡直不拿他們當人看?最主要的是,哪有這麽傷人自尊的?他們好歹是網球部的正選,未來還會是他的前輩,就是在青少年網壇也不是默默無聞的人,不到十分鍾,竟然還讓他們一分未得。
津波辰倒是唇角輕勾,一臉後繼有人的欣慰表情,“實力不濟。”
聽到自家部長的這句話,毛利壽三郎差點激動的一口血吐出來,他們實力不濟?他們要是實力不濟的話,全日本的青少年網球選手大概都要哭了···
岸本勤微微粗喘,拿著球拍走了過來。
毛利壽三郎看到了和自己同病相憐,慘遭通殺的隊友,正要親切的打個招呼,可是話還沒出口,就被無視過去了。
津波辰看了眼麵無表情走出場地的岸本勤,微不可見的歎了一口氣,“岸本自尊心向來頗高,由他去吧。”
毛利壽三郎垂眸,點了點頭,剛才的玩笑臉蛋卻已經全然消失。
似乎沉默良久,終於開口,問了一句,“部長,我們真的要讓這個幸村在網球部胡來嗎?”
他畢竟是三年級了,也是從一年級的揮拍,撿球,被學長指點,或是責罵一步步走來的。說沒有不甘心那是假的。
津波辰看了一眼神色認真的毛利壽三郎,看著球場中明顯在發泄怒火的鳶紫色短發的人兒,“有他在,我們能走的更遠。”
毛利壽三郎有些沉默,似乎知道他話裏的意思。
津波辰繼續道,“我希望這個網球部會更好,這些年,雖然立海大網球部的實力很出眾,但能厲害到什麽地步,關東大賽的前三強,全國大賽的種子選手····幸村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有他在,又或者,有他帶領的網球部,立海大會怎樣呢?”
“你說的這些我懂是懂。”
津波辰點了點頭,繼續語重心長道,“而且有幸村來壓一壓你們這些正選的性子也好,這些年立海大止步不前,除了實力不濟外,就是太傲氣了。”
實力超群有時候也是問題。
毛利壽三郎沉默了,他自然知道自家隊伍的問題,隻是有的時候不說總比說破要強。
津波辰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不過幸村的性子還是壓一壓的好,前半年就先做副部長吧——”
毛利壽三郎聳了聳肩,毫不客氣的拆穿了自家部長的意圖,“你是怕幸村一下子當上部長會招來許多非議吧——”
津波辰平靜道,“願賭服輸而已。”
毛利壽三郎朝老天拋了一個大大的衛生球,“是是,也就是純欣賞而已。”
他說的話陰陽怪調,清澄的眸子裏卻全無嫉妒,隻有坦然和欣賞。
津波辰搖了搖頭,“我欣賞他的為人,但是說實話,我不喜歡的他的網球。”
太過狠辣。
這四個字他沒有說出口,但是毛利壽三郎卻很清楚自家部長話裏的意思,看向場內人的眸色深了深。
也不知道他的到來,對網球部到底是福還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