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終究是悲劇(上)
楊桃眼巴巴地看著緊閉的房門,有些急地轉向於新新,“誰讓你跟他說那些不知所謂的話,把他氣走了!”
“不知所謂?我說的不對,那你幹嘛不向他解釋?”她剛剛說胡桑的壞話時,楊桃可一句都沒有反駁,現在來馬後炮了。
於新新輕飄飄地看了楊桃一眼,躺下,睡覺!
“新新,我、我不是……”那一眼讓楊桃有些心虛,“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於新新將被子上拉蓋住自己的臉。
楊桃咬了咬唇,不再說什麽。
陳亦新揉著頭發走出來,“根本是浪費時間,”抬頭看著楊隨,“她們的證詞你們都信了?”
“一半一半吧。”楊隨有點想抽煙,但想起這事在醫院裏又把煙盒收回去,“我們當然也有自己的判斷,不過,行凶的人太聰明,受害者又太笨——抱歉,作為刑警隊長本來不該說這個話……所以,這趟差很難辦啊。”
陳亦新盯著他,楊隨立即做了個“停”的手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放心,再難的差我們也得辦呐!哥們一定把你的胡桑救回來,走走走,離開這地方,一根煙都不能抽,老子今天要憋死了……”
事實上,沒等方景路手下的人和警方的人發現李天澤或者Mike Sue的蹤跡,胡桑自己先回來了……
陳亦新當時正像前幾個夜晚一樣,坐在胡桑的出租屋裏發呆、失眠,然後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但是不知為何,那一刻陳亦新突然有種強烈的預感,他一定要接起那個電話!
所以,他立即接了起來:“喂?!”
“陳亦新!救我,快!陳亦新!”
“胡桑!”
……
當天晚上,陳亦新立即聯係了楊隨和何憶,按照胡桑描述的地標和環境,定位到她在落城千裏之外的H省,並聯係當地警方及時趕到接上了她。
何憶和方景路到醫院裏去看胡桑的時候,楊隨他們也正等著要錄口供。
“失血過多,受到了驚嚇,陳亦新在裏麵陪著她。”楊隨撓著後腦勺,有些不解,“怎麽會失那麽多血呢?醫生發現她身上有針孔,應該是嫌疑人在抽她的血,可是他抽血幹什麽呢?”
何憶與方景路對視一眼,“是Mike Sue幹的,他要又想做什麽?”
“我們去找醫生聊聊……”
“等等,”楊隨叫住他們,“還有一件事,H省的同僚告訴我,他們在發現胡桑的郊外搜索到了一處農場,裏麵有一間器材齊全的生物實驗室,應該是……那個Mike Sue待過的地方。但是那裏發生過爆炸,他們趕過去的時候火還在燒呢,現在雖然撲滅了火,現場還能留下多少線索也還不知道。不過,目前發現了一具燒焦的女屍,已經運過來了。”
“女屍?”何憶納悶了,“是其他被綁架的女孩嗎?”
“現在還不能確定,我們找不到任何有關她的信息。已經發布失蹤人口消息了,到現在還無人認領。”
方景路拍拍何憶的肩,“你在這等著,我去看看那具女屍。”
於是楊隨帶著方景路去法醫那裏。
這邊陳亦新從病房裏走出來,臉色比之前幾天明顯輕鬆了許多。何憶笑了笑:“陳校長現在放心了,胡桑的情況還行吧?”
“她回來就好,慢慢都會好起來的。”陳亦新這麽多天難得笑得如此放鬆、真誠,“楊隨走了?”那家夥不是急著錄口供嘛。
何憶眨了眨眼:“走啦!他走了正好,在他辦公務之前,我先跟我的員工聊聊。”
“正好,胡桑說……那個人有東西要轉交給你——何總,你們慢慢聊,我去找醫生問問情況。”
陳亦新一走,何憶的臉色立即變得凝重:那個人有東西要交給她?那個人……很顯然就是Mike Sue了,他有什麽要讓胡桑交給自己啊?
“嗨~”何憶輕輕推開病房門,“你怎麽樣?”
“何總!再見到您真是太好了~”胡桑靠在床頭,除了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的精神看起來還是不錯的,“聽說您這次為了找我花了不少工夫,您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老板!我跟您算跟對人啦~”
何憶搖頭笑了笑:“看來你情況不錯,還能貧。”頓了頓,她正色:“是Mike Sue綁走的你?也是他有東西讓你交給我?”
“嗯。”胡桑也不再嬉皮笑臉,神情有些沉重地將一個信封遞過來,“他放我出來之前,讓我把這封信帶給你……”
“他放你出來的?!”這下何憶真的不懂了,“他當初為什麽抓你啊?現在竟然會放走你!”接過那封信,正麵、反麵地瞧著也沒瞧出什麽玄機,就是個普通信封,然後裏麵裝著很薄的紙,估計沒有寫很多內容。
胡桑聞言閉了閉眼,似乎想起了極其耗費心力的事情……“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他抽我的血,是想救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是……薩亞希?”
“對,那個女孩的名字發音聽起來就是薩亞希……”
“薩亞希不是已經被他救活了嘛,還要怎麽救?”何憶更加糊塗了,她感覺有很多事自己都被蒙在了鼓裏。“胡桑,他們倆人呢?他們去哪了你知道嗎?”
“……死了。”
“什、什麽……”
**
被轉移到了新的實驗室之後,胡桑幾乎要徹底自暴自棄。她知道,這次有李天澤出麵,肯定是帶著Mike Sue和她更加遠離落城,她想獲救更加希望渺茫了……
在另一個血液合格的女孩出現取代她之前,她被更加頻繁地抽血。看得出來,Mike Sue有些心急,他急於湊夠足夠的血液,而李天澤那邊似乎遇到了麻煩,短時間無法給他找到合格的女孩。
“應該足夠了,可以一試……”胡桑聽到他這麽說。然後,她再一次被帶進實驗室,並且,看到了躺在那裏的薩亞希——她像是睡著了,神情很安詳,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笑意,如果忽略那一根通到她體內的輸血管,胡桑幾乎以為她誤闖了這個女孩的臥室……
Mike Sue到底想要幹什麽?!她心驚膽戰,卻無力阻止,隻能乖乖地在薩亞希旁邊的台子上躺下。
Mike Sue專心致誌地調試著儀器,一會兒看看儀器的示數,一會兒又看看薩亞希……胡桑看不懂那些複雜的儀器,也不懂那些儲存下來的屬於她的血為什麽要在那個玻璃罐子裏咕嘟嘟地翻滾著,經過一係列儀器才輸到薩亞希體內。她有些暈暈乎乎,但是卻無法睡過去,身體動不了,頭腦很混沌卻意識清醒。
胡桑扭頭看了看薩亞希,她心裏有個念頭在不安地躁動著——她想,這個女孩知道Mike Sue在做什麽嘛?據上次她逃跑的情況看來,Mike Sue還在瞞著他的未婚妻,是不是說明這個女孩壓根不知道Mike Sue在做什麽違法犯罪的事情?如果她知道了呢?她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如果知道這些事情,會不會……會不會製止Mike Sue?那樣的話,自己不就有救了嘛!
可是Mike Sue就在旁邊,胡桑沒辦法大聲地喊醒薩亞希,她隻能趁著Mike Sue不注意的時候,盡量用自己的手去碰薩亞希——這很難,因為她幾乎沒什麽力氣,但,隻要意誌強,也不是不可能!
有一次胡桑扒拉到了薩亞希的手!薩亞希沒有被那輕輕一碰給叫醒,反而,胡桑被觸手的粗糙感嚇了一跳……她定睛一瞧,這美麗女孩的手怎麽……怎麽會變成那樣呢?像是開始發黴的樹皮!幹巴巴、皺巴巴,皮膚上麵還有醜陋的斑點。
胡桑隱約覺得,這女孩的身體肯定是有什麽問題,而Mike Sue一直抽自己的血,應該是想幫她治好那個病。可是,沒聽說輸血能治這種……怪病的啊!
可是,隨著玻璃罐子裏的血液越來越多地輸給了薩亞希,她的臉色變得愈發紅潤,手上的皮膚也漸漸變得細嫩了一些……
Mike Sue眼神直發亮:“有效果!有效果!薩亞希,你有救了……親愛的……”雖然沉睡的薩亞希聽不到他的話,Mike Sue仍舊一個人歡喜著,湊過去親吻她的額頭。
胡桑看得眼疼:麻蛋!虐狗是這麽虐的嘛?你不能為了自個的幸福就拿別人當犧牲品哎!
不知是不是老天爺聽見了胡桑心裏的憤怒,過了一會,儀器突然“滴滴”作響,接到薩亞希身上的導管開始滴答、滴答地向地上滴血——儀器壞了!
Mike Sue趕緊去檢查,才發現是各儀器的接縫處漏了。“這個反應環境,果然還是承受不住啊……”他嘀咕著開始檢修,當然,對薩亞希的輸血也暫時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胡桑愈發困倦,她感覺自己現在是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了。無意識地瞥了眼旁邊的薩亞希……媽呀,這一瞧不要緊,這個女孩,她睜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