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失蹤(中)

  “那……”我去叫他們?胡桑沒有來得及說完這一句,整個人就覺得一陣眩暈……


  不好了……胡桑隻來得及有這一個想法,然後就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Mike Sue伸手攬住她,臉上一派冷漠……


  何憶跟沈韶在老爸的病房裏說著這段時間以來的奇跡事件,一打眼瞧見方景路也進屋來了,問了他一句:“胡桑在外麵?”


  方景路點點頭。


  何憶想著胡桑畢竟是一個成年人,用不著把人家綁在屋子裏,讓她自己隨便去什麽自在的地方待著吧,反正這裏是柏琮的醫院啊,能有什麽事?於是就沒有多想。


  不一會,沈韶就收到了一條短信。


  何憶:“不會是樊特西催你回家吧?”


  “是胡桑,她說先回去了。”


  “哦。”


  方景路到底尷尬於聽兩個女人聊天,所以很快就出了病房,去隔壁何憶的休息室躺著。


  盯著天花板呆了一會,方景路猛地震了一下,掏出手機——


  “喂,孟峰,是我……我聽柏琮說了,組織上頭的反應不大好……我已經答應了Mike Sue,不會逼著他加入我們組織……你放心,我會把他們安置妥當……那謝謝了,嗯,就這樣。”


  結束通話,方景路扔下手機,揉了揉太陽穴:頭疼。雖然何叔的事情是基本解決了,可是事情卻遠沒有結束。


  據傅青傳來的訊息,“鷹嘴”在香港受挫之後,徹底記恨上了他這個“黑翼”組織的玄山隊隊長,正在竭力查他的信息,並且一直在等待機會把Mike Sue搶回去——因為Mike Sue這個傳說中神乎其神的藥劑師不在場,“sama”組織在拉斯維加斯的談判擱淺了。


  而更糟糕的是,孟峰給方景路傳話來,組織上對於他這次的擅自行動頗有不滿,因為現在並不是對“sama”組織動手的最佳時機,組織上認為他這是打草驚蛇。不過,因為Mike Sue真的落到了方景路的手裏,所以組織上決定給他一次機會:把Mike Sue送回組織總部。


  像Mike Sue這樣的藥劑天才,組織上應該是不會因為他曾經的過錯就處置了他的性命的,這次要把他接過去,無疑是想策反、納為己用。


  可是,前幾天方景路跟Mike Sue談條件的時候,已經答應過他,會讓他帶著薩亞希離開,絕不會強製要求他加入“黑翼”。


  所以,這次還是不能聽上頭的指令了……


  扔在一旁的手機響了,方景路接起來:“什麽事?”來電顯示是他給Mike Sue辦的一個暫時性號碼。


  “知道了,我這就下去。”方景路起身向外走。


  Mike Sue終於準備離開了,這是目前最要緊的事,他走得越早,組織上越沒有時間反應,最重要的是,免得何憶那雙不一般的眼睛從他身上看出什麽來。


  方景路快速趕到醫院後門的地下停車場,Mike Sue已經站在了一輛貨車外等候,旁邊站著石文和升子等人。


  “一路順風——這是真心的。”方景路真誠地看著他,走吧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Mike Sue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希望方隊長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


  “我不會忘。”方景路轉向石文,後者搖了搖頭——那意思很明顯,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什麽問題。


  方景路衝副駕駛的薩亞希隔窗揮了揮手,壓低聲音對Mike Sue 道:“藥品我會繼續給你們供應的,隻是希望你們走得遠一些。”


  “知道了。”Mike Sue上車,發動車子,離開。


  方景路抬頭看了看低垂的夜幕,終於鬆了口氣:總算了卻一樁心事……


  回到住院部的十樓,方景路剛出電梯就被衝過來的何憶撞了個滿懷——


  “小景,你剛去哪了呀?我爸醒了!他醒了!”


  何楊蘇醒的時機非常隨意,彼時何憶剛把沈韶送走,回來後找不到方景路,以為他在自己老爸的病房,結果一推開病房門,就看見老爸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自己……


  何憶差點沒把門把給捏斷!


  她現在能理解Mike Sue因為薩亞希醒來而摔了一跤的事了……


  何憶一直熱淚盈眶,就連一向情緒內斂的方景路都幾乎濕了眼眶,而方牧一把年紀了還是沒忍住老淚縱橫。


  何楊靠在床頭,看著這三個人——這是他現存的全部家人了,他有預感,不僅鄧莉不在了,絲絲也沒有過來……


  他想問,小憶,你姐姐呢?可是長時間的昏睡讓他的聲帶退化得厲害,張開口隻能發出唔嚕唔嚕的聲音,醫生說要多練習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何憶嘰裏呱啦地跟他訴說著這些年來“金晨集團”的發展情況,他最心愛的小女兒啊,跟以前一樣美麗、張揚,不,與以前相比,她身上多了那種因為實力高懸而自然具有的氣度,比起自己最年輕、最鼎盛的時期也不遑多讓。


  他的女兒啊,果然成長為他最驕傲的模樣,隻是,這過程中有太多苦痛,他沒有辦法想象,自己驟然倒下,她是如何肩負起一切的……


  她始終是自己的驕傲!

  方景路帶著何憶下去買飯,何楊看著這倆人走在一起的背影的,由衷地笑了——他果然沒看錯人,小景一直陪著何憶,哪怕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倒下了,小景還是始終如一地陪在女兒身邊,這下他徹底放心了。


  隻餘下方牧一人在床邊,何楊立即收起溫和的笑容,數年不見老的麵容蒙上了陰霾,他抬手示意——方牧已經跟了他數十年,馬上明白過來,把手機遞了過去。


  何楊的手指還有些不靈活,但是在觸屏手機上打字還是可以的。他先是問了自己剛病倒時公司裏的情況,方牧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想知道何憶當初經曆了多少困難。方牧知道自己如實說的話先生肯定會心疼,但是先生的問話他不能不答,於是隱去了細節部分簡要地講了七年前的事情。


  然後何楊又問:絲絲呢?


  這個問題可是徹底讓方牧為難了,可是如果他不回答,那先生就會去問景路和小憶了,那兩個孩子對這件事更加犯難,所以,還是他來說吧。


  何憶和方景路推著餐車回來的時候,何楊正春風和煦地跟方牧討論他們倆的婚事——說是討論,其實是方牧在說,何楊一直在笑著點頭,所以呈現出來的情況就是:方牧在為自己的兒子求親,而何憶的爸爸何楊很滿意地不停點頭……


  何憶含羞帶怯、又頗有些不忿地偷偷瞪了身邊的男人一眼:便宜你了!


  “方伯~我還在這呢,您就這樣跟我爸敲定啦!”何憶趕緊把飯菜端過去堵住兩位老人家的嘴。


  這一晚在激動、喜悅以及難以遏製的憂愁當中度過了……


  何憶心中清楚,早晚要把何絲絲的事情告訴爸爸,他現在沒問,不代表明天不會問。還有……唐露媽媽的事,她,能被爸爸接受嗎?

  翻了個身想找方景路串串詞兒,才意識到他今晚沒睡在自己這屋——她老爸都醒來了,他們當然不敢明目張膽地在他老人家隔壁住一起。方牧和方景路父子倆都回家了。


  何楊也告訴她,明天就收拾東西回家。


  回家……回到何家大宅嗎?那個鄧莉媽媽死去的地方?那個如今空曠冷寂的地方?


  偏偏何憶不敢告訴老爸,她這些年把醫院和公司當家,於是滿口答應,然後偷偷給吳嬸打電話讓她趕緊吩咐人把家裏家外都收拾一番。


  第二天是周日,反正何憶不用去公司,帶上老爸回了家,在家陪他慢慢地開始鍛煉肌肉、練習發音。一整天何憶都心有惴惴,但是爸爸什麽也沒有問。


  方牧張羅著搬回老院子裏,這樣方便就近照顧何先生。何楊製止了他:你那房子空了幾年啦,沒必要繼續住下去。你這幾天來陪陪我,我跟小憶準備著往你跟小景現在的房子旁邊搬。


  何憶知道老爸的這個打算之後,不得不承認是驚喜的——她早已不想在現在的何家大宅待下去,這裏有太多的喜和悲,她承受不住,爸爸也承受不住,所以搬家吧。更何況,方景路如今住的那一帶別墅區,本來就是老爸當年為自己家人留的,他們搬過去太對了。


  隻是,爸爸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呢?才會想要搬走……


  周一,有方伯伯在家陪著老爸,何憶被趕去公司上班。


  剛到辦公室坐下沒多久,小林秘書進來通報了——


  “何總,嵐盛學院的陳校長想見您。”


  陳亦新?他怎麽會來這兒呢?“請他上來。”胡桑就在嵐盛學院做兼職教師,跟陳校長有點……曖昧,所以陳亦新這次過來是跟胡桑有關吧?

  “何總,很抱歉打擾到您,”陳亦新進門的瞬間,他那股焦躁就撲麵而來,“可是,胡桑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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