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大鬧醫院
何憶來到走廊裏就聽見樓下的動靜了,似乎樊特西那瘋子鬧得正歡。她猛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從樓梯通道下去——
果然,來到九樓,就看見樊特西正指揮著一群黑色西裝男攔住醫院裏的保安,嘴裏還說呢:“攔著我辦事?也不看看你們有幾個膽!給你們一分鍾的時間滾,要不然連你們一塊砸了——都愣著幹什麽?把這住院部給爺拆了!”
何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大少爺的神經病啥時候能治好啊?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動不動就發瘋!
“誰要拆我爸住院的地方啊?”她慢慢走過去,樊特西的黑衣保鏢們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通道。
“怎麽又是你?”樊特西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又向她身後瞧了瞧——哎呦,稀奇啊,那姓方的不是回來了嘛,怎麽沒和她在一塊啊?
何憶對他也沒好氣:“怎麽不能是我?你們動靜這麽大,都吵著我爸了!”
樊特西不以為意地掏掏耳朵:“何小姐,這閑事你就別多管了,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何憶懶得搭理他,徑直走向角落裏的沈韶和周宇——這兩人被幾個黑衣人看著,隔著接近一米的距離,看起來疏離得很,但是何憶可以肯定,樊特西這次發瘋和這兩人有關。
沒人敢攔著何家千金,何憶走到沈韶旁邊扶住了她的身子:“你怎麽樣?怎麽又出現在醫院裏了,我不是跟你說過要照顧好我幹女兒的?”“幹女兒”是何憶開玩笑的說法,因為樊特西總是“我兒子、兒子”地叫,沈韶和何憶都不服氣,偏是要說這沒出世的寶寶是“女兒”。
沒等沈韶開口,樊特西咋咋呼呼地快步走過來:“還不是這個女人太作?!爺都說了,讓她注意身體、注意身體,她非要跟爺發脾氣,結果氣著自己了吧?你氣自己就算了,還氣著爺的兒子……”
“那不都是被你氣的?!”沈韶像被點著了火一樣“噌”地炸了,抬腳就要踢人,好在何憶及時地製止了她,提醒她小心胎兒。
樊特西已經下意識跳開了一步,悻悻地摸了把頭發,一轉眼又將大嗓門向何憶釋放:“我說姓何的,那是爺兒子,你憑什麽‘幹女兒’、‘幹女兒’地叫著,爺同意了嗎?!”
“用不著你同意!”沈韶毫不客氣地懟回去,“這是我閨女,你不樂意的話那就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你、你……”樊大少爺被噎個半死,抬腳就踹開了一個並不礙著他什麽事的醫院保安,然後一打眼瞧見了旁邊的周宇,這變態大少爺突然就笑了:“怎麽著?這是舊情人在場,覺得底氣足了是吧?懷著我的種呢,就急於撇清關係了?”
沈韶轉身就走:“愛說什麽說什麽,懶得理你。”
“沈韶!”樊特西驟然惱羞成怒。
沈韶目不斜視地向電梯走。
何憶看著都暗自心驚,憑這麽多年對樊特西的了解,她知道這變態現在是極其憤怒的,可是看小勺子那愛答不理的高冷態度似乎完全不怕他啊,她是真有點佩服她了。
“那什麽……都消消氣啊,”何憶還是決定出麵和稀泥,畢竟真的惹惱了樊特西不是什麽好事,“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是寶,對不對……”
“給我砸!”樊特西狠狠地看著站在電梯旁的沈韶,大聲吼著自己帶來的黑衣人,“爺養著你們吃幹飯的?讓你們把這家醫院給我拆了!”
嘿!幹嘛突然喊那麽大聲啊?何憶輕撫了撫胸口,嚇死人了。
黑色西裝男們頓時一震,然後各自都開始著手去砸這一層的玻璃窗啊、門啊、燈啊……
瞧見打石膏的周宇扶著牆站立的蒼白模樣,何憶決定還是先安置好他,畢竟,柏琮這醫院也不是樊特西說拆就能拆的,現在想砸就砸吧,砸壞幾樣東西總比傷了人要好。
她想去扶周宇,幾個黑衣人為難地堵在她前麵:“何小姐,您就別趟這渾水了……”
何憶轉身怒視著樊特西:“樊少爺,您這是想怎麽著啊?現在都會為難病號了是吧?出息啊!”
“不用你管。”樊特西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來人,送何小姐去她該去的地方,免得這裏人多手雜的傷著了她。”
“你!”何憶壓著火氣湊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你到底想幹嘛呀?沈韶還在那邊看著呢,你就非要鬧得讓她難看是嘛?”
“是誰讓誰難看了?”樊特西臉色更沉,指了指遠處的沈韶,“爺給足她麵子了!是她三番五次地來找這個男人,當我死了?懷著爺的種還想著勾搭別的男人,媽的……”
何憶知道這時候不是跟這人硬抗的好時機,便隻能耐著性子繼續好聲好氣:“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小勺子出現在這裏,又能說明什麽?他們都已經分手了,是過去式了,你可不可以多信任沈韶一點啊?”這倒是何憶的真心話,她了解沈韶,雖然不知道她這次為什麽又會來到周宇這裏,但是她相信,沈韶不是一個分了手還藕斷絲連、撩著人家的人。
不等樊特西開口,一個一直站在角落裏的穿著病號服的女人走了過來,“何小姐,這次可不是我們少爺誤會。沈小姐從婦產科偷偷溜到住院部來,跟那位周先生拉拉扯扯的,這都是明擺著的事實啊。”
何憶訝異地打量著她:原來這女病人不是吃瓜路人而是樊特西的熟人呐!之前她沒在意,還以為是哪個膽兒大的女病號在看熱鬧呢,如今這一瞧,死神之眼瞬間將她看了個底兒掉……
目光移向樊特西,何憶不禁在心裏更加唾棄他:連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都處理不好,還想跟小勺子好好過日子?呸!
“哎呀,柏琮這醫院開得是越來越糟了,砸了也活該,”何憶施施然移開視線,素手輕揮了揮,“什麽東西都敢往住院部塞,不怕病毒擴散嘛?”
女人頓時變了臉色,可是礙於身份又不敢多說一個字,隻能暗暗握緊了拳頭,口中咬碎銀牙。是,她隻是少爺的貼身護衛而已,就算她是已逝的夫人留給少爺的十足親信,可護衛就是護衛,再貼身也隔著一個上下級關係的距離,再十足親信也是處在一個下人的位置!何憶算是少爺的朋友,所以她現在就是比自己高一級,她怎麽說都行了!自己都沒有權利反擊!
樊特西不耐煩地抬手示意:“小楓,回去養你的傷去。”
紀小楓的神情頓時撥雲見日,仿佛聽到了什麽福音一般激動得幾欲落淚,“嗯!”她用力地點點頭,“多謝少爺關心……”
樊特西完全沒在意她在做什麽、說什麽,指了指何憶:“我說何小姐,你能不能讓開別耽誤爺做正事?這些人可都是下手沒輕沒重的,要是傷了你,爺可管不著!”
你的正事就是砸這層樓?!何憶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哎,我說,”她悄悄指了指紀小楓的背影,“那女人對你心懷鬼胎,你就真看不出來?”
“什麽啊?”
“她喜歡你啊。”
“你說什麽呢?有病吧……”
正要回病房的紀小楓腳步一頓,心中更為光火:這個何憶怎麽這麽討厭?如果少爺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意,把她調離怎麽辦?!
眼角瞥到一個愣頭青正掄著錘子蹦跳著想砸天花板上的燈,紀小楓陡生惡念,掏出一枚硬幣向著那人一擲——
那愣頭小子剛加入樊特西麾下,幹活賣力得很,聽命令說要砸,就一絲不苟地要把所有能砸的都砸了。他正掄起錘子要去夠天花板上的燈,就感覺手腕一疼,錘子脫手飛了出去!
樊特西瞪大了眼珠子,看著鐵錘飛向了自己麵前的何憶,然後……一個身影突然從樓梯間飛了出來,將那鐵錘一腳踢開,同時以一個極其帥氣騷包的姿態把何憶護進了懷裏……
“小景?你也下來了……”不明所以的何小姐眨巴著大眼睛,看了看將地磚砸出幾條裂紋的鐵錘,“剛剛發生什麽了?!”
一直都沒有等來電梯的沈韶慌忙走過來,“何姐姐,你沒事吧?方、方學長,你……沒傷著吧?”
方景路依舊冷沉著臉,但還是搖了搖頭。
“你這女人走慢點,小心爺的兒子!”樊特西趕緊扶住沈韶,同時不忘打量著那仍然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我說哥們你夠騷包的呀,救人都要耍帥。”
“哎?剛剛你很帥是不是?我什麽都沒有看到啊。”何憶頓時來了興趣。
方景路黑了臉,轉向樊特西:“你們在做什麽呢?傷到人怎麽辦?!”
“我正要問呢——你、你過來!就是你,滾過來!”樊特西滿臉嫌棄地衝那個丟了錘子的愣頭青招招手。
後者戰戰兢兢地上前:“樊少爺、爺、爺……”
“叫爺爺都沒用!你怎麽幹活的?”樊特西一腳踢翻他,“爺的手下淨養你這樣的蠢貨了?手腳都不利索我要你幹什麽?”
“爺,我、我剛剛不知道怎麽回事……手突然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