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天才和美人的故事
“沒有、沒有!”何憶連連擺手,瞪大眼瞧他,“你怎麽會這麽想?他虛弱成那麽個我見猶憐的模樣,怎麽打我?”
你見猶憐?!方景路冷眼掃了下病房門,“哼,他哪有那麽弱?整天對著我的人又抓又撓,不會武功,那種娘們的打法倒也經常讓他們掛彩。”
何憶咂咂嘴,“能挫挫你手底下那幫煞神的銳氣,漂亮啊!”
她討厭自己手下的大多數人,這個方景路知道,也是他們曾多次讓她不悅的緣故,對此他無法辯解,隻得摸了摸鼻子,“那……問得怎麽樣?”
何憶正色,拉著他遠離病房門,“那個……”她有些唏噓地搖了搖頭,“我知道了他有個很重要的人,一個……女孩,在香港……”
方景路托起她的臉,輕聲問:“你怎麽了?不高興?”
“他的故事讓我一時半會……”很難從悲傷中走出來,“沒事,你快找些沒跟‘sama’打過交道的人,悄悄地去香港××……把這個女孩接來,——我說的是接。一定要快,趕在‘鷹嘴’之前!”
“嗯,我這就找人……”
“對了,別忘了讓他們帶上醫療隊。”那個女孩,需要最頂尖的醫生照顧。她可是麥克心尖尖上的姑娘,不能出一點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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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蘇的故事,說起來並沒有跳出俗套的橋段,是個擁有美麗女主角的愛情故事。
薩亞希與Mike Sue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二人誕生、成長於同一個部落,不過,薩亞希與大多數部落的子民不同,她有嫩白如乳酪一般的皮膚、絢麗如陽光一般的金發、以及翠綠如湖水一般的眼眸。
薩亞希應該是北歐人種,可是誕生於非洲的一個落後部落,讓她變成了眾人眼中的異類,因而被排擠和輕視——何憶不知道這個故事發生在什麽年代,她的死神之眼看到的那些畫麵裏,麥克和薩亞希生活的部落位於幽深的山林之中,人們甚至根本不會用電。
麥克蘇十五歲的時候,在部落的領地內發現了一個受了傷的老頭,那人脾氣古怪、不喜人靠近,同樣孤僻的麥克蘇卻一點點與他相熟起來,還跟著他學習藥理知識。那老頭見多識廣,認識好多別人不懂的草藥,也教了很多新奇的藥方,麥克蘇聰明好學,僅三年,老頭便說他學成出師。
老頭子神秘地消失了,正如他出現在深山中那樣出人意料。麥克蘇大多數時候悶頭鑽研藥理,雖然總是來者不拒地為大家治些疑難雜症,但是那冷漠的麵孔使他依舊不得大眾喜愛,薩亞希是唯一一直陪伴著他的人——或者說,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陪伴誰。
不久後,發生了一件轟動全部落的大事,某天夜裏,麥克蘇把族長的長子給打了!
眾人聽聞慘叫聲趕到的時候,族長的兒子正縮在地上抱著血淋漓的胳膊哀嚎,那傷口上甚至還“呲呲”冒著泡,顯然是被某些藥劑灼傷了!另一旁,麥克蘇緊緊摟著懷中衣衫淩亂的薩亞希,用更加暴怒的目光逼視著那些投射過來的怒視。
“達川,你做了什麽?”那個時候,麥克蘇的名字是達川——“你弄傷了他的手臂,還不快點救治他?!”
“是這個外來女人惹出的禍事!看吧,我就說過,這女人不會讓我們安生過日子的!”
……
麥克蘇眼神狠狠地掃過這些人,“你們瘋了嗎?看不出是這畜生先對薩亞希不軌!讓他僅僅失去一條胳膊是我的仁慈,他身為族長之子,欺淩族民,死了才夠贖罪!”
“神呐,看他在說些什麽吧!”
“他是瘋了嗎?那個來曆不明的妖邪之女,怎麽能和未來的族長相比?她的死活,跟一條母狗的生死差不多輕重!”
“都怪這個怪胎,一定是她誘惑了族長的兒子,還讓達川中了邪了!神呐,快帶走她吧,讓達川清醒過來,清醒之後快救治未來族長的這隻手臂啊!”
“趕走她!趕走那個怪胎!快,快……”
眾人圍上前來,試圖分開薩亞希和麥克蘇,他們人多勢眾、嘴臉險惡,麥克蘇甚為失望,於是扔出一隻藥瓶——
“就這個畜生去吧,你們不是要解藥嘛!”
趁眾人哄搶解藥的時候,麥克蘇拉著薩亞希逃向了山林。
那瓶中的確是解藥,給族長的兒子塗抹了之後,那滲血的傷口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著。人們便沒有再繼續追趕薩亞希,他們哄笑著,說那怪胎進了林子過不了幾天的,指不定就會被野獸叼走。
至於達川,那家夥一向冷漠,大多數人懶得去考慮他的去留。有些人還惦記著他高超的醫術,不過他們有恃無恐地想著,這裏是達川出生、長大的地方,他除了這裏,還能去哪兒呢?
如大多數故事的進展相同,達川福靈心至一般地尋到了那種神奇的草本植物,急切地奔回部落中,埋頭鑽進自己的帳篷裏開始研究那種從未見過的草——作為製藥狂人,他太好奇這種植物究竟有沒有作用了。
族人們這時候也隻得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到達川身上,因為他們別無選擇。達川在無人打擾的三天鑽研之後,終於端著一碗綠色的液體走出了帳篷。
“這……確定能解毒?”族長神色凝重。所有人都神色凝重,因為達川直接端著藥走到了一名病人麵前就要掰開他的嘴。
“反正在野豬身上的實驗成功了。” 達川冷淡地將藥碗放到族長手裏。說真的,他並不關心這些人的死活,隻想解決這種疾病而已。哦,對了,他要治好這些人,然後他們才把薩亞希還給自己的……
達川猛地回過神來,糟糕,薩亞希!他、他都幹了什麽?先是在山林裏找草藥找了兩天,回來之後又在實驗室待了三天,五天了,五天了他都沒有去看薩亞希!
達川的臉突然陰沉下去,“愛喝不喝。”說罷轉身就走出帳篷,徑直衝向薩亞希的家。
意料之外地,薩亞希的帳篷並沒有被嚴密圍守,相反卻一個人也沒有,這讓他心中有了種莫名的不安……
“薩亞希?”達川掀開氈布門簾大步走到床邊,“薩……薩亞希!”
薩亞希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一隻手臂從被子下耷拉下來,那原本膚若白脂的小臂上盡是青紫色的可怖紋路!
達川拉起她的手,擼起袖子看了眼,又撥開她頸邊的金發——那原本雪白的頸項上也布滿青紫色的斑紋!
幾天以來,達川對這種症狀太熟悉了,薩亞希……她也被傳染上了那種病……
“怎麽會這樣的?怎麽會這樣的!”他想喊,他想叫,他想殺人!
他們究竟對他心愛的姑娘做了什麽?!薩亞希一直昏迷在這裏,她又沒有去外麵,怎麽
會被傳染上的?毫無疑問,是他們,那些染上病的人來過這裏!為什麽?為什麽會有染病的人來這裏?病人不是都被隔離了嗎,還能跑到這裏!他們到底有沒有像答應過自己的那樣,好好看護薩亞希?!
嗬嗬,看這裏一個人都沒有,很顯然,他們壓根沒有好好照顧薩亞希!
不過薩亞希的燒倒是退了,不知是不是這種怪病起到了消解的作用……達川苦笑,因為染上惡疾而治好發燒,這可不是一個退燒的好辦法。
他跑出帳篷去找剩餘的解藥,隻聽見到處是一片歡呼祈禱聲——他的藥起作用了,那些病人身上的詭異斑紋全都消散了,身體狀態也慢慢恢複正常。
這就好,達川滿意地端了藥去喂薩亞希,“現在我可以確定這藥沒問題了,薩亞希,快點好起來吧,你好了,我帶你離開這裏,離開這群討厭的人!”
人們歡呼著神明有眼,歡呼著他們的部落偉大不敗,沒有人想起那個進山找藥救治他們的年輕人,沒有人顧得上那個年輕人在哪裏、做什麽。
這倒是方便了達川,他守在薩亞希床邊直到她醒來,兩個人時間充裕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在部落狂歡的夜晚永遠地離開了……
這一次他們想穿過深山,去外麵的世界生活,薩亞希說她要去找她的媽媽,一個生下她之後就逃離了部落的美麗女人。然而事與願違,他們在幽深的山林中迷了路,想盡辦法卻無法走出去!
這一天薩亞希留在山洞中休息,達川自己到林中尋找出路,和以往相同,他發現自己再次繞著圈子回到了部落族人經常活動的那片區域……
與以往不同的是,他的族人們大量地分散在林中,找他。
他們竟然會找自己?看他們義憤填膺的不善模樣,達川直覺地避開了他們。
從他們的談話中,他才知道,他和薩亞希離開後的第二天,服了解藥的病人們全部暴斃!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他故意做了毒藥想害死他們,而他和薩亞希的消失更讓他們堅信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