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因為愛情
“喂,我快到樓下了,你把車開過來吧。”何憶麵無表情地繼續講電話。
“電梯裏沒信號,我知道你在聽我說……”
何憶猛然扭頭恨恨地看著他,方景路瞬間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不去!”何憶憤恨地大聲道,“我就是不去!憑什麽我想看我的爸爸,卻需要你的批準和引領?如果你真的在意我和他多久見一次麵,那你就不會這麽多年都不把他還給我!”
方景路怔怔地看著她,“你知道,我當初帶著何叔一起走,是因為……”
“當初我剛剛接手何家,沒把握確保他的安全,方伯說爸爸和你們在一起有黑翼的庇護,我承認,可是後來呢?”何憶慢慢紅了眼圈,“五年前我就要接他回家,我跟你商量五年了,你就是不肯放人!他是我爸爸我是他唯一的親人,憑什麽我偶爾才能見他一麵,到你那裏見他一麵?!”
“何憶……”方景路受傷地看著她,眼神無助得像個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子,艱難地想要做最後的掙紮,“你知道,如果你想的話,可以每天都去看他,我從來都沒有攔過你……”
何憶諷刺一笑,抬手用力地抹了把眼睛,平複了一下心緒,語調又恢複了一貫的清冷,“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你也了解我的吧,我不喜歡被人威脅!”
電梯開了,何憶頭也不回地走出去。方景路呆呆地看著,良久,才自語般喃喃了一句:“我隻是怕沒有理由見你,不是想威脅……”
“哎呀,又是不歡而散。”石文看著屏幕裏的隊長,懊惱地拍了下桌麵,“我說,何小姐是不是太狠心了啊?她明知道隊長對她的心思,還把話說這麽絕!”
“就是就是。”幾個人圍在電腦前看著電梯裏的監控,紛紛為自己的隊長唏噓,“你就說這次吧,咱們隊長正在香港辦事呢,就因為何小姐一個電話,立馬飛回來了,結果她還愛答不理的,明明隊長是因為她的關係才幫她朋友嘛,要不然哪有必要得罪樊特西啊?”
坐在電腦前的柏琮回過頭來,“哎哎,說什麽閑話呢?一碼歸一碼,現在討論的是何先生的事,你們說說這事你們隊長辦得是不是忒不地道?人家是父女,他非在中間插一腳,何憶能不怪他嘛?”
要說何楊昏迷了這麽多年,何憶心裏夠苦了,結果因為方景路一直不還人,雖說這些年他把何楊照料得很好,但是何憶因此不能親自伺候父親,她能不抓狂嘛?
“柏院長,隊長也很苦啊!”石文苦大仇深地直拍桌子,“你說以前他帶走何先生,是為了保護好他給何小姐減少壓力,後來他不還人,就是想多見到何小姐,就是想多見幾麵啊,這麽簡單的要求——從頭至尾,都是……因、為、愛、情啊!”
柏琮立即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石文話是說的不錯,不過怎麽這麽煽情啊?
四人組的其他三人也開始為自己的隊長打抱不平,“都是情惹的禍呀!在愛情裏麵,使一點手段也是逼不得已,不能算過錯嘛!問世間情為何物,為伊消得人憔悴!你看我們的隊長,本來那麽睿智冷靜的男人,現在變成什麽樣了?”伸手指著屏幕,“活脫脫一個被拋棄了的落魄棄夫啊……”
然而屏幕裏原本低落地垂著頭的方景路卻忽地抬起了頭,一雙黑眸冷冷看著他們,“你們四個,接下來三個月,周宇的任務由你們接手。”
“……啊啊啊!”
“隊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什麽都沒說!隊長你要相信我啊,都是他們說的!”
“隊長啊……”
柏琮捂著耳朵跳了開去,“咱們能聽到他們說了什麽,但是他現在是聽不到你們喊冤的好嘛?”這是實時監控,又不是對講機!
沈韶的事情歸於平靜之後,何憶再次投入到了繁重的工作中,這七年來,金晨集團的業務在她的手下拓展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規模,除原有的珠寶、酒店、房地產,更包括何憶創辦的智能手機、遊戲、動漫、影視、唱片、金融院校等科技文化產業。
楊翼在2014年年初的時候,終於被何憶挖到了自己旗下的金響影視,並且安排他與安恬合作主演了一部遊戲IP古裝劇,精良的製作加上適當的宣傳,該劇大火,從那之後楊翼徹底擺脫了過氣,人氣比起剛出道時都上升了十幾個台階。
最近幾個月,楊翼在拍一部複仇古裝劇,角色性格比之從前有很大挑戰,何憶如今仍然是他的迷妹,所以有空的時候總要去劇組看兩眼,沒空抽空也要去看兩眼。
這一天何憶到達的時候,知名“豆瓣高分”導演申飛正在給楊翼講解接下來的一場打戲,其實楊翼在劇中扮演的主角是文弱書生類的,根本不需要動武,導演是在為他講解如何躲避刺客的進攻。
巧的是吳楠巴也來了。
何憶本來正在旁邊默默地欣賞楊翼呢,一個高瘦的身影從眼前跑過去,在楊翼身邊跳來跳去。
“哎,吳大記者,來我這有何貴幹呐?該不是要路透吧?”何憶調笑著走上前去。
如何憶的猜測一樣,吳楠巴就是她上一世聽說過的那個“第一扒皮狗仔”。這家夥,畢業後不顧家人反對愣是進了一家報社,做娛樂版的記者,也就是俗稱的“狗仔”。
“你以前說的‘第一扒皮狗仔’,那名字夠響亮的,就送給我用吧!”剛畢業的時候,吳楠巴這麽跟何憶說。
然後到了現在,他已經使這個名號成為微博上的大V,他的座右銘和上一世相同,就是那一句極為出名的狗仔界至理名言——“世上本無難扒之事,扒的次數多了,自然就扒出了事實。”
何憶走過去拉了把吳楠巴留起來的一指長小辮,“不會是連楊學長的八卦你也想扒吧?嘿,這邊有個不顧江湖道義的小壞蛋哎,快來瞧一瞧、看一看咯!”
楊翼溫潤地笑笑,“他就是來看看我——何小姐怎麽有空過來啊?”
“楊學長拍戲,我當然要來看看啦!”
吳楠巴護著自己的小揪揪逃到楊翼身後,“我也是來看望學長的,不是來拍你們劇組的,你看我相機都沒帶。”
何憶當然不是真的懷疑他,就是覺得這家夥越長越可愛了,以前在大學裏就是個小正太的模樣,這麽多年過去了也沒變成型男,總之看起來就像個……弱受,哦吼吼~所以何憶逮著機會就要把他欺負調戲一番。
他們趕上的這一場戲是打戲:楊翼在山間漫步,仇家派殺手刺殺,但是被他身邊的暗衛高手盡數擊退,鏡頭主要放在眾人打鬥上,不會武功的楊翼要表演的並不多,隻拍幾個躲閃動作就可以了。
一夥黑衣蒙麵人先將楊翼包圍,導演喊了“action”,隨即開拍——
隻見黑衣人中的兩個舉刀向楊翼砍去,被他後退幾步躲閃開來……
楊翼按照導演的指示躲避著致命攻擊,麵色慌亂;黑衣刺客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次序與動作連連進攻,寸步不饒。一時間,場麵看起來驚心動魄。
吳楠巴在一旁看著直吸氣,何憶都懷疑下一秒他會直接衝過去,於是趕緊安慰他:“這一切都是武術指導編好的,每個人記住自己的動作,不會讓他受傷的。”
誰料吳楠巴還沒來得及點頭,就瞳孔一縮,整個人如同離了弦的箭一般竄了出去——
“學長!”
何憶扭過頭去,就看到吳楠巴趴在楊翼肩頭,小股的血液順著脖子流下,身體軟軟地滑落下去……在楊翼的對麵,一個黑衣人正舉著一塊石頭——何憶的死神之眼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塊石頭不是道具是真的,而那個黑衣人群演,他的頭頂有一行字:“黑翼組織黃衣成員。”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是怎麽發生的,直到楊翼痛聲呼喊道:“快叫救護車!救護車!楠巴,楠巴……”
劇組一下子炸開了鍋,有的掏手機打電話,有的去抓那黑衣人,有的圍到吳楠巴身邊……
何憶抬腳向那個蒙麵黑衣人追過去。吳楠巴的傷口是在耳骨後麵,流血多,但是傷口應該不算嚴重,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抓住那個“黑翼”的成員問清楚!
那人身手敏捷,很快就擺脫了劇組人員的糾纏,朝著山上的樹林跑去,何憶緊隨其後,情急之下掏出手機狠狠砸過去,正中那人腰部,於是那人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何憶趁機趕了上去,照著他的腳踝處補了一腳,那人便癱在地上無法再走動了。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何憶彎腰撿起自己的手機,又沒摔壞,看來年底應該給它發一份紅包的。
“誰派你來的,為什麽要攻擊楊翼?!”何憶一把扯掉那人的麵巾,這一看就愣住了,能看到人的眼睛的時候,她的死神之眼就能看出更多信息,現在,她看到這個人是石文的手下。
而石文,是方景路管理的四人組的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