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他也是重生過來的
占裏淮笑噴:“讓好好的一個人變成豬?虧你想得出來!死神也不是擁有所有的權利的,我隻負責在人類生命結束之後回收靈魂,別的,我什麽都不能做。再說了,”死神有些鬱鬱地歎了口氣,“他們倆命中注定會有這些糾纏,我再心疼又能怎麽辦呢?阻止不了啊。”
“命中注定?”何憶不服氣,“什麽叫命?我現在硬是把勺子從他身邊帶走,他倆就沒得糾纏!”
“年輕人,還真的不要太自負了,”死神大人淡淡掃她一眼,“比方說你的命就是成為商界人傑,所以你才有資格讓我給你重生,明白嗎?”
何憶頓時無法反駁,視線四處遊移了一會,一打眼瞟到占裏淮屁股底下的一張照片——
那照片露出了一半,那上麵是……
“啊!這又是什麽?!”
何小姐氣急敗壞地推開死神,拿起那疊照片狠狠地翻著,“這是怎麽回事?!”
死神大人訕笑著坐到了遠處:“那晚我就是想拍小勺子的,結果碰到你們了……”
好呀,現在看到這些照片,何憶就明白了,之前沈韶為什麽知道自己和小景……咳嗯——關係變了,根本不是像她解釋的那樣!明明那晚她也在“極地酒吧”,跟樊特西一起去的!
照片上,有自己和小景坐在車裏的,有兩人一起進酒店房間的,而且……進了房間之後的也有!!!
“死神大人,我滴死神呐,您這是什麽行為您知道嗎?您這是偷窺!”
媽耶!照片上的自己也太、太、太主動了吧,一路上都纏著方景路沒鬆過手!
嗚嗚……原來那晚的自己是這樣的丟死人了讓不讓她好好做個大家閨秀名門淑女了?!
占裏淮極其無辜:“你們還要感謝我呢!你都不知道,方景路那小子有多墨跡,他還打算載你去醫院,你說他傻不傻?多虧我出手,略施小計,讓他順從自己的心意,帶你去了酒店嘿嘿嘿……而且,我是看著你們開始有動作了,我才安心離開的,順便還給你們的房間設置了一個結界,我是不是很貼心啊?”
“……”原來是死神在推波助瀾!!!
“你那是什麽眼神?放心了,後來我真的是離開了,我還得去找我的小勺子呢,你倆的具體情況,我真的沒看見!”
何憶的小臉憋得通紅,咬牙道:“什麽叫我倆開始有動作了,您才放、心、離開?您既然發現我不正常,不讓我清醒過來就算了,還對小景‘略施小計’……你、你、你……”
“哎呀,你怎麽也是這麽墨跡?”占裏淮不耐地扯了扯領帶,嘀咕了句:“難怪你倆上輩子沒成……”
“什麽?”何憶愣住,“上輩子……您說上輩子?”
占裏淮瞥她一眼:“都怪你們這古怪脾氣,要不然早都在一起幾十年了!一開始他是心裏有意思不願意說,你是完全沒把他看在眼裏;這輩子他願意說出來了偏偏又不敢做,你呢是心裏有悸動卻不承認,看著都替你們急!哼,要不是我推動了一把,你倆現在還沒這進展呢,那男人什麽腦筋啊……”
“不是……等等,”何憶懵了,“您說的這都哪跟哪啊?‘一開始’是什麽時候啊,這輩子又怎麽了?”
“額……這個嘛,說來話長……你的上一世,那方景路就特別喜歡你,你怎麽就沒發現呢?這輩子你還是那樣,在談情說愛這方麵一點沒長進。不過還好,方景路比起上輩子進步頗大呀,就是太愛護你了,有時候猶猶豫豫的……哎,你的臉色怎麽突然變白了?”
何憶的一隻手死死扣著辦公桌,木然道:“方景路比起上輩子……什麽、意思?”
“啊?你還沒發現啊?”占裏淮頭疼地看著她,“你重生回來的這兩年,不覺得那男人變化很大嗎?”
心髒忽地猛烈一震,何憶突然失掉了所有的語言!這兩年來所有懷疑的小細節湊到了一起,漸漸拚湊出一個模模糊糊的可能……
占裏淮繼續道:“他也是重生回來的,就在你之後。”
驟然間,何憶隻覺得渾身發冷,冷得她牙齒都在打顫,許久,艱難地抬頭看向死神:“您的意思是說,上輩子——我死的那一世,小景他……也、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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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憶走出校門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一抬頭就看到方景路正站在街對麵向這裏招手。
冬日裏的夕陽豔紅似火,將西方的天空都渲染成瑰麗的橘紅色,神秘的霞光給他渾身罩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芒,那淺淺笑顏美好得……讓人想流淚。
“有什麽事嗎?出來得晚了。”方景路已經來到何憶麵前,“怎麽了,看你的臉色不太好?”
何憶一個勁地低頭揉眼眶,“沒有,有個老師找我說事,已經都說完了。”
方景路靜靜地看著她,良久,伸手將她的腦袋按到自己心口上,手指輕輕梳理著她腦後的頭發,“好了,都過去了……”
剛剛有所好轉的情緒再次爆發,何憶眼眶一熱,腦袋抵著對方的身體一動不動。
就是這個人,上一世對自己情意深重,結果自己還沒來得及發現他的心意就死去了,而後來,這個人也並沒有安然地走到人生盡頭……
“他在你死後十三年,吞槍自盡了。”死神大人這麽告訴她,“你父親因為你的離開而中風,臥床不起,他一直照顧著直到他離開人世,十三年。”
方景路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襯衫胸口被漸漸浸濕,但是他什麽也沒有問、沒有說,隻是收緊了臂膀,更加用力地抱緊懷中的女孩。
“小景,”何憶悶悶的聲音傳出來,“我……那天早上,我在衣服的口袋裏發現了一枚戒指……”
方景路身體一僵,劇烈的心跳讓靠在他身上的何憶都感受到了非同尋常的緊張……
那個早上他們從酒店離開,何憶穿的衣服是方景路新買回來的,當時她並沒有發現,直到回到家。
何憶有個習慣,就是換下一件衣服的時候要掏口袋,看看有什麽東西該拿出來。那天她掏出了一枚戒指,是個很簡單的款式,但是內側刻著她的名字首字母“HY”,顯然,是方景路放進去的。
隻是那時候她太過害羞和慌亂,就等著方景路來向她告白,於是一直以來就回避了戒指的存在。
何憶用手指勾起一條纖細的銀色鏈子舉高,鏈子下方的戒指在空中擺蕩著,反射出熠熠光輝。
何憶一下下用腦袋撞著男人的胸膛,悶悶地問:“不聲不響地送這東西,什麽意思啊?”
方景路張了張口,似乎是在平複心緒,過了一會才輕輕道:“我做了很久,從你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
他接過銀色的鏈子,將它掛在女孩的脖子上,何憶象征性地躲了躲,不滿道:“我倆什麽關係啊?可不敢隨便收戒指這種東西。”
方景路難得緊張又尷尬地笑了笑,“我……想了很久,想著要作出一個什麽樣的安排,才能站到你麵前……跟你說出我的心意,可是……”他苦笑了下,“想了這麽多天都沒想到一個讓自己滿意的方案,我……我在這種事情上,太猶豫……”
有那麽深刻的愛意,興許是因為在心裏積壓得太久,真到了可以痛快說出來的這天,反倒不知怎樣說出口了。
何憶眼眶酸澀,“你傻!”
“何憶,我愛你,”方景路摟著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很愛、很愛……”愛到……至死不渝,愛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伸手摸了摸頸上掛著的戒指,“總有一天,它會套住你的無名指。”何憶聽到他在自己耳邊堅定地說。
這些日子,女兒心情很好,發現這一現象的何楊其實是鬱悶的,因為何憶那小臉開滿花的模樣很像是戀愛了。再看看方景路最近愈來愈舒緩溫和的表情,很有可能是他們在戀愛了。
然而,閨女卻沒有告訴自己!
這讓何楊很是失落,有種“女兒大了嫌棄爹”的委屈和傷感……
當然,更多的還是欣慰,要說為人父最希望的不過是孩子能找到一個疼她護她的人,毫無疑問,在這個世界上,方景路是除了他這個親爹之外,最愛護何憶的男人。
良好的心情一直持續到李天澤打來電話——
“何先生啊,這年也過了,有個事也是時候告訴您了……”
“您那大女兒啊,出了點事兒,情況呢,不大好。”
“在我們李家的私人醫院,我建議您呀,還是不要驚動家裏人,自己先過來看看為好,畢竟……我怕這事刺激到您夫人……”
何楊掛掉電話就急忙叫來了方牧:“老方啊,快,你得跟我出去一趟!”
“啊?現在?”方牧就奇怪了,“先生您不是說,今晚什麽事都不做,就在家等著那倆小的回來,好審問他們嗎?”
何楊麵容冷峻地向門外走,“有機會再審吧。現在,絲絲可能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