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母憑子貴不容易（2）
董紀為姚萌租的公寓在海沙市郊，距離落城隻有兩小時車程。汽車掉頭，經過落城理工大的門前時，何憶又開始喊了:“停車，停車！”
這次方景路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把車停到學校門前，因為他已經看到了路邊站著的女孩是沈韶。
“小勺子，”何憶下車拉起了沈韶的行李箱，“我剛想起來今兒個周五，你回家是吧？正好我要去海沙，上車。”
沈韶很是謹慎地跟方景路打了招呼，然後坐到汽車後座上，“何憶，你去海沙有什麽事啊？”
“唉……你應該已經有所耳聞了吧？姚萌，她，”前排的何憶回過頭來，砸了車椅一下，“她懷了一個男人的孩子，對了，那個董紀跟你那樊家哥哥還有點聯係呢，你聽說這事沒有？”
沈韶在她提起姚萌的瞬間，心中已是一片慌亂，強作鎮定地點了點頭，“那個女孩不是已經搬出你們學校了嗎？何憶，在那以後你沒有聯係她？”
“沒有，這不，正要去看她呢。”
沈韶鬆了一口氣，“之前我倒是見到她了，在醫院裏，我腸胃不舒服，去檢查一下，結果跑錯地方跑到婦產科了，”說到這裏沈姑娘也很是羞赧，“結果就碰到她和一個男人在那做產檢。”
“你腸胃怎麽了？”
“沒事，都是因為高考前太拚了，飲食和作息都不規律，醫生已經給我開藥調理了。”
何憶這才放了心，“那，你當時看他們兩個相處得怎麽樣？”
“看起來，沒什麽矛盾啊。”沈韶隻能客觀陳述自己的所見。
“嘿！”何憶扭回頭去看著方景路，“董紀那男人還真能轉性？”
方景路淡淡地看著前方，“去看看再說吧。”
何憶點頭，對，有自己的死神之眼在，不怕那家夥搞鬼！
後座的沈韶皺了皺眉，伸手搖下車窗。
何憶奇怪地回頭:“暈車了？你以前不暈的呀。”
沈韶無奈搖頭，伸手指著自己的胃:“都是這破胃鬧得，慢慢調理吧。”
將沈韶送到了樊家別墅旁邊，方景路和何憶就轉向去了姚萌的住所。
天色漸漸暗下來，董紀卻並不在這裏，迎接他們的隻有一個滿臉戒備的老媽子和眉眼間滿是虛情假意的姚萌。
“來，快坐。”姚萌像個真正的女主人一樣熱情，“楊嬸，快給他們泡茶。”
何憶打量著她，這才短短半個月，姚萌的臉蛋倒是圓潤了一圈啊，看樣子就過得不錯。她默默轉向方景路:現在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然而方景路壓根沒有要加入她們的談話的意思，反倒是在屋子裏閑不住地走來走去，什麽話也不說不問。
何憶沉不住氣了，“姚萌，你一直和董紀住在一起，一切都還好吧？”
“你看不出來嗎？”姚萌眨了眨眼，“看我的樣子就知道很好咯！何憶，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是要是不了解你的人聽見你這話，還以為你就是希望我不好呢，嗬嗬嗬~”
何憶被噎個半死，“你根本就不知道那男的……”
“二小姐，”方景路淺笑著走過來，“我們該回去了。”
何憶被一股不會弄傷她但是卻無法抗拒的力道拉著走向門外。
嘿！這個方景路，幹嘛拉她呀，她還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呢。
“我送送你們吧。”不顧老媽子的勸阻，剛剛顯懷的姚萌像懷孕八個月一般艱難地站起了身，“何憶，謝謝你來看我啊，你看我這都挺好的，以後你可別來了，我可不想在你這大美女麵前露出大著肚子臃腫不堪的模樣。”
何憶訕笑，“那先回去吧，我這就走了。”
“不不，我送你們。”姚萌打發了老媽子，熱情地陪著何憶他們繞過門前的大片草坪，來到郊區的公路旁邊。
唉……來這一趟也沒見到董紀，否則以她如今運用死神之眼的功力，絕對一眼看穿他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
何憶頗有些心累地坐上了汽車，恨恨瞪著身旁的男人:“你幹什麽？自作主張地把我拉出來，我讓你這麽做了嗎？！”
方景路搖頭笑笑，“我剛剛在裏麵仔細檢查了一下，房子裏所有的家具、器具全部被包起了尖銳的棱角，所有地方都是為孕婦考慮到了的，基本可以確定，在這個房子裏，董紀的確是傷害不到孩子，你不用擔心。”
“那到了房子外呢？”何憶剛說完就看見迎麵一輛汽車飛馳而來，急速掠過，她愣了愣，猛地回頭向後看！
這時方景路也快速踩下刹車，兩人眼睜睜看著正走回房子的姚萌被那輛汽車結結實實地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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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培養出眾多政治、法律、金融人才的搖籃，落城政法大學對學生的管理之嚴苛是在全國都出了名的，大二女生姚萌行為作風不端，影響惡劣，學校決定給予開除處分。
“怎麽所有的事情都趕到一塊去了呢？”得知這一消息，何憶擔憂地望了望病房裏麵臉色蒼白的姚萌，心中沉重無比，“剛丟失了一個孩子，現在又沒了學業，一個女孩子，以後要怎麽辦呢？”
方景路瞥了眼病房內部，伸手將何憶手裏的保溫桶拿過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這不是別人能夠替代的事情——你還是不要親自送進去了，她情緒不穩，我怕她傷到你。”
“我怕……”這種句式，以前從來不屬於方景路，可是自從上次他們冷戰過後，這家夥是越來越不吝於直抒胸臆了。
何憶有些羞惱地瞪他一眼:“要不是因為送我出門，也不會讓董紀那冷血怪物有機可乘，我心裏有愧啊。現在隻不過是給她送點補湯，難道還要去擔憂她一個病弱之軀會傷了我嗎？”
方景路微微蹙眉:“你就這麽肯定，這次車禍是董紀安排的？”
一個星期之前，那個周五的傍晚，他們去姚萌的房子裏看她，然而當姚萌送他們到屋子外邊的時候，一輛車從他們身旁掠過，將姚萌撞倒在地……
那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他們衝下車跑到姚萌身邊時，肇事汽車早已經消失在了小路盡頭，在天色昏暗的情況下，他們甚至來不及看到它的車牌號。
正當兩人打電話叫救護車的時候，董紀出現了，他無比震驚地從車上衝出來，就像看到自己心愛的寶貝被撞碎了一樣，那麽驚慌！
“姚萌！你怎麽樣？”董紀哆嗦著扶起血泊中女人的後腦，“你撐住啊……”
方景路掏出手機撥打120急救電話:“喂，這裏是海沙市東郊區……”
董紀的痛聲呼喚讓手腳無措的何憶有了觸動，她抬眼看著這個姚萌的金主，他臉上是滿滿的驚慌和擔憂，而他的頭頂懸浮著一行字……
那一行字是:“董紀，海沙市古董商董準之子，本次車禍事件的策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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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他！”何憶憤憤地一拳砸到牆上，“就是他！”她的死神之眼不會看錯，“他從來都沒有打消過殺掉胎兒的念頭，之前突然對姚萌轉變態度，我還一直奇怪呢，現在想想，這男人怎麽這麽陰毒啊！他故意做戲給別人看的，一來讓姚萌對他放鬆警惕，全身心地信賴他、自動走進他設下的陷阱；二來……”
何憶狠狠指了指方景路:“又能讓你這樣的旁觀者死心塌地地相信他，認為他是痛失愛子的父親角色，把他當成受害者！你看看，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他無辜，搞不好還認為他多麽有擔當、有責任心，還同情他呢！”
“我會去調查這件事的。”頓了頓，方景路心疼地看著何憶，“既然一切都是董紀的安排，那麽就算我們三天前沒有去他們的公寓，他也必然會找其他時間下手，那你又何必這麽自責呢？”
“……我明知道她有可能會遇害，卻沒有幫到她。”何憶伸手去搶保溫桶，“趕緊給我，大熱天的，我得讓她快點喝啊，一直悶在桶裏該變質了。”
方景路眼神一冷，“我不會再讓你到她麵前受氣。說到底這事本來就和你沒什麽關係，你之前已經提醒過她，那是善意，她不聽，中了董紀的圈套，又憑什麽要拿你撒氣？”
這兩天何憶來看望姚萌的時候，少不得被陷入瘋狂的她敵視、責備，方景路的臉色雖然愈加黑沉，這卻還是他第一次直白地為何憶打抱不平呢，想來是隱忍許久。
方景路拉過她原路返回，“不過這湯畢竟是你監督著廚師熬的，不能浪費。”他把保溫桶遞給一個路過的護士，“麻煩你，這是給432的病人的。”
那小護士仰望著男人俊酷的帥臉，等回過神來，手上已經拎著保溫桶了……
國慶長假來到，何憶讓方景路載著自己去了海沙市樊家，想看看沈韶在母親懷上樊家的孩子之後過得怎麽樣——主要是擔心樊特西那個變態把氣撒在她身上。
拿著一堆禮品下車，沈韶的媽媽沈竹華挺著肚子從房子裏出來迎他們進屋：“何小姐來了，快請進。”
沈竹華的肚子已經很大，整個人也富態紅潤了不少，看上去和以前那個纖弱文藝的音樂老師有了很大差別，儼然幸福的豪門貴婦模樣。